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高家父女起争执 盼儿终登场
作品:《梦华录:从拒绝高家联姻开始》 面对高鹄凌厉的质问,江嬷嬷眼神游移不定,闪烁其词,旋即添油加醋地说道:
“姑娘她……她昨日特意去寻欧阳旭,本想当面质问欧阳旭为何拒婚,谁知那欧阳旭,言语间尽是奚落嘲讽,说什么高攀不上我们高门显贵,只愿娶那乡野村妇。”
“还隐晦暗示咱们姑娘痴心妄想、不切实际,姑娘何曾受过这等羞辱与委屈?回来之后便成了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了。”
她刻意隐去了欧阳旭言语间虽态度坚决却始终尊重的事实,将所有责任一股脑儿地推到了欧阳旭身上。
“岂有此理!”
高鹄闻言勃然大怒,一掌狠狠拍在书案之上,震得笔砚乱跳、四散纷飞。
咬牙切齿,怒不可遏:
“好个欧阳旭,给脸不要脸的混账东西!我高鹄的女儿也是他能肆意羞辱的?!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方解我心头之恨!”
他就高慧这么一个独女,平日里疼爱有加,此刻自然心疼至极。
言罢,当即大步流星地走向高慧的闺房。
推开房门,只见高慧独自坐在窗边绣榻上,痴愣愣地望着窗外一株开败的海棠,神情恍惚、目光呆滞。
高鹄见此情形,内心狠狠揪了一下,所有的怒火瞬间都化为了对女儿的心疼和对欧阳旭更深的憎恶。
他快步走到高慧身边,放缓声音,安慰道:
“慧儿,莫要为了欧阳旭那等无德无行的小人伤心难过,不值当。”
“你放心,爹向你保证,定会让那欧阳旭付出惨痛代价,我要他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给你出了这口恶气!”
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高慧缓缓转过头,神情异常平静,轻轻摇了摇头:
“爹,欧阳旭…他并未做错什么,您别再打压他了。”
高鹄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问:
“什么?!慧儿,你说什么?”
高慧再次重复了一遍。
高鹄彻底惊住,难以置信地打量着她:
“慧儿,你是不是病了?糊涂了?那欧阳旭如此折辱于你,你竟还替他说话?他是不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高慧脸上悄然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似是羞惭使然,又似是无奈所迫:
“没有,女儿只是昨日见了他,听了他一番话语,自己心中已然想明白了一些道理。”
顿了顿,她接着耐心解释道:“榜下捉婿,本就是我们高家一厢情愿之举,并未事先问过他的意愿,而他,也确实早有婚约在身。”
“我们高家未能达成目的,又怎能反过来迁怒于他,非逼迫他背信弃义、违背良德呢?”
“况且…听他所言,若非那位赵娘子数年如一日地悉心照料、全力支持他,他或许根本不会高中探花,于情于理,他选择拒婚,并无错处可言。”
高鹄听得目瞪口呆,完全无法理解女儿这番通情达理、明辨是非的言论。
在他看来,这根本不是对错的问题,而是关乎高家的颜面和他女儿的感受问题!
他强压着心中的火气,沉声道:
“慧儿,你真是太天真善良了,这世上之事,岂能全然用对错来衡量?他欧阳旭让我高家蒙羞,让你受尽委屈,这就是他最大的罪过!”
高慧见父亲丝毫听不进道理,只为了家族颜面而罔顾是非曲直,心中也升起一股倔强之意,据理力争:
“爹爹,若是如此行事,与那些仗势欺人、蛮不讲理之辈又有何区别?我们高家乃豪门贵戚,难道不该更明事理、辨是非吗?”
“放肆!”
高鹄被她顶撞激得怒火猛起,瞪她一眼,厉声质疑:
“我这是为谁出头?还不是为了你,你竟如此不懂事!”
“女儿不是不懂事,女儿只是觉得不该如此行事!”高慧也抬高音量,微微昂首,毫不退缩。
父女二人各执一词,情绪愈发激动,竟在房内激烈地争吵起来。
高鹄认为女儿被欧阳旭迷惑,胳膊肘向外拐,不知好歹,高慧则觉得父亲专横霸道,不可理喻,不顾事实。
最终,高鹄气得脸色铁青,猛地一拂衣袖,指着高慧怒道:
“好,好!我看你真是被鬼迷了心窍,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允许,半年之内你不准踏出府门半步,给我好好在房里反省反省自己的过错!”
说完,他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只留下高慧一人怔怔地站在原地。
高慧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满腹的委屈、失望和无人理解的痛苦瞬间涌上心头。
她猛地扑到床上,将脸深深埋进锦被之中,眼泪直落,压抑已久的哭声猛然逸出,肩膀无助地颤抖着。
……
钱塘城内,一条小江穿城而过,江道旁绿柳成荫。
赵氏茶坊便坐落在这片清幽之中,青瓦白墙,檐下悬着几只竹编灯笼,风过时轻轻摇曳。
虽是小茶坊,却收拾得极为雅致洁净,临窗可见江帆点点,室内桌椅俱是竹制,擦拭得一尘不染,空气中弥漫着新沏茶汤的清香与隐约的果子甜香,沁人心脾。
茶坊内客人络绎不绝,有歇脚的行商,有吟哦的文人,亦有附近的乡邻。
柜台后,赵盼儿正低头拨弄着算盘,算珠轻响,与她雪白腕间一枚素银镯子偶尔碰在台面上发出的细微清音相和。
穿着一身水绿色的窄袖襦裙,裙裾上绣着疏落的几竿翠竹,外罩一件月白色半臂,鸦青色长发绾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只斜簪了一支玉簪花形状的银簪,素净清雅,却更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如画。
那双动人美眸抬眼看人时,似含着江南烟水般的明澈与灵秀,眼波流转间,自有几分历经世事后的通透与沉静。
孙三娘端着刚出炉的桃花果子,脚步生风地从后厨出来,利落地给几桌熟客送上,笑声爽朗:
“刚出炉的,您各位小心烫着嘴!”
回头见盼儿算完了账,便凑过去低笑道:“今日生意不错,看来你新调的那款紫苏饮子很得人心。”
盼儿唇角微弯,刚要回话,却见茶坊门口光线一暗,走进了两个青衣小帽、做书童打扮的少年。
二人目光在堂内扫了一圈,最终落在柜台后的赵盼儿身上,互相对视一眼,便径直走了过来。
其中稍高一点的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几分刻意拿捏的恭敬,却又难掩一丝倨傲:
“请问,可是赵盼儿赵娘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