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第五十三章 墨迹

作品:《海棠破窗

    裕阳。


    “陛下此番仅召了我同沈修烛那老狐狸回长雍,你怎么看?”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行走在裕阳。


    “郎主,陛下不是说三位肱股之臣都去了裕阳,身边实在是人才凋零,这才召了您二位回京啊。郎主可不要多想,依奴看啊,您在陛下心中,那可是头一份的恩典!”


    疏恩跟了薛明远多年,最通晓薛明远的心意。


    “疏恩,这事恐怕并不简单。薛家早已不是以往的薛家,娘子如今如何了?”


    薛明远一想起自己这个女儿,气就不打一处来,“要她入宫又不是要她去死,还不是那薛明月干得好事,如此有辱薛家门楣的人,绝不能出第二个。”


    “禀郎主,娘子那日入了宫,或许把信送给了太……薛明月。但是薛明月那厮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好好地让娘子出来,也没有个回音。”


    “她以为不让薛宁入宫就是好了?荒唐!东雍……东雍的后位绝对不能落入这沈家之手。这些日子在裕阳耽搁太久了,这陛下也是有趣,灾民哪一年没有,用得着派朝中三员大将来赈灾?害得我督修堤岸多日,染了风寒,回头怕是要落下咳疾。”


    “是啊郎主,等到回府,得让夫人给郎主熬一碗浓浓的姜汤才好。这裕阳虽富庶,毕竟闹了多日灾,除了在郑家的那一顿,郎主肚子里也没什么油水,回府之后可得好好饱餐一顿才是。”


    疏恩一向捧着薛明远,日子久了,有些话竟也是张口就来。


    “还是你乖觉。”


    马夫加快了速度,风骤然大起来,薛明远咳了几声,声音依旧沙哑,“走吧,快些回长雍,心也安些。”


    “是,郎主。”


    公主府。


    “公主,您当真要亲去裕阳,这……”


    玉蘅看着萧璃和芸初,声音不忿,“而且只带芸初姐姐去,玉蘅不高兴。”


    “玉蘅乖,只有你留在这守着,众人才会相信元臻公主在府中养病,嗯?”


    萧璃摩挲着芸初从宫外买来的寻常女子衣服,嫣然一笑,“这衣裙料子虽不如我平日穿的细滑,颜色却好,我倒想看看,除却珠翠,着素服的予离,会是什么样子。”


    “公主,您不是……不喜欢这个字吗?何苦又提。”


    玉蘅纳罕道,“也没有几个人叫公主的小字。”


    “予离,世人既知世间有元臻公主,就不会在意予离。芸初,侍候我换上吧。”


    “是,公主。”


    芸初卸下萧璃发间的金凤簪,除去繁琐的发饰,长发散在肩上,无任何珠饰。


    玉蘅只是匆匆扫了一眼,连忙去收拾萧璃换下来的衣服。


    萧璃见玉蘅神色有异,抬头问芸初,“是我不戴那些发饰,就不像我了不成?玉蘅那丫头跑什么。”


    “公主……”


    芸初开口,“我和玉蘅二人日日为公主梳妆,公主这模样,我二人倒是见惯了的。若放在寻常人眼里,公主如今这打扮,若说是个寻常富贵人家的小姐,也算得过去了。只是……”


    “只是什么?”


    萧璃捡起一朵最不显眼的珠花,别在发间,“有什么就说。”


    “公主,长雍城外鱼龙混杂,公主天姿国色,这……婢子怕,会有不长眼的,对公主不利……”


    芸初盯着公主的脸,到底还是说出了顾虑。


    “不是还有赵疏越吗?天天喊着要像他舅舅一般,如今随我去裕阳查案,到底也不算辱没了他咯。芸初,你就是担心太过了,就是没有赵疏越,我身边的暗卫也不是吃素的。”


    “公主,心中有数就好。婢子也不便多言。”


    芸初暗暗发誓,自己一定会护好公主。


    路途中。


    “璃儿,你知道吗?舅舅的庙修得可气派了,母亲那日还同我一起祭拜了舅舅呢!还得多谢璃儿替我开口,母亲才能同意,陛下才能想起,太后娘娘才能支持我。”


    赵疏越许久没有见到萧璃,一时口若悬河起来。


    萧璃与他骑马并行,她最烦他喋喋不休,开口呛他:“要骑马就好好骑,记住,你今日是来送元臻公主的赏,随行的是公主府的婢子芸初,可不许出什么乱子。”


    说着,萧璃甩开赵疏越向前,拉开一段距离,回眸一笑,“堂堂赵小侯爷,还追不上公主府一个婢女?”


    “芸初姑娘真是好骑术,在下佩服!”


    赵疏越眉头紧蹙,立马追了上去,“姑娘,等等我!”


    他不会让她再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再也不会。


    此次出行,只带了赵家的几个亲卫和阿朗芸初二人,阿朗和芸初骑着马率先追了上去,芸初做男子装扮,其余几人零零散散跟在众人后面,形成防御之势。


    不久。


    茶馆。


    “璃儿,可是累了?马车就在外面侯着,在这店里小坐片刻,咱们坐着马车去裕阳可好?”


    赵疏越见萧璃累极,眉眼带笑,“这还没出长雍城就累成这样,还逞强要骑马,真是。”


    “你胡说什么呢你。算了,懒得同你计较。”


    萧璃骑了一会儿马,心情倒是畅快。


    “如此恣意,倒是少有。”


    萧璃喘着气,“原来茶水不拘什么口味,只要解渴,就是好茶水。”


    小二才刚刚添的茶水,萧璃端起来就一饮而尽。


    “那璃儿,一会儿坐马车可好?”


    赵疏越看着她这样,心情愈发好,“你若愿意,我可以做车夫。这样,你就不会恼我掀你轿子帘同你讲话了,我在外讲话,你都能听得见。”


    “此事容后再议。小二,再去上壶茶来!”


    萧璃抬头,才发现刚刚的小二并未离去,而是站在原地呆呆看着她。


    “你怎么了?还不快上茶?”


    赵疏越生怕萧璃不快,冲那小二使眼色,“家妹性子顽劣,您多担待。”


    小二似是回过神来,嗫嚅道:“公子,小姐,方才,是阿闲失态。阿闲只是觉得,小姐刚刚的话,不错。”


    “什么话?”


    萧璃闻言有了兴致,“说来听听。”


    “小姐方才说,茶水只要能解渴,就是好茶水。我,我觉得小姐说得很对,就像,英雄不问出处,能报效国家的人,不管是贵族还是草莽,总是好的。”


    容觅闲紧紧攥着衣袖,立马去取茶水,倒好后双手奉上,“小姐,还请品茶。”


    萧璃无意中瞥了一眼他的手,粗糙的手上除了茧子,似是还有一道墨迹。


    “墨迹?你读过书?”


    萧璃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如今不太渴,这茶,细品倒是品不出什么滋味了。”


    “是,不瞒小姐笑话,我,是要参加今年的科举的,苦读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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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也只是为了完成母亲的一点心愿……”


    “你母亲?她很希望你金榜题名?”


    萧璃闻言看了一眼赵疏越,声音促狭,“不知赵公子的母亲,对赵公子有何期愿呢?”


    “母亲……”


    赵疏越眼神的光暗了些。


    “我……我母亲,并不……算了,今日不说这些。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今日相见便是有缘,何不坐下共饮一杯?”


    赵疏越见此人衣着虽普通,行为举止却处处有礼,一时防备也卸下了些,“璃儿,你说可好?”


    “自然是好,若你日后金榜题名,也是个缘分。”


    容觅闲局促许久,到底还是依言坐下:“这……这实在是太失礼……”


    “不若,我送二位一个礼物可好?否则,容某内心终究难安……”


    “容某?”


    萧璃捕捉到信息,“还没请教您尊姓大名。”


    “小姐……小姐夸大了,我叫容觅闲,寻觅的觅,闲适的闲。人生在世,总要寻得一方净土的。”


    容觅闲反问道,“那,我可否知道二位的名字?”


    赵疏越刚要说出口,被萧璃制止,萧璃率先开了口,面带笑容,“我叫余梨。这位是我表哥,他姓赵。”


    “余梨?是个好名字。”


    容觅闲似是想起了什么,兴冲冲跑进屋子里,摸了笔和纸出来,“不知梨儿姑娘喜欢什么花?或许我可以画一幅赠予梨儿姑娘。”


    “这,画就不必了。”


    萧璃摆手拒绝,“我们还要赶路,恕不奉陪了。”


    言毕,二人微微欠身,结了账扬长而去。


    “二位慢走!”


    容觅闲盯着二人的背影,长叹一口气,“实在是郎才女貌,登对至极。哪里是表兄妹,看着得是对夫妻才是。”


    “师父,阿闲今日有事,就先回去了,晚上做师父最爱吃的笋。”


    “阿闲手艺最是不错,为师答应了。”


    容觅闲回了住处,铺开一张纸,静静坐在桌边,闭上眼睛回想。


    落笔生花,女子娇艳的脸庞跃然纸上。


    “这眉毛,再深一些,眼睛再大一些……”


    “还不是很像……”


    ……


    “呼。”


    “画好了。”


    纸上的女子,笑容明艳,衣着简朴,不是萧璃又是谁。


    “这世界上长得好看的人倒是不少,亏我有过目不忘之能,这画作才能如此完美。”


    看着女子空落落的手,容觅闲呼吸一滞,不知不觉竟画了一串糖葫芦上去。


    “那日掉在地上的糖葫芦,一定很甜……”


    容觅闲想起那日的女子,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倒是比眼前这位女子天真烂漫些。


    画中的女子,眉眼虽带笑,却不入心。


    “回头把这画,给舅舅,也让他看看,阿闲的画功是否进步了。”


    “这画中人,腰间空了些……”


    容觅闲随手拽下腰间玉佩,对着图案画了上去。


    “虽只有一条鱼,倒也算是说得过去。”


    画中人腰间别着的,俨然是一块鱼形玉佩。


    “双鱼比目……不成双成对,倒是不美……”


    容觅闲打量着自己的画作,甚是满意。


    “明日,就亲自给舅舅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