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扬帆

作品:《逐山之盈

    午后,南知珩下学归来,应南雾山的请求,只身前往胡府,请了胡之沁到南家。


    此时,南雾山和陆方盈正在院中的树下吃茶,胡之沁站在院门口,看着健康如常的陆方盈,泪水瞬间盛满眼眶。


    “二哥!”她快步上前,声音哽咽,仔细端详着他,“你真的没事了,太好了……”


    陆方盈起身,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别哭了,你该为我高兴才是。”


    胡之沁用力点头,平复了一下心绪,这才想起来和一旁的南雾山道谢。


    南雾山将她引到石桌旁坐下,温和道:“不必客气。”


    “沁沁,找你过来,是想问问之前的事办得如何了?”陆方盈倒了杯新茶递过去。


    “前几日,仓促办完母亲丧事后,便和父亲一起,去见了你之前联系的军中叔伯,也和他们达成了共识,只待时机成熟,便为大哥报仇。”


    陆方盈顿了顿,“父亲……之前不是不愿相信吗?”


    “其实,你离家的这三年,父亲一直在暗中探查真相。”她双手捧着温热的茶杯,指节微微泛白,“他戎马半生,忠君报国,若不是种种线索都指向了宫中,又哪里愿意相信……皇帝会因为功高震主,便暗中派人害了大哥。”


    庭院中,只剩下风吹树叶的簌簌声,陆方盈垂着眼,看着杯中晃动的茶水,倒映在他此刻晦暗不明的神情。


    良久,他抬起头,问道:“锦州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胡之沁从袖口中取出一封火漆封缄的信笺:“前日收到了公主的密信。”


    陆方盈从她手中接过,拆开一看:“已与东宫结盟,详情待你归来细谈。”


    南雾山注意到他看完密信后眉头微蹙,便轻声问道:“信中说了什么?”


    陆方盈将信纸递给她,“太子竟会参与其中,倒是让我意外。”


    胡之沁抿了口茶,解释道:“太子和皇后并不像表面那般母慈子孝,更何况如今七皇子已成年,又是皇后亲生,皇后一党自然希望太子之位早日易主。”


    “政治上的盟友未必真心,但眼下,我们的确需要这个地位的力量相助。”陆方盈接过南雾山递回来的信纸,将它浸入茶杯之中,不消片刻,便融化于水。


    “二哥,你……”胡之沁的目光在南雾山身上稍作停留,谨慎地开口问道:“何时启程回锦州?”


    陆方盈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偏头看向南雾山,征询之意不言而喻:“小山,我们何时启程?”


    南雾山稍作思忖,给出了确切的日期,“三日后吧。”


    “你们……一起去?”胡之沁确认道。


    “嗯,事成之后,我不会再回陆家。”陆方盈颔首,望向胡之沁时,目光坚定,“沁沁,趁着这段时间,你不妨也想想,往后的路,自己想去哪里,想做些什么。”


    胡之沁怔了怔,随即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锦州事了,他便要与过去彻底割离。


    她心中充满羡慕,至少他有归处,只是不知自己该往哪儿去,还是继续做这个陆家小姐。


    胡之沁露出一个略带伤感的笑容,“我会好好想想的。”


    南雾山看着她,忽然道:“若不知去哪,就来栖霞阙找我们吧。”


    “真的吗?”胡之沁眼睛一亮。


    “自然。”


    陆方盈看着两人,唇角微弯。


    胡之沁心情明朗了许多,她站起身,跟两人告别:“三日后,我就不来送你们了,以免引人注目。二哥,雾山姐姐,一路保重。”


    “好,你也要照顾好自己。”陆方盈温声道:“不论我们是以怎样的原因降世,从今以后,我们只做自己。”


    胡之沁含泪点头,和陆方盈轻轻抱了一下之后,转身离开了南府。


    夕阳西下,只余天边一抹绛紫色的余晖。


    南雾山走到秋千边上落座,从储戒中取出简易的地图,“从淳塘到锦州,我们此行换走水路。”


    陆方盈闻言站到她身后,双手握住绳索,低头看着地图,“为何?”


    “乘船顺流而下至洛城,再转陆路向东,虽绕了些,但更隐蔽,也很快。正好这三日,加上船上几天,你可以学会熟练掌握自己的力量。”


    陆方盈看着她专注规划的侧脸,心底一片温热,“好,听你的。”


    南雾山感受到他的注视,抬起眼,撞入他墨绿色的眸中,她问:“看什么?”


    “看你。”陆方盈答得坦荡,唇边笑意清浅,“总觉得像做梦一样。”


    南雾山心中微动,伸手抚上他的脸颊,“不是梦,从此陆方盈只是陆方盈,每一刻都是真的。”


    三日后,晨雾未散,码头上已是人声鼎沸,货箱搬运,客商往来,混着河水的潮湿气息。


    南雾山在告别南家后,和陆方盈皆做寻常旅人的装扮,登上了一艘中等大小的客货两用船。


    船只缓缓离岸,淳塘在视线中逐渐变小,模糊。陆方盈站在船上,久久凝望。


    南雾山没有催促他,她知道,此番离开,对陆方盈而言,是一次真正的告别。


    船只平稳地航行在河上,水声潺潺,桨橹咿呀,伴着船上各色人等的低声交谈。


    南雾山在客舱内设下隔音结界,转身对陆方盈道:“前三日,你已经学会收敛外显的妖力,船上这几日,你便开始学习如何掌控它。”


    陆方盈闻言点头:“我该怎么做?”


    南雾山从储戒中取出一包花种,倒出一些到桌面上,“试着向这些种子注入生机,保持在含苞待放的状态。”


    陆方盈看着桌上干瘪的种子,神色专注。他伸出手指,悬于种子上方,凝神感应。


    起初,他释放的力量过于温和,种子毫无反应。他调整呼吸,一丝温润的绿意自他指尖淌出,种子表面迅速变得饱满,撑开了微小的裂口。


    嫩绿的芽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探出,随即抽出纤细的茎秆,绽开两片柔嫩的子叶。


    然而,就在花苞即将形成的刹那,只见茎叶疯长,顶端迅速结出米粒大的花蕾,然后花苞绽放了。


    一朵淡紫色的小花在桌上摇曳,生机盎然,却明显超出了预期。


    陆方盈收回手,看着桌上的花,眉头紧皱。


    “不仅要控制给的力量,也要学会及时停止,提前预判。”南雾山的声音从身侧响起,“看到种子萌芽,难免心生喜悦,但意念也会随之放松,失了分寸。控制力量之前,更要懂得控制自己的心绪。”


    陆方盈恍然,他深呼了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再试一次。”


    他沉下心来,目光重新落回桌上剩余的花种上,这一次,他摒弃了所有杂念,只专注于力量本身。


    南雾山看着他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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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模样,放下心来在一旁的床上闭目调息。


    距离锦州越来越近,虽然她并不打算插手人间的事,也不能主动对凡人动手,但以防万一,她必须尽快恢复一些灵力,也可保全自己和陆方盈的安全。


    船舱内安静下来,只有水流拍打船身的轻响,时间悄然流逝。


    当南雾山再次睁开眼时,船舱内已弥漫开一股清新淡雅的花香。她微微一怔,偏头一看,只见陆方盈正捧着一大束盛放的花坐在她身边。


    他脸上正带着些许汗意,但眼眸却亮如星辰,饱含期待得望着她。


    “你……”南雾山看着眼前这出乎意料的景象,一时有些语塞。


    “我练习了很久,终于成功做到了。”他站起身,南雾山一眼便瞧见了桌上那含苞待放的花,显然那才是他的练习成果。


    “这些盛开的花,是我特意催开的,送给你。”


    她接过花束,花香扑鼻,心中有些感动,但也有对他的无奈。


    “做得很好,我很喜欢。但是……”南雾山故意忽视他上扬的嘴角,话锋微转:“这一束鲜花在船上,还是……过于惹眼了。”


    陆方盈这才意识到不妥,连忙点头:“是我考虑不周。”


    南雾山从储戒中取出盛放露水的花瓶,将花束插入其中,她偏头望向他,语气纵容:“仅此一次。”


    “嗯。”陆方盈应得认真,重新坐回南雾山身边,将人圈入怀中。


    他把头轻轻靠在她的肩上,轻声说道:“小山,你真好。”


    “只是收下了这束花,便算好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


    “不止。”陆方盈的声音从她的肩窝处闷闷传来,手臂收得更紧了些,“是你救了我,陪着我,拉着我走出来……还愿意收下我的花。”


    “因为你很好。”南雾山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就算你不认同自己,但要相信我,我喜欢的人,不会差。”


    陆方盈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看着她,那双沉静坚定的眼眸中,此刻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什么?”他下意识地反问,声音有些干涩。


    南雾山看着他呆住的模样,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抹极淡的红晕悄然爬上她的耳尖,但她并未移开目光,反而更加坦荡地回视他。


    “我说,”她放缓了语速,字字清晰,“你很好,我很喜欢。”


    陆方盈感觉自己的心口被什么滚烫的东西撞了一下,那股热流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张了张嘴,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真的?”


    南雾山看着他眼底几乎要烧起来的光亮,那份羞涩突然消散了。她坚定地点了点头,再次肯定了自己的回答。


    “我说过,有什么想法就要直接说出来,我不会猜。所以,喜欢,就直接说出来,开心,也要直接说出来。我一直如此,希望你也赶紧学会。”


    陆方盈没有再说话,只是伸出双臂,重新将她抱紧,他将脸埋在她的颈侧,呼吸急促,肩膀甚至有些微不可察地颤抖。


    南雾山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激烈的心跳,她抬起手,回抱住他,在他背上安抚般地拍了拍。


    “傻气,记住没有?”


    陆方盈在她颈边闷声轻笑:“嗯。谢谢小山,我也非常,非常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