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卑鄙嘴脸!”


    周祝堂冷笑着转过身来,死死盯着肖云海,宛如怒目金刚。


    “是镇朔王卑鄙,还是你卑鄙?”


    肖云海被周祝堂的目光锁定,浑身上下寒毛战栗,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而且,镇朔王统兵在西边征讨犯边的敌国,他为何会出现在北方的燕云州?”


    周祝堂此言一出,许多官员都发出质疑的声音。


    “柱国公所言极是!”


    “镇朔王若是回京述职,自然会走洛水水路回京,怎么会跑到燕云州去?”


    “难道说是肖云海在背后有什么阴谋?”


    ……


    肖云海沉吟了片刻,有些无奈地道:“镇朔王他……他心存反意,不听陛下号令……”


    “护送他走燕云州,也是为了破坏他造反的计划。”


    “呵!”


    周祝堂冷笑一声。


    “怕不是你们还没有掌握足够诬陷的证据,想着再拖延一二吧?”


    用意被周祝堂一语道破,肖云海脸色胀红,却仍然梗着脖子不松口。


    “柱国公,玄鸟卫早已查实云澄反情,证据确凿,只是暂未公开。”


    “您一再袒护反贼,句句为他辩解,究竟是何居心?莫非……您也是他的同党?”


    周祝堂气得浑身发抖,提起拐杖指着肖云海怒吼。


    “老夫为大穹鞠躬尽瘁六十载,你污蔑老夫是反贼?”


    “够了!”


    正在这时,一直沉着脸的朱凌雪开口了。


    “周祝堂,莫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你的二儿子周明韬,暗中追随云澄多年。”


    “恐怕,云澄造反一事,你也有参与吧?”


    “陛下!”


    周祝堂急忙说道。


    “正是因为如此,老臣才知道镇朔王绝对没有反意!”


    “是吗?”朱凌雪冷哼一声。


    周祝堂尚未开口,那些刚刚被朱凌雪提拔起来的大臣们就开始了对周祝堂的攻讦。


    “我呸!老贼,说得大义凛然的,怕不是暗地里早就参与了谋反!”


    “谁知道你是不是云澄留在京中的内应!”


    “哼哼,儿子跟着造反,当爹的说的话还有半点可信度吗?”


    ……


    同时,再没有人敢为云澄鸣不平。


    周祝堂颤颤巍巍地转过身来,指着朝中攻讦他的大臣,气得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若没有镇朔王,今日大穹早已不知在什么地方!”


    旋即,他又面向朱凌雪,接着道。


    “就连陛下,也难逃被折辱的命运!”


    “大穹能中兴,全靠镇朔王啊!”


    说着说着,周祝堂居然在这朝堂之上哭了起来。


    “老臣恳请陛下,不要轻信奸佞小人,污蔑忠臣良将!”


    “还请陛下即刻捉拿肖云海及其党羽,彻查此事,为镇朔王平反!”


    周祝堂的话语,一字一句如重锤般砸在那群老臣的心里。


    他们又何尝不知道云澄无辜?


    然而,近年来,朝堂之内风云变幻,朱凌雪一个劲地提拔新人,老臣们人人自危,在这种情况下,谁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忽然,朱凌雪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柱国公要个道理,朕便给你个道理!”


    “近前来。”


    “老臣愿闻其详!”周祝堂朗声道,拄着拐杖来到玉阶之下。


    朱凌雪面沉如水,森然道:“敢问柱国公,如果云澄反了,朕该如何自处?”


    “镇朔王他万万不会……”


    “朕问的是如果!”


    朱凌雪目光灼灼,看得周祝堂一阵头晕目眩。


    久久,周祝堂才苦涩开口:“所以,镇朔王造反的罪名是……”


    “莫须有。”


    朱凌雪淡淡地道。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死寂,连呼吸声都变得微弱。


    周祝堂缓缓抬起头,看着朱凌雪冰冷的脸,浑浊的眼中满是失望。


    一时间,他的心头闪过无数念头。


    他或曾想过朱凌雪是被奸臣蒙蔽,亦或者是和云澄之间有了什么误会……


    却万万没有想到,她是为了自己的权力不被挑战!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更何况是威震天下的云澄?


    周祝堂明白了过来,云澄造反是假,朱凌雪想要除掉这个功高震主的功臣是真!


    而自己,听到了这三个字,怕是断然没有活路了!


    “泱泱大穹……泱泱大穹!”


    周祝堂一时间万念俱灰。


    “先皇,老臣来见您了!”


    他惨笑一声,拐杖重重丢在地上,头决然撞向玉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在寂静的殿内格外刺耳。


    血溅当场!


    朱凌雪看在眼里,不为所动。


    朝堂内,不少她新晋提拔起来的臣子都开始为她叫好。


    “陛下英明!周祝堂这个老不死的,竟然敢威胁陛下!”


    “我一早就知道他和那云澄小贼是一伙儿的!都是反贼!”


    “陛下!周祝堂畏罪自杀,您可不要轻饶了他的党羽啊!”


    ……


    朱凌雪深吸了一口气。


    她当然知道这些人想要的是什么!


    这些老臣,倒下去一个,他们这些新人,才多了一个空位。


    她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会再有任何的心慈手软。


    “柱国公意图追随云澄谋反,理应满门抄斩。”


    “但朕念及柱国公劳苦功高,就只杀他一人。”


    “不过,”


    “柱国公府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传令玄鸟卫,将柱国公府抄家查办。钱财收入内库,男子流放南瘴州,女子送到教坊司去!”


    “肖卿,你代朕去办!”


    肖云海毕恭毕敬地弯下腰来,眉宇之间满是自得与报复的快感。


    “臣遵旨!”


    周祝堂重伤之余,尚残存了一缕生机,然而在听到朱凌雪的决定之后,猛然喷出一口鲜血,当场毙命。


    还没有闭上的双眼,死死盯着玉阶之上的女人。


    朱凌雪眉眼微垂,冷冷开口。


    “今日之事,朕若是在朝堂之外听到一句,小心你们的脑袋!”


    “臣不敢!”


    看着玉阶下黑压压一片跪满的臣子,朱凌雪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没什么事,就退朝吧。”


    朱凌雪站起身来,冲着肖云海招了招手。


    “肖卿,你留一下。”


    “臣遵旨!”


    待众臣子退去,朱凌雪才舒展了下身子,慵懒地挥了挥手:“小福子,带他们都下去吧。”


    侍立一旁的太监总管小福子躬身领命。


    一众太监便跟在他的身后,悄声退出了崇政殿。


    殿门合拢,偌大殿堂只剩下女帝与肖云海二人。


    “肖卿,为何一直没有收到玄鸟卫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