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水镜先生

作品:《三国:从焚尸卒捡属性到黄天当立

    果然,此言一出。


    台下那些原本还对三大家族抱有同情或畏惧的士子,脸色顿时都变了!


    刘峥说的在理。


    你蒯家是势大,但我们这些读书人也不是泥捏的!


    你当着我们的面,说这等传世文章是“纸上谈兵”、“哗众取宠”,那岂不是说我们所有人追求的文章之道都是没用的?


    这简直是把所有人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蒯公……此话未免太过……”


    “还请蒯公慎言!”


    “是啊,纵然……纵然不喜,也不该如此贬斥此文……”


    “还请蒯公作一篇更好的,让我等心服口服!”


    ……


    人群中开始出现一些带着不满的议论和催促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集中地指向蒯钧。


    看到这一幕,赵云和张志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比的畅快和一丝难以掩饰的笑意。


    主公这手段……真是绝了!


    不仅文章做得惊天动地,这玩弄人心、引导舆论的本事,更是登峰造极!


    轻轻一推,就让对手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面对台下越来越密集带着质疑和催促的目光,以及刘峥那似笑非笑步步紧逼的眼神。


    蒯钧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了多么愚蠢的话!


    他顿时慌了手脚,额头上刚刚消退的冷汗再次涔涔而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作一篇更好的?


    他蒯钧平日里只知道如何盘算家产、如何压榨佃户、如何巴结上官……


    让他写个公文都费劲,哪里懂得什么诗词歌赋?


    更别提要超越眼前这篇足以让他做噩梦的雄文了!


    这简直是要他的老命!


    无奈之下,他只能拼命地向身旁的蔡瑁使眼色,投去求助的目光,希望这位盟友能帮自己解围。


    然而,此时的蔡瑁心里早已把蒯钧骂了千百遍,恨不得立刻跟他划清界限。


    帮他解围?


    怎么解?


    难道自己就能写出更好的文章来打刘峥的脸?


    蔡瑁自问没这个本事。


    他只能面无表情,甚至微微侧过头,假装欣赏远处的汉江风景,对蒯钧那焦急的目光视而不见。


    见蔡瑁装死,蒯钧心中更慌,只得又将哀求的目光投向另一侧的庞德民。


    庞德民感受到蒯钧的目光,心里也是暗骂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但没办法,三家如今同气连枝,一损俱损。


    他若再不开口,今天三大家族的脸就要被蒯钧丢尽了!


    他只得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腻烦和无奈,缓缓站起身。


    先是对四周士子拱了拱手,努力摆出一副从容镇定的模样。


    清了清嗓子,引经据典道:


    “诸位,诸位才俊,稍安勿躁。”


    “蒯公方才言语或有急切之处,然其本心,并非藐视文采,而是忧心实事啊。”


    他试图将话题拉回自己熟悉的轨道:“《左传》有云:‘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


    “文章者,立言也,虽为三不朽之一,然终究需以德、功为根基。”


    “空有华美文章,若于国于民无益,岂非如无根之浮萍,镜花水月?”


    庞德民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语气也渐渐恢复了往常的从容,甚至带上了一丝教训的口吻:


    “真正的造福一方,安定黎庶,可不是光耍耍嘴皮子、写几篇漂亮文章就能行的。”


    “需得脚踏实地,有经世济民之实策,有安邦定国之功业!”


    他顺势抬出自家的招牌,语气中带上自得:“便如我庞家,世代书香不假。”


    “但更重身体力行,于乡间辟学堂、施医药、减租减息,此方为实实在在惠及于民!”


    “文章写得再好,若不能落到实处,又有何用?不过是为名罢了。”


    他这番话,避实就虚,偷换概念。


    将文章与实事对立起来,试图为自己和蒯钧挽回一丝颜面。


    果然,一些思维简单的士子被他绕了进去,觉得似乎有些道理。


    纷纷点头称是,场中针对蒯钧的压力稍减。


    庞德民见状,心中微微得意,正想再说几句巩固一下。


    一旁的蔡瑁听到他这番冠冕堂皇的狡辩,却是忍不住以手抚额,不忍直视。


    这话骗骗无知士子还行,在场稍有头脑的,谁听不出其中的苍白无力?


    这简直是越描越黑!


    果然,就在庞德民正沉浸在士子们认可的议论声中,自觉已经稳住局面之时。


    一阵清朗而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声,忽然从人群外围传来:


    “哈哈哈……好一个‘实实在在惠及于民’!好一个‘庞家世代书香,身体力行’!好一个‘三大家族同进同退,乃荆襄士子之楷模、入仕之龙门’啊!”


    这笑声不高,却异常清晰,瞬间压过了场中的嘈杂。


    众人愕然,纷纷循声望去。


    只见人群如同潮水般分开,两位老者缓步而来。


    其中一人,布衣葛巾,面容清癯,目光温润中透着睿智,嘴角含着一丝看透世情的淡淡笑意。


    正是此前在此地观刑,随后在茶馆现身,悄然离去的水镜先生——司马徽!


    而与他并肩而行的那位老者,身形挺拔,虽须发皆白,却面色红润。


    目光开阖间精光闪动,顾盼自有雄姿,腰间悬着一口古朴长剑,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枪术宗师——童渊!


    司马徽一边走,一边摇头轻笑,目光扫过脸色骤变的蒯、蔡、庞三人,发出了一连串直击灵魂的拷问:


    “老夫倒是好奇,庞家减的是哪家的租?息的是哪家的利?养的又是哪家的望?”


    “蒯家通的又是哪家的商?发的又是哪家的财?”


    “蔡家练的又是哪家的兵?护的又是哪家的土?”


    “尔等三家,同进同退,垄断仕途,盘根错节,将这荆襄之地视为私产,予取予求之时……”


    司马徽的声音陡然提高,目光如电,直刺三人:


    “可曾想过那‘天下之忧’?可曾顾过那‘百姓之乐’?可曾有过半分……‘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胸襟与担当?!”


    “尔等今日,又有何面目,在此妄谈‘立德’、‘立功’、‘立言’?!有何资格,质疑一篇心怀天下的至诚文章?!”


    字字如刀,句句诛心!


    全场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突然出现的两位老者身上。


    尤其是侃侃而谈,一语便撕破三大家族所有伪装的司马徽!


    士子们懵逼了。


    这水镜先生,不是跟庞德公亦师亦友吗?


    今天出现在这里,怎么直接就将枪口对准了三大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