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悬崖之择

作品:《蝶笼

    这雇主还真是.....跟催命阎王一样,就这么急着让我送鸽血红去见他?


    算了,三唑仑的药效时长能维持八小时,快艇一来一回时间应该够,把这个订单了结掉,就能专心办剩下两件事了。


    这么想着,我点了点头:“行吧,我这就来。”


    “滴滴滴——


    谁料我放下薄翊川的手机,就瞧见屏幕上跳出个来电提醒。


    是乔慕。


    大半夜的打电话来,想撩骚呢?都知道薄翊川现在是已婚人士了还不肯撒手,真他妈是癞皮狗。我冷笑一声,当然没打算接,可走到门口正准备开门,却瞥见猫眼外有人影。一看,正是乔慕。


    我手上拎着装了鸽血红的洗衣袋,这时候要是出门给乔慕撞上,万一之后薄翊川发现鸽血红被调包了头一个就会怀疑我。


    我盯着猫眼外,想看他什么时候走,结果这玩意似乎打了薄翊川手机半天不见他接,竟然直接按起了门铃。


    我生怕这门铃把薄翊川从昏迷中给闹醒,只好把洗衣袋挂在门背后,把门开了条缝。


    一眼见着是我,乔慕脸色一阴:“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我跟他结婚了啊。”我笑了下,倚在门边,任本就没系带的浴袍滑到肩头,扬起下巴给他看薄翊川留下的咬痕。


    他盯着我锁骨处,眼神写满了不可置信,摇了摇头,一把攥住我的浴袍,将我拽了出来,拉上了门,压低声音:“你少在这儿耀武扬威,川哥不可能看上你,娶你肯定是有什么特殊目的。你攀附川哥,不就是为了钱吗?我给你钱,你想要多少,开个数,薄家不是你一个外来劳工能生存下去的地方,迟早,你都会成为一个弃子。”


    我笑了笑:“我要钱做乜找你要啊,找我老婆啊呸,老公不行吗?”


    乔慕显然被“老公”这个字眼给刺到了,嘴角抖了抖,但似是想到什么,脸色由阴转晴,盯着我笑了声:“就算他肯给你钱,也不可能一口气给你我能给你的数目,你恐怕自己都不知道吧,你有多需要钱?而且我不单可以给你钱,我还可以给你提供cu......”


    我心里咯噔一跳,一把捂住了乔慕的嘴,用力过猛把他推得撞在桅杆上,险些翻进海里。


    他紧抓着桅杆,脸色苍白地盯着我:“你想把我推下去?”


    我盯着乔慕,恨不得把他灭口。刚才他显然是想把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说出来,把给我提供钱和医疗服务当交易筹码,幸好我反应快,否则虽然现在薄翊川听不到,给丁成听见干爹知道也糟糕至极。


    但可惜我不能在这儿灭他的口,灵机一动,我索性扬高声音:“我警告你,我不管你是大少的发小还是他的军医,以后都给我注意点分寸,他跟我结了婚,以后就是我老公,你再来死缠烂打,就是自甘下贱当小三!来一次我揍你一次!”


    乔慕想把这件事当筹码拿捏我,就不会大肆宣扬,让第二个人知道。眼见走廊上纷纷亮起了灯,乔慕气得眼圈发红,竟然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微糙的触感刮过我的颈侧,我侧眸瞥了眼,近距离瞥见了他的食指,脑子里闪过一念,不禁愣了,闪神间他竟然双腿一蹬,任自己半个身子翻出了桅杆外,挂在半空中大叫起来:“救命,救命!”


    救你阿爸。我恨不得直接松了手送乔慕上路正好封住他的嘴,可隔壁左右的舱房都纷纷开了门,我只好把乔慕生拉硬拽了上来。


    还没站稳,乔慕把我猛一推,“不小心”一屁股跌坐在地,把我那间房的门撞了开来,瞧见那装着鸽血红的洗衣袋被他碰巧坐在下边,我险些要背过气去,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来,一脚将洗衣袋踢到床底:“哎呀,乔少对不起啊!刚才我不是故意的。”


    “川哥放在我那儿的监测仪显示他心率不太正常,我有些担心,所以半夜赶过来看看,可不知道为什么少夫人这么激动.....”乔慕一缩挣开了我,揉着手腕,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转头看见卧室里床上没人,他脸色一变,“川哥去哪里了?川哥!”


    见他往洗手间走,我一个箭步拦在了他面前,薄翊川这会被我扒光了扔在浴缸里还昏迷着,万一被乔慕看出什么就糟了。


    “怎么了,大半夜的闹出这么大动静?”听见旁边传来薄隆昌的声音,我心下一凛,朝他的手瞥了一眼,但不敢刻意多看,抬眸就对上了眼镜后正凝视着我的一双眼,那眼神堪称温柔,却令我不寒而栗。


    想起刚才的意外发现,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从我心底钻了出来。


    这时薄隆昌走了进来,目光落到洗手间门上:“翊川怎么了?”


    “喝醉了,我正准备伺候大少洗澡,乔少非要进来。”见乔慕要推门,我一把抓住了门把手。


    “少夫人,你做乜要拦着我?难道是川哥出了什么事?”乔慕的口吻变成了质问,“麻烦你松手,他是我的发小,更是我的长官,我要对他负责。”


    “他就是喝醉了,这会没穿衣服。”我手心直冒汗,三唑仑这种迷药一类的没代谢掉之前看瞳孔是能看出来的。


    “阿实,你就让他进去看看,看病而已,翊川少不了一块肉,不用这么吃味。”薄隆昌笑了笑,目光落到我锁骨处,皮肤上一阵刺挠,我拢起了浴袍,没防住乔慕一把推开了洗手间门,瞧见浴缸里平躺着只剩一条内裤的薄翊川,他惊叫一声,就冲了过去。


    “川哥!川哥!”


    我连忙凑到浴缸边,借着扶起薄翊川的机会,狠狠心揪住了他一把头发,薄翊川浑身一震,睫毛颤了颤,我一见有效,使出吃奶的力再接再厉在他腋下猛掐,只见他蹙了蹙眉,竟然睁开了眼。


    “你们,做乜?”他的视线从乔慕挪向我,眼皮缓慢开合着,显然意识还是模糊的。


    果然这种人间酷刑就算喝了迷药也管用,我松了口气,扯下浴巾将他盖住,盯着乔慕:“说了他只是喝醉了,我要伺候他洗澡,出去。”


    “可是...”


    他眼底的嫉恨都快溢出来,不待他再作妖,我扬高声音:


    “乔少,你闹够了没有?这可是我和大少的新婚之夜,你是来闹洞房,还是来抢亲啊?他是我老公还是你老公?”


    乔慕滚蛋后我想起他刚才由白转青的脸色还想笑,忽然肩头一沉,薄翊川靠在了我肩膀上,见他又闭上了眼,想来是药效还没散,横竖今晚是走不成了,我索性打开花洒放水给他泡澡。


    热水泡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他才有了要醒过来的征兆。


    “大少,大少?”见他眼皮微启,我拍了拍他的脸,轻唤。


    “我喝醉了?”他黑濛濛的双眸盯着我,目光仍有些涣散。


    我点了点头:“怪我,早知道大少酒量不行,就不拿龙舌兰度数那么高的酒来了。”


    “你酒调得不错。”他目光下移,落在我锁骨处。


    是这替身当得不错吧?啃得那么起劲。我舔着牙,笑了笑:“大少要是喜欢,什么时候想尝了,尽管开口。”


    他沉默了几秒才出声:“我没你想得那么饥渴。”


    我一愣,几秒才反应过来——我干,我没那个意思啊!


    这真是跳进印度洋也洗不清了。


    把薄翊川扶到床上熄了灯,我便钻进洗手间,点了根烟,一边抽一边给雇主发信息:“刚才有突发状况没走成,你看见了,不怪我。”


    “还没天亮,你还有机会走。”


    看见雇主的信息,我不禁一阵发愁,本来想着快去快回耽搁不了接下来要办的事,可现在......我不能离开薄翊川。


    脑海里徘徊着来自记忆里的细枝末节,我正琢磨着如何再跟雇主拖延时间,手表屏幕上又跳出一条信息。


    “怎么了?你在犹豫什么?”


    我想了想,回:“就在附近海上定个位交接行吗?我还有事要回来,反正在哪里交接,只要鸽血红到手,对你而言都一样不是吗?”


    “你就不怕被薄翊川发现鸽血红被调了包?什么事值得你回去冒险?万一你被抓住,牵扯到我怎么办?”


    “那就再给我两天时间,等邮轮回翡兰我再去找你。我保证,我拿我的命保证,你要的鸽血红绝不会飞了!”我不禁暴躁了,“你要是对我的能力这点信心都没有,你爱怎么办怎么办吧,但我保证,只要你动了我的人一根手指,你一定拿不到那枚鸽血红。a,要么宽限我两天,鸽血红你安稳到手,b,我们鱼死网破你血本无归,你自己选。”


    几秒后,雇主回:“我要知道,你要我多等的这两天,你打算做什么。记住,你说得是不是真话,我都能通过这手表看见听见。”


    盯着雇主回的信息,我一阵头疼,干爹交待的任务是绝对不能透露半个字的,何况那是完成鸽血红订单后我才会去做的事,雇主压根没机会知道,但我迫在眉睫要解决的问题,和雇主实话实话未尝不可。


    我呼出一口烟:“不瞒你说,我小时候在薄家待过一阵,薄翊川照顾过我。我觉得薄隆昌有问题,想帮他一把,就当是报恩了。”


    隔了几秒,那边才回:“你之前不是说你很讨厌他?”


    干,就知道说真话这雇主不会信。


    打出几个字我又删了,跟他废话做乜啊:“妈的,我说得那是薄隆昌,我喜欢薄翊川还来不及呢,你爱信不信!选吧。a还是b?”


    等了几秒,雇主回:“a。”


    我呼出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原处。


    摸黑回了卧室,薄翊川呼吸绵长,显然在药效作用下已经睡死了。我就像一个背着老婆偷人回来的渣男,轻手轻脚摸上了床。谁料刚钻进薄翊川被窝闭上眼,就突然听见他喃喃了什么,没听清内容。


    干,这是在说梦话?


    我忍不住朝他凑近了点,想听听他梦见了什么,腰身冷不防一紧,被环进了他臂弯,耳朵被他鼻子蹭了蹭,我登时从心尖酥到了指尖。


    这是发了什么梦啊,怎么跟坤甸似的?


    不会是在梦里跟缇亚撒娇吧?


    说他是小狼狗他还不乐意,明明对着年上姐系就是小狼狗嘛!


    我想起今天他酒后那副伤情的样子,心又酸又麻,翻身背对他,不想在他发梦时还给缇亚当替身,谁料他环着我腰的手臂却一收,把我完全搂入了怀里,滚烫呼吸喷在我耳根处,胸膛贴着我后背,令我能够清晰地感到他心跳又沉又急,砰咚砰咚,撞得我胸腔都起了共鸣。


    妈的,这是发了什么梦啊?


    不会是梦见在和缇亚亲热吧?


    这念头闪现的一瞬,我吸进来的空气都好像变成了酸的,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蜷成一团躲远了点,仿佛一只醋泡虾。


    我不想搭理发梦的薄翊川,可他在梦里却不安分,又贴近了些把我往怀里搂了搂,嘴唇贴着我后颈,潮热的呼吸气流随他胸膛起伏一波一波涌进我颈窝里,我立马就原地起立了,想下床去洗手间解决一下,可一动却被搂得更紧,尾椎处一下子挨着了剑拔弩张的滚烫凶器。


    我整个人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