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货币改革
作品:《大乾逍遥王:靠剧本杀富可敌国》 连日晴暖,北凉城外那片新开垦的八十亩菜地终于迎来了第一茬收获。
清晨薄雾未散,田埂上已是人声鼎沸。
萝卜拔出时带着泥土的清香,白菜裹着霜露泛着青白光泽,一筐筐、一车车运往匠作司前的临时堆场。
百姓们脸上本该是丰收的喜悦,可眉头却越皱越紧。
这些菜要卖给谁?
孙万贯控制着北凉唯一的官市,历来只收有地契、税印齐全的“正经产出”。
如今这群垦荒户的地都是萧王爷亲批的“无主荒地”,既无户部备案,也未经县衙勘验,种出来的菜自然成了黑户货。
集市管事一句话甩过来:“没印契,不收。”
消息传到王府时,萧北辰正蹲在工坊门口,用炭条在纸上画一种能省柴三成的蜂窝煤炉设计图。
听完小豆子结结巴巴的汇报,他抬眼看了看天。
冬阳正好,照得满地蔬菜晶莹发亮。
“好啊。”他忽然笑了,“他们不认菜,咱们自己建个认菜的地方。”
午时刚过,钟声三响。
这是萧北辰定下的“大事召集令”。
所有参与垦荒的农户被请到了匠作司大院。
萧北辰站在临时搭起的木台子上,身后摆着几大筐刚洗净的萝卜和白菜。
“从今日起,王府收购你们所有合格蔬菜。”他说得轻描淡写,“价格按市价八成结算,付款方式:盐饼券。”
人群先是静了半息,随即炸开了锅。
“啥?盐饼券?”一个老农挠头,“那不是孩子们上课赢铁皮星星换的玩意儿吗?能当钱使?”
“就是!我拿这纸片去买米,人家不得拿它擦屁股?”
萧北辰不恼,反而笑得更开:“谁能告诉我,什么叫‘钱’?”
众人愣住。
他自问自答:“钱,不过是大家约定俗成的一种‘信’。你说铜板是钱,因为它能换米;我说盐饼是钱,因为它能换钉子、换纸、换热汤饼,只要有人接,它就是钱。”
他转身朝李瘸子招手:“老李,你不是想要五斤铁钉修犁吗?现在就用盐饼券买。”
李瘸子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上前,掏出十张粗麻纸裁的小方块——正是前几天教孩子们算术时发的奖励券。
会计接过,翻看背面那行小字:“凭此券可兑盐饼一枚,或等值劳务。”又核对火漆印无误,当场盖下“已结算”红戳,递出五斤新打的铁钉。
全场鸦雀无声。
有人低头盯着手中攒了几天舍不得花的“奖券”,眼神变了。
当天傍晚,第一批二百张盐饼券全部印发完毕,悉数用于蔬菜采购。
一夜之间,这种盖着王府火漆印、分壹枚伍枚拾枚三种面额的粗纸片,开始在北凉底层悄然流转。
第二天清晨,孙万贯坐在自家酒楼二楼,听着探子汇报,脸色铁青。
“连屠三刀那群流民都在用!说匠作司真收券换工具,学堂也凭券发纸笔!”
“他这是要另立朝廷!”孙万贯猛拍桌子,“传话下去,我旗下所有铺子,一律拒收盐饼券!谁敢接,逐出商会!”
他还连夜命账房伪造了几沓劣质仿券,在街头散布:“王爷印太多,很快就要贬值!”
第三日午后,阳光依旧晴暖。
人们看见七王爷亲自扛着一筐萝卜,走进了城中最气派的“恒源油坊”。
掌柜看着那五十张盐饼券,手直抖。
“这……小的做不了主……”
萧北辰把箩筐往柜台上一放,声音不大,却清晰传遍全坊:“若你不收,明日我就在街对面开‘王府粮油直营铺’。”
空气仿佛凝固。
良久,掌柜咬牙接过那叠粗麻纸,指尖冰凉。
而就在那一刻,人群中一道目光久久未移——苏韶穿着素色布裙,牵着马站在街角,手中攥着一张昨日悄悄兑换来的“拾枚券”,眼中光芒闪动,像是看到了某种从未见过的规则之火正在荒原上燃起。
三日后,北凉城东街口原本荒废的驿馆旧址上,红绸高悬,锣鼓喧天。
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在晨光中熠熠生辉:王府民生联营铺。
没有请官府剪彩,也没有士绅捧场,开门的那一刻,挤在门外的老百姓却比赶集还热闹。
萧北辰一身半旧的青袍,袖口挽到手肘,亲自站在铺子门口迎客。
他不笑则已,一笑便露出几分懒散痞气:“今日开业,前百名顾客送煤球十斤,不限额兑换。”话音刚落,人群顿时如潮水般涌动。
铺子里井然有序:左侧是盐货区,粗盐、细盐分袋码放,标价清一楚——“壹枚券兑半斤”;中间铁器架上,新打的锄头、镰刀闪着寒光,“拾枚券一口”;右侧布匹虽是粗麻土织,但厚实耐穿,明码标价“三十枚换一匹”;最惹眼的是角落那堆蜂窝煤球,一人抱两筐都不嫌多,上面贴着大字:“五枚券购二十斤,省柴过冬首选”。
更令人称奇的是入口处立着一块木牌:“以物易券,公道估值”。
几个穿着匠作司工服的伙计正蹲在地上验货:一只瘸腿铁锅翻来覆去看了半晌,最终判为“值五券”,当场发放凭证;一件补丁摞补丁的旧棉袄也被收下,估了三券,老妇人捧着纸片愣了半天,眼圈泛红。
消息像风一样刮遍全城。
连孙万贯家扫地的婆子都偷偷溜出来,揣着个豁了口的瓷碗换了两张壹枚券回来,生怕被人认出。
到了傍晚,排队的人非但没散,反而越聚越多。
有人抱着坏掉的纺车,有人拎着祖传却锈蚀不堪的铜锁……凡能用得上的破烂,都想换成那几张印着火漆红印的粗纸。
夜深人静,联营铺后院密室烛火未熄。
小豆子踮脚搬来最后一箱账册,脸上还带着白日里的兴奋劲儿:“殿下!今天发出去三千七百余张券,收回物资折银近九百两!咱们赚翻啦!”
萧北辰却只是淡淡应了一声,指尖轻点桌面,目光落在几行墨迹未干的数字上。
他提起毛笔,在“库存回流”一栏勾了个圈,又在“可续产周期”旁画了一道红线。
“小豆子,你知道为什么孙万贯敢说我的券会变废纸?”他忽然开口,声音低缓。
小豆子挠头:“因为他有钱有铺子,看不起咱们?”
“不。”萧北辰蘸了点茶水,在桌上缓缓画了个闭环,“是因为他不懂什么叫‘经济循环’。钱从哪来,到哪去,能不能转起来才是根本。我们收菜发券,百姓拿券换物,东西又回到王府手里,再变成新的供给。这个圈不停,信用就不倒。”
他吹灭烛火,最后一缕光映在他眸子里,像是某种冷静而深远的算计。
“他们以为我在发钱,其实我在建规则。种地、做工、买卖,全都得按我的节奏走。只要这链条不断,哪怕皇帝想插手,也得先学会怎么玩这个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