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转移萯阳宫
作品:《我在大秦那些年》 萯阳宫!李衍心中一动。
那是咸阳附近一座较为偏僻的离宫,确实符合“囚禁”的条件,但比起立刻被处死,或者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诏狱,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而且,位于咸阳附近,意味着他并未完全脱离政治中心,未来或许还有操作空间。
“衍,多谢丞相成全!”李衍深深一揖,把姿态做的很足。
“公子不必多礼。”
李斯摆了摆手,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只是,今日之事,出你之口,入我之耳,绝不可有第三人知晓,至于王贲……”他目光扫向一直沉默护卫在李衍身后的王贲,杀机一闪而逝。
李衍心头一紧,立刻道:“丞相放心,王队长乃忠义之士,今日之事,他绝不会泄露半分,且衍移居萯阳宫,亦需可靠之人护卫,王队长正堪此任。”
他必须保住王贲,这是他现在唯一可以信任的力量。
李斯盯着王贲看了片刻,又看了看李衍,最终点了点头:“既如此,便依公子,王贲,你即日起,卸去郎官之职,专司护卫……嗯,照看公子衍居于萯阳宫,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卑职领命!”王贲单膝跪地,沉声应道。
他知道,自己和公子衍的命运,已经彻底绑在了一起。
“好了,此地不宜久留。”李斯站起身,恢复了丞相的威严:“你二人即刻返回住所,不得再外出,移居之事,老夫自会安排,待时机成熟,会有人送你们离开。”
“是,衍告退。”
李衍和王贲再次行礼,退出了李斯的房间。
走出院门,冰冷的夜风扑面而来,李衍才发觉自己的内衫早已被冷汗湿透。
刚才那短短一刻钟的交锋,其凶险程度,丝毫不亚于千军万马的战场。
回到偏僻的侧院,天色依旧漆黑,但距离黎明似乎已经不远了,行宫内的肃杀气氛依旧,但李衍知道,至少针对他自己的致命危机,暂时解除了。
“公子,我们……真的安全了吗?”
王贲压低声音,依旧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没想到,公子衍竟然真的凭一番话,说动了位高权重的丞相李斯!
“安全?”李衍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只是暂时不会立刻死而已,王队长,从今往后,你我便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了,萯阳宫,不过是另一个更大、更精致的牢笼,胡亥、赵高绝不会轻易放过我,李斯……也未必可靠,我们的路,依旧步步惊心。”
王贲神色一凛,抱拳道:“卑职明白!但凭公子驱使!”
接下来的几天,沙丘行宫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凝固了。
始皇帝驾崩的消息被严格封锁,御辇依旧每日有人送水送饭,伪装成皇帝仍在养病的假象。
但知情人都能感觉到,那平静水面下汹涌的暗流。
李衍和王贲被严密地看管在侧院,不允许与任何人接触。
李衍利用这段时间,仔细复盘了与李斯的对话,确认没有留下太大的破绽,同时也在心中不断完善着未来的计划。
萯阳宫,将是他新的起点,也是更危险的战场。
终于,在几天后的一个深夜,一队不属于行宫郎官系统的黑衣武士来到了侧院,为首者向李衍出示了李斯的手令。
“公子,请随我等移驾。”为首的黑衣人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没有仪式,没有告别,李衍和王贲在黑衣武士的“护送”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沙丘行宫,乘坐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马车,趁着夜色,向西疾驰而去。
马车颠簸,李衍掀开车帘一角,回望那座在夜色中如同巨兽般匍匐的沙丘行宫。
他知道,那里正在上演着决定帝国命运的最后密谋——赐死扶苏和蒙恬的伪诏即将发出,大秦帝国的命运,正朝着他所熟悉的方向发展。
而他,这个本该泯灭在历史尘埃中的十八公子,却以一种谁也未曾预料的方式,脱离了那片即将被鲜血染红的漩涡,走向了未知的前路。
路途漫长枯燥,黑衣武士们如同哑巴,除了必要的指令,绝不与李衍二人多说一句话。
李衍也不在意,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养神,或者在脑海中梳理知识,思考着如何在萯阳宫立足。
数日后,马车抵达了咸阳西侧的上林苑范围。
萯阳宫果然如李斯所言,坐落在一片山林之中,宫墙斑驳,殿宇显得有些破败,显然已经很久没有皇室成员居住了。
宫苑不大,但足够幽静,或者说,足够偏僻。
黑衣武士将李衍和王贲移交给了早已等候在此由李斯安排的少量宫人和守卫,便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去。
负责管理此处的是一名老宦官,姓韩,态度不算恭敬,但也算不上刁难,只是例行公事般地安排了李衍的住所——一处还算整洁,但陈设极为简单的偏殿,并重申了不得擅离的命令。
看着宫门在身后缓缓关闭,落锁的声音清晰可闻,李衍知道,他的萯阳宫囚徒生涯,正式开始了。
“公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王贲看着这冷清的宫苑,以及远处那些明显是监视者的守卫,眉头紧锁。
李衍环顾四周,目光扫过荒废的园圃、积满落叶的庭院,以及远处苍翠的山林,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
“怎么办?”他深吸了一口山林间清冷的空气,缓缓道:“这里,就是我们的上林苑了。”
他转向王贲,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在王贲看来无比熟悉的光芒。
“王队长,牢笼固然是牢笼,但只要运作得当,牢笼也能变成堡垒,变成我们积蓄力量的根基!”
他指着那片荒废的园圃:“你看,那里可以开垦出来,试验代田法、区田法,培育良种。”
他又指向宫苑后方的山林:“那里,或许可以找到一些有用的草药,甚至……尝试一些简单的工坊。”
“至于这些宫人和守卫……”李衍目光深邃:“他们是被发配来看守我这个失势公子的,心中未必没有怨气,也未必全是李斯或赵高的死忠,只要方法得当,未尝不能从中找到可以争取的人。”
“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是低调,是默默地恢复元气,积累实力。”
李衍压低声音道:“李斯需要我活着来平衡他内心的不安,只要我们不触及他的底线,不公然挑战胡亥和赵高,我们就有喘息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