第16章 你算什么东西

作品:《假死后,我与他再无瓜葛

    贺准的声音,扎进苏晚的耳膜。


    他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鄙夷和不屑。


    “有些人就是有本事,靠着点见不得人的手段爬上来,还真以为自己是凤凰了。”


    苏晚捏着手包的指节微微发白,她只是冷冷地看着贺准,不想开口。和这种人争辩,只会拉低自己的身段。


    见她不说话,贺准更来劲儿了,他往前走了两步,声音里的嘲讽更浓:“怎么,被我说中了?苏晚,我劝你有点自知之明。陆太太这个位置,不是你这种货色能坐稳的。沉渊心里的人是谁,你比谁都清楚。”


    他刻意扬高的声音吸引了周围一些宾客的注意,几道探究的目光投了过来。


    “白言和沉渊,那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趁着言言出国,使了狐媚手段,暂时占了个名分罢了。”


    “我算什么东西?”苏晚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锥,“贺准,我是陆沉渊法律上的妻子,你又算什么东西,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


    她不提感情,只提法律。这是她如今唯一能攥在手里的,也是唯一能刺痛他们的东西。


    贺准的脸色果然沉了下来,像是被踩中了痛脚:“你还敢提!要不是你当初耍心机……”


    “我耍什么心机了?”苏晚往前一步,目光直视着他,那双曾经盛满爱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冰冷的荒原,“是我逼着他去民政局的吗?还是我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签的名字?贺准,你与其有时间在我这里吠,不如去问问你的好兄弟,他为什么娶我。”


    “你!”贺准被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够呛。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女声插了进来。


    “哟,我当是谁家的狗没拴好链子,在这儿乱叫呢?”


    黎夏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像个女王一样走过来,一把将苏晚护在身后。她今天穿了一身火红色的礼服,明艳张扬,和苏晚的清冷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看都没看贺准,目光直接落在了不远处正端着酒杯,一脸柔弱、仿佛事不关己的白言身上。


    “有些人就是喜欢装,明明自己才是上不得台面的第三者,偏要做出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唆使别人来当咬人的狗。”


    黎夏的声音比贺准还大,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白言的脸色一白,捏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


    贺准怒道:“黎夏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是第三者?”


    “谁应我说的就是谁。”黎夏冷笑一声,从精致的手包里抽出一张烫金的请柬,直接甩在贺准胸口,“看清楚了,苏晚是作为陆太太,堂堂正正拿着主家请柬进来的。至于那位白小姐,”她拖长了尾音,眼神轻蔑地扫过白言,“不知道是借了谁的光,才混进来的?”


    白言的脸彻底没了血色。她今天确实是作为陆沉渊的女伴来的,请柬上并没有她的名字。在A市这个圈子里,这种身份的差别,意味不言自明。


    周围的议论声开始变得清晰。


    “原来那个才是正牌陆太太啊,长得真清秀。”


    “那这个白言算怎么回事?公开带着小三参加宴会,陆少玩得也太花了。”


    “贺少也是,帮着小三欺负正室,真掉价。”


    这些话像一根根针,扎得贺准和白言面色铁青。


    “都给我闭嘴!”贺准恼羞成怒地吼了一声。


    “贺准。”


    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忽然响起,不重,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


    整个喧闹的角落瞬间安静下来。


    陆沉渊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身形挺拔,面容冷峻。他只是淡淡地瞥了贺准一眼,甚至没有说一句重话。


    贺准却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瞬间熄了火,一个字也不敢再多说。


    陆沉渊的目光,缓缓落在了苏晚身上。


    当他看清她的那一刻,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快,但无法掩饰的惊艳。


    他记忆里的苏晚,总是温顺的,讨好的,穿着家居服,身上带着烟火气。她会为他洗手作羹汤,会替他熨烫好每一件衬衫,会安静地等他回家,眼里的光永远只为他一个人亮起。


    可眼前的这个女人,清冷,疏离,像一株立在悬崖峭壁上的雪莲。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对他的痴迷和爱恋,只剩下平静无波的冷漠。那身简单的白裙穿在她身上,非但不显得寒酸,反而勾勒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破碎美感。


    原来,收起了所有温柔和顺从的她,是这个样子的。


    陆沉渊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见正主来了,纷纷识趣地散开。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是在……为我解围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掐灭了。怎么可能。


    但不可否认,在那一瞬间,她冰封的心湖,确实被投下了一颗小石子,漾开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就在这时,一道柔弱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对峙。


    白言款款走到陆沉渊身边,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想要挽住他的胳膊,声音里带着委屈和体贴:“沉渊,你别怪贺准,他也是……也是为了帮我才替我出头的。”


    她巧妙地将黎夏对她的指责,偷换概念。


    陆沉渊的目光从苏晚脸上移开,在听到白言声音的那一刻,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惊艳和复杂情绪瞬间褪去,重新被冰冷的漠然所覆盖。


    仿佛刚刚那个失神的男人,只是苏晚的错觉。


    他垂眸看了一眼白言,没有让她挽住自己的胳膊,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拍卖会要开始了。”


    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说完,他便率先迈开长腿,朝拍卖会内场走去。


    白言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常,她狠狠地剜了苏晚一眼,然后立刻跟上了陆沉渊的脚步,这一次,她紧走几步,终于成功地挽住了他的手臂。


    陆沉渊没有再推开她。


    两人并肩而行的背影,男才女貌,看上去确实像天造地设的一对。


    苏晚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黎夏气得直跺脚:“晚晚!你看见没有!这个渣男!还有那个白莲花!我真想撕了她的嘴!”


    苏晚却笑了,笑意未达眼底。


    刚才那一瞬间的悸动,此刻显得多么可笑。


    原来,他开口喝止贺准,不是为了她苏晚。


    只是因为贺准的吵闹,打扰了这里的秩序,让他这位高高在上的陆总失了颜面。


    而她,不过是这场闹剧里一个无足轻重的道具。


    风波平息,他甚至懒得多看她一眼,带着他心爱的女人,径直离去。


    心口那刚刚漾开的涟漪,瞬间结成了更厚、更冷的冰。


    也好。


    苏晚想。


    这样也好。再也不用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