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潮涌千劫·十一
作品:《烧天》 “好吧。”看着眼前此景,程柔也意识到事态严重。她拾起起一节绳索帮忙。
余振海却像被踩中尾巴一般,大喝道:“站着别动,不许碰他们!”
“干嘛这么凶,程女侠分明是好意帮忙。”
“就是啊。都到这时候了,还要耍威风。”渔女们议论纷纷。
见他坚持,程柔便如他所言在后方站定。对海上传说,她知道的并不多,所以认为先多观察为好。
余振海上前时,门徒们的表情已变为一种朝圣式的坚定。见他来阻止,他们便一齐抄起船桨朝着他乓乓乱砸!
余振海一边用绳子去捆最近门徒的手,一边骂:“你们也反了!”
可是,门徒们已顾不得尊敬掌门的礼仪,也不体恤掌门是个年过半百的负伤老头。他们将他围起来,进行殴打。
余振海两拳难敌十六手,顾得了挡脸挡不住肚子,挡住肚子便被打中腿,船桨砸骨的声音听得程柔和渔女们心里发毛。
“余掌门,你······”
“不许过来!”余振海终于压制住了其中一人,将他反绑。
然在这过程中,他无暇注意,身后的船桨正拍向他的后脑。
程柔跃进人群,烧天挑过,将那些进攻拦一一下。余振海抱着头躲过一劫,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这时,门徒们神奇地安静下来,他们冲到程柔身前,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中充满期待。
在程柔疑惑的空当,一个门徒伸手来抓她,她便趁机捆了。即使如此,对方也没有任何不悦的反应。就连程柔将他的手反绑捆在栏杆上时,他仍然只是回头,盯着她。
“得罪了。”程柔皱眉道。
“不!”那个她手上的门徒忽剧烈挣扎起来,拳打脚踢。
其他门徒却不动了,面上表情难掩失望。
程柔拿着那绳子在剩下几人之间穿梭。可惜绳子太短,没法一步到位。这时,青娘从不远处向程柔丢来一节绳子。
“程女侠接着!”
这一下,原本安静的沧浪门徒又全部躁动起来,无论是捆住的还是没捆住的,甚至包括余振海。
他们眼冒金光,饿狼扑食一般朝着青娘的方向冲去。
“他们喜欢青娘的声音?”程柔心中思忖。情急之下,她抄起剑柄,将这些排队冲来的人一个接一个打晕过去。
渔女们小声惊叫。然而,经过这几日淬炼,她们已逐渐习惯了这些离谱的事件。不一会儿,门徒就在渔女们的帮助下被绑得扎实。
*
“陈少爷,飓风已经很远了,这片海域洋流一直稳定,船到此处已经很安全,您无需顾虑。”余弘帆向着陈羽生道。
“少爷,这里有家仆们守着,您先去休息吧,别累坏了。”陈巍也上前道,他正是陈羽生身边,家仆之首。
“现在不是飓风的季节。更何况,若真是飓风,我们这里也会被波及。”陈羽生蹙眉道。
余弘帆道:“或者,是邪教徒逃出了海,我父亲催动定潮石追杀他们,现在已经成功了。”
陈羽生并未回话。半晌,他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余弘帆一眼。
这一下激怒了余弘帆,他冷笑一声,道:“陈大少爷,我父亲并没有你想得那么无用。他自二十岁便成为掌门,率领沧浪门镇守怀远县,打退敌人无数次。
三十年来,无论是怎样的危机,他最后都带着我们化险为夷。这一次也会一样!”
“抱歉,我并没有对令尊不敬的意思。”陈羽生道。很显然,这并未消解对方的怒火。
他没再解释什么,只是道:“麻烦余少主看守。”而后进了客舱。
“那余弘帆也太不懂礼仪了。”陈巍留人在外面,自己在陈羽生身旁随侍。
“算了,关心则乱,接受现实总是很难。”陈羽生道。
“少爷不与他计较,把心放宽,也是好事一桩。许是少爷前日在海滩上驳了余振海的面子,让他们耿耿于怀······当然,少爷您说的是实话。”陈巍观察着陈羽生的表情开口。
陈羽生点点头,没有接话。
陈巍是父亲陈鸿敬身旁最信任的家仆,这次同来,是因为陈鸿敬担心陈羽生经验尚浅,遇上事情难以应付,嘱托他在旁协同。
陈羽生虽对陈巍礼敬三分,却不喜欢与他多说话。因为他一张口,无论说的是什么,最后都要将人引到他想要的地方。跟这样的人说话就是在语词上奔波,陈羽生觉得很累。
“少爷,先歇下吧。看星象,明日海上会起风浪,到时就不像现在这样平静了·······”陈巍又恭敬道。
“父亲催我来之前交代得匆忙。那日刺史府派人来我们府上,到底是为何事?”陈羽生打断了他。
“没什么大事。刺史府大火,烧了梁大人不少宝物,他想托老爷去京城时带些新的回来。”
“只是敲竹杠?”陈羽生盯着陈巍道,“没有别的?”
“老爷的意思是,一点财宝微不足道,只是贵人难求。”
“少爷,您还年轻。其实这世上,不平的事情多了,本就没有什么公道可言。我们偌大的陈府,在官场上如此地位,不知暗里有多少人想要取而代之。老爷平日里与人交好,也是为多一重保障。”
“你下去吧,我要歇了。”陈羽生道。
陈羽生看着前方,只有墙。前些天,他一直在甲板上观察海岸方向的动静,两日没有合眼。现下时局太乱,但是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却什么都不能做,又是另一种难受。
暂时归于平静,太累。他昏昏沉沉地睡下,梦境中悠悠响起一个女子的歌声。
那歌声空灵悠扬却充满悲伤,其中带着微微的沙哑,磅礴,像远古巫女的感召。
被这声音打动,他很想一探这歌声的来源。于是,他迈步向离开了卧房。
船上的其他人也都被这声音感召。声音所在已在洋流和风向之后,于是,他们收起了船帆,抄起船桨,带着船上的珍贵宝物向着迷雾中驶去。
陈羽生继续不眠不休地划了一日一夜,身边的家仆全都累了,停下休息。
只他一人划船,要维持直行是根本不可能的。于是,他去催促那些歇下的家仆。途中时脚下绊倒,摔倒在地割破了手。
突然的锐痛使他一瞬惊醒,此时,他已经与船一起深陷在铺天盖地的白雾之中。
*
余振海猜测的不错,这海妖之歌确实与邪教徒有关。怀远号又前行一日后,歌声已到了十分嘹亮,难以忽视的地步。
手臂不便,程柔请托力大的渔女向歌声方向连射弹弓,破空吹开雾流,看见了前面有两艘船只。一艘船上挂莲花黑旗,另一艘看不清。船只周围的海里,有形似人鱼的东西在流窜。它们不停地窜出海面,引吭高歌。
“程姐姐,他们在扯绳子!绳子要断了!”惠兰和秀姑匆匆赶到甲板上宣布消息,“我们不停地捆,可是,一旦接近,他们就很激动。方才他们还抓着青娘姐姐不放,青娘姐姐的胳膊都差点被脱臼了!”
“叫青娘千万离那边远一点,其他人也不要出声刺激他们。先把能用的绳子都用上,把船舱清空,兵器、船桨、还有其他工具一律拿走,再把外门锁上,搬来重的东西堵住,千万不能让他们出来。”程柔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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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道。
这些男人们追求青娘嗓音的狂躁态度,让程柔心里升起很不好的猜想。这就是所谓女子上船招致灾祸的真相吗?可是,真正行使这灾祸的另有其人!这未免太讽刺了。
但是,治本之法还是要解决这音源,也就是杀死这些以逸待劳的邪教徒。
这绝对会是一场恶战。她除了休息两日后的体力,以及一只能动的胳膊,已经再无其他。可是,她一定得赢!
从雾后面传来两艘船碰撞的轰隆声响,是邪教徒登上他们旁边的那艘船了。
听那声音,程柔判断碰撞的两艘船应当各是怀远号的一半大小。那已经是足够宏伟的远洋船只了。
有如此规模的船——程柔记得,陈羽生领人驶走的,也是这样一艘大船!
就在这时,迷雾中传来一声铿锵剑鸣,是一柄极为闪亮的银剑出窍。那剑光闪在雾中,极猛且迅,所到之处之处哀叫一片。
“你能把那几口大木箱子给我吗?”从那船上传来一个清悦的少女声音,与程柔一直听见的海妖歌声是同一个音色。
“当然!当然!”程柔听见一个半老男子殷勤陪笑。
“陈巍,醒醒!醒醒!这是我们的东西,不能给!”陈羽生急声喝道。在他的左臂上,已蓦然布着七道血痕。
情急之下,陈羽生也用剑在陈巍肩上划了一道。陈巍刚刚抬起木箱一角,吃痛砸下,木箱砸中他脚,更使他大叫一声,如梦初醒。
“少爷!”
陈羽生丢给他一把匕首,道:“没有别的办法,你用这个让自己清醒下吧。”
陈巍将匕首抽出,刺眼的刃光让他忍不住瑟缩一下。然而只在这一瞬。
“郎君、郎君,谢谢你赠我珠宝。”少女的声音又响起,陈巍便回笼如梦,丢开手上匕首,再一次搬起箱子。
“郎君,你家室如此清高,不知道你父亲会不会接受我。”那边,余弘帆也被一个声音缠住了,那音色清婉柔和,与他的妻子林琅极像,可是声线却似哭调。
在这片莺莺燕燕的动听嗓音中,鬼啼蛟的嘶吼极为刺耳。
“快!快把他拿下!”鬼啼蛟躲在属下身后,避开陈羽生手上乐生剑,几次摔倒。
他口中含着一个螺笛,一面摔跤,一面不忘吹响。背景里海妖的声音连续不断。
砰砰几声,鬼啼蛟身旁甲板被凿出一个大洞,使他险些掉到空隙之下。然而,他仅用一只左手扒住边沿,在侍从的掩护下艰难攀爬,右手仍是紧攥着。
如此艰险,也不见他松手一下。想必里面有至关重要的东西,定潮石。
眼见船上那几口木箱被船员搬运,陈羽生心急如焚,可是面对素日陪伴的家仆,他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你的容颜娇美,你的心灵纯净。你指引我走出迷津,到达新天地,请让我跟随你,为你献出生命!”
“你的容颜娇美,你的心灵纯净。你指引我走出迷津,到达新天地,请让我跟随你,为你献出生命!”
陈府家仆们口中念着,慷慨激昂将木箱齐齐搬运。
怀远号上,船舱中沧浪门徒的撞击声也越来越响,尚未冲破束缚,全靠渔女们众志成城,拼命抵住。
程柔轻功点水,降落在陈羽生身边。“陈羽生,别急。你先去阻止他们,我······”
可是,话音未落,程柔便被陈羽生的举动惊到了。
陈羽生攥住了她的右手。当她下意识地回抽时,他却不放,而是用另一只手更进一步攀上,紧紧箍住她小臂,不容她离开,
那双平日骄傲飞斜的眉目,如今闪着薄薄水光,好似恳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