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烬？”陆佑安挑眉。


    她转身让出侯府开的侧门，笑笑道，“我还有事，做媒的话，你进去谈吧。”


    “啊？”


    媒婆怔住，眸色翻涌。


    二婚女子就是麻烦。


    嫁过人，不像闺阁少女似得好骗，提及婚事更丝毫不害羞，张嘴就是进去谈。


    媒婆盯着陆佑安，伸手拽住要继续离开的她，“成婚可是人生大事，陆小姐再着急也该进屋听听，霍家夫人啊，诚意满着呢。”


    “松手。”陆佑安沉声。


    她想嫁霍烬只图武学天赋，没有半分感情。


    浪费跟卫家学做生意的时间谈婚事？


    陆佑安拂开媒婆的手，“他们盼着我给霍烬救命，自然诚意满满。”


    媒婆脸色骤变。


    那些对霍烬的夸奖吹捧到了嘴边，一句话都说不出。


    “让开。”


    陆佑安薄唇开合。


    这次媒婆老老实实地让了路，目送陆佑安离开后深深吸气，重新挂着笑冲入侯府，“院外喜鹊喳喳叫，卫侯爷，侯府啊，有大喜事了！”


    “将军府看上陆小姐了，那可是个富贵窝。”


    带着笑的嘹亮喊声钻入马车。


    陆佑安扯着唇角嗤笑。


    果然，媒婆的嘴骗人的鬼。


    她是半点不说霍烬受了重伤，眼下正半死不活的躺在霍家，每日除了灌昂贵汤药续命，连太医院都判定救不了他，只有死路。


    车轮滚动，喧闹市井在日光下逐渐苏醒。


    此起彼伏的叫卖声钻入车厢，木板隔绝人流，却拦不住热气腾腾的肉包子所散发出的香味，更挡不住甜味浓汤引诱陆佑安。


    喉咙滚动，口水分泌。


    陆佑安叫停了马车。


    “吱呀——”


    她打开车厢左侧的木窗，撩开布帘看向甜汤摊，“老伯，来一碗甜汤，不要太热，装竹碗。”


    “诚惠六文。”


    发丝灰白，佝偻着身体的老伯边说边盛好甜汤，左手递甜汤后笑起来，“陆小姐也是要去菜市场观刑的吗？我听人说热馒头蘸着人血吞下去，能治娘胎带的弱症。”


    “假的。”


    陆佑安放下甜汤，递出去六文钱，“热馒头蘸人血根本治不了弱症，想治病还是要去医馆看郎中才行。”


    “陆小姐不懂，这是偏方，老刘家的儿子就这么治好的身体。”老伯笑盈盈说完，转头背对着马车走回了甜汤摊。


    他脚步很快，嘴上不断应着客人点甜汤的话。


    马车内，陆佑安沉默的关上木窗。


    馋人的甜味不断钻入鼻腔，她握着竹碗，此刻却再没了喝汤的胃口。


    偏方——


    大多无用。


    老伯对此未必不清楚，只是去医馆看诊要钱，抓药要钱，一副药又一副药的吃下去轻而易举的就能击垮不够富裕的市井人家。


    “钱可真是……”


    陆佑安后面的话没继续说，不爱浪费的习惯使她没了胃口也喝掉了甜汤。


    马车在卫家门前停下。


    她提裙跳下马车，“今日侯府要忙的事多，你不用在这等我，我若需要马车会跟卫家说。”


    “好。”


    挂了卫国侯府木牌的马车离开。


    陆佑安迈入卫家。


    “夫人！”


    “侍墨早啊。”


    她弯眸先是朝侍墨笑笑，随后看向衣着整洁鲜亮，头上带了新玉簪，脚上踩着跟她相配的素锦短靴的卫长陵，“卫公子也早。”


    “佑安。”卫长陵抿唇。


    数月相处，他早习惯陆佑安称他为夫君，眼下听到陌生疏离的卫公子，卫长陵心酸又难受。


    “城北那事已经有了结论，褚指挥使以权谋私污蔑陷害你，又在宫中冲撞了天子，今日他就要在菜市场被斩首了。”男人沉声。


    他望着陆佑安，不提自己做了什么。


    要不是他插手，翻出了褚指挥使做的错事，有家族庇护的褚指挥使受罚也不会被斩首。


    卫长陵凝望陆佑安，伸手递出个木盒。


    “无功不受禄，卫公子这……拿回去吧。”陆佑安将双手背到了身后，拒绝收下木盒。


    以前她对卫长陵给的钱来者不拒，因为他们是夫妻。


    陆佑安对卫长陵没感情，也不会否认两人的关系，现在他们已经和离，这钱一文都不能要。


    她后退两步拉开距离，“卫家主可在？”


    “父亲在厅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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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你。”卫长陵说完上前，手中的木盒直接塞向陆佑安，“这里面不是我给你的钱，是杜小姐先前许诺你的择婿钱。”


    “啊？”陆佑安眨眨眼。


    择婿钱？


    不是。


    杜英跟她昨日才见过，这钱杜英怎么不自己给她？


    她眼中带着疑惑，盯着卫长陵等解释。


    “今晚宫宴，有人盯上了燕程瑜。”卫长陵半点不隐瞒陆佑安开口，提到宫宴又道，“为彻底免掉后顾之忧，杜小姐跟燕程瑜会提前进宫求恩典。”


    陆佑安眨眨眼。


    看来这恩典就是杜英把择婿钱送来的原因。


    她回想杜英的要求。


    突然。


    陆佑安的杏眸亮起来，“他们是想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佑安聪明。”卫长陵笑起来。


    盯上燕程瑜的人既然疯了似得要塞女人，燕程瑜干脆从根上解决这问题，求皇上给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恩典。


    金口玉言。


    皇上只要同意恩典，任谁想给燕程瑜塞人都会失败。


    “杜小姐很喜欢这恩典。”卫长陵弯眸说完，手中的木盒又向前送了送，“父亲说等下带你去看看卫家的布坊，要是合适，侯府可以直接从卫家买布。”


    “嗯？”陆佑安挑眉。


    直接从卫家买布？


    她之前倒是想过这点，只是卫家的布是有专门的织娘，成品可比外面的价格要高一成，若侯府买了这个布再加上染色等等，卖起来要差很多。


    燕京富人多，穷人更多。


    陆佑安望着卫长陵摇头，“卫家的布很好，可价格不合适。”


    “卫家可以给侯府低于市场三成的价格。”


    “！！”


    低于市场三成。


    这陆佑安再拒绝可就不礼貌了。


    她这下也不再想自己才和卫长陵和离了，接过木盒，拽着卫长陵直接进入正厅，“卫伯父，卫家真愿意低于市场价三成卖侯府布匹？”


    “骗你做什么？”卫家主哼笑。


    但他的目光扫过陆佑安后，余光恶狠狠地瞪了眼卫长陵。


    没用的臭小子。


    哄媳妇都不会多说！这是真要看着媳妇再嫁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