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 初尝覆辙

作品:《海棠破窗

    松山小镇。


    “沈公子,你说璃儿这丫头,从小就没个正形,就她小的时候那样,太后娘娘也没少替她圆场子。”


    一说起萧璃,赵疏越总是眉眼弯弯,喋喋不休。


    他娘总念叨着要是有个女儿就好了。


    他娘与太后是多年的手帕交。


    这么些年,或许是因为这个,太后格外器重他,给他请好的课业师父,允许他从小和璃儿玩在一处,也允许他叫她璃儿。


    太后是个温和的女子,会经常看着他和璃儿一起玩耍,浅浅微笑。


    他是真把她当妹妹。


    才会无限制地纵容她,当然也会呛她,故意惹她不高兴,再拿好多东西去哄。


    乐此不疲。


    沈墨瑾这样的人,当璃儿的师父倒也合适,正好约束约束她的性子。


    先帝倒是有先见之明。


    “沈公子如此守礼之人,教璃儿也近乎苦差事了。”


    苦吗?


    沈墨瑾闻言微愣,内心却并不觉得。


    这明明该是他日子里,为数不多的甜。


    “小侯爷,看来太后还是太纵着你了。”沈墨瑾轻咳,眉头紧蹙,“公主很聪明,能教她也是我之荣幸。”


    “确实不是个笨的。”赵疏越挠头笑了笑,“不然我们早就找到她了。”


    二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赵疏越还想开口,看着沈墨瑾三缄其口的样子,便也不再多言。


    看样子,教璃儿确实是个苦差事,他连提都不想提。


    二人沉默地走着,出了松山小镇,周围一片荒芜。


    竹山小镇。


    医馆。


    医馆门上挂着大大的“归元堂”三个字,医馆并不大,屋内药香袅袅,倒是十分沁人心脾。


    终于来到这了。


    宫外的药草香确实远胜宫内的脂粉香味,格外清新宜人。


    母妃诚不欺我。


    萧璃这样想,深吸了一口草药香,愈发神采奕奕。


    “喜欢这里?”宁寒卸下草药,不经意瞥到她眉眼舒展开来,眉间微顿。


    “之前学过些如何辨认草药,可是‘师父’不愿意教了,就搁置了。”


    那日认完紫珠草,母妃就再也没提过辨认草药这回事。


    她隐隐觉得,紫珠草……


    或许与母后的死有关。


    宁寒点了点头。


    毕竟是公主嘛,如果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也是笑话。


    不过怎么会有人敢笑她呢。


    又不像他。


    谁都能踩一脚。


    医馆过来招呼的伙计是个年轻的女娘,娇娇小小的,看见宁寒后熟稔地打招呼:“阿寒哥,又来送草药。”


    宁寒点了点头:“是啊,这次不光多了你上次说的那些草药,还有晾晒好的紫珠草。”


    “紫珠草?阿寒哥你可帮了我大忙了!”


    “十五,这是什么意思?”


    名唤十五的女子眼睛亮亮的:“屋子里刚好有妇人生孩子呢。师父说她身子一向不好,眼看着是要血崩,止血药的话,自然是要提前预备着,紫珠草最合适,虽然没那么珍贵,但是竹山上的紫珠草品质上乘,竹山不好上,幸亏有你常常送来……”


    又是紫珠草。


    等等……


    没那么珍贵吗?


    萧璃内心愈发疑惑,母妃明明说过这味草药不易得的。


    她不由得看了一眼宁寒。


    心里的某个地方却渐渐清晰起来。


    宁寒并未读懂她眼里的疑惑,转而向十五轻笑道:“是这样,我师父种了许多这草药,我这也就晒了许多,算不上麻烦。”


    “哎呀呀别说了,你们都不知道有多气人。那女子的婆母把她送来时,还指点我们一定要这样做那样做,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医。”十五气得脸红红的,“她男人就是个醉鬼,还骂骂咧咧地说……说她赔钱货,也不知道这女子看上他什么了。”


    过不了多久,一名女医从里屋跑了出来,气喘吁吁:“十五,还有紫珠草吗?”


    “师父,本来只有一点了,阿寒刚刚送来许多。”


    “阿寒,快,紫珠草与仙鹤草、益母草同煎!”女医急得满头大汗,“十五,去煎我教给你的催产汤药,要快要快!”


    说罢,她又进了屋。


    房间里的女子似是痛苦万分。


    萧璃看着二人忙来忙去,心里莫名有些慌。


    又是紫珠草……吗?


    十五十分娴熟地找药材煎药,宁寒还在皱着眉头找药材。


    “你找益母草,我找仙鹤草。”萧璃顿了顿,开了口。


    “你……?”


    “我认识的。”


    ……


    两碗汤药很快就煎好了。


    闻着那味道,萧璃皱了皱眉头。


    她最讨厌喝药。


    母妃让太医给她开的补汤,多半都让她偷偷倒掉了。


    有的时候母妃盯着她喝那些劳什子的苦药汤子,她总撒娇要蜜饯吃。


    后来沈墨瑾成了她师父,这个人刚正守礼是出了名的。


    母妃就特意把苦药汤送到她的课上来,而且不给蜜饯。


    母妃总说吃多了影响药性,药虽苦,但是若能有所裨益,也算是物尽其用。


    先生不怒自威。


    她只好乖乖喝下,嘴里嘟嘟囔囔着母妃不给蜜饯。


    日子长了,许是先生听烦了,每次来上课,都会为她准备蜜饯。


    尽管那日她不喝药。


    凭着十几年的金尊玉贵,她喝补药也就是图个锦上添花。


    可如今眼前这碗药,却真真正正是救命的药。


    十五把药端了进去,另外几个小伙计忙里忙外,不可开交。


    二人静静地等待。


    “宁寒,你说那妇人,会没事吗?”


    “应该不会有事。”宁寒见她仿若被吓到,声音不自觉缓了下来,“不会有事。十五的师父医术很高的。”


    “十五……她为何叫这么个名字?”


    “十五是孤女,被我师父和我一起捡到的,那日是三月十五。”宁寒顿了一下,“不过十五是女孩子,师父就把她交给了郭三娘,后来当了她徒弟。”


    “郭三娘?”


    “就是刚刚那位女医。师父和她是旧相识。”


    “她一生未嫁,有了十五这个女儿,也有了个慰藉。”


    “那,你的名字也是你师父起的?”萧璃很好奇,“为什么,会是寒呢。”


    宁寒本来在翻阅医书,闻言,手中的医书掉在了地上,还未来得及拾。


    萧璃弯腰捡起医书,放在桌上:“怎么这么大反应,你若是不想说,我不问就好了。”


    “其实……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自小颠沛流离,也许师父,是想让我不要自困于过去,他捡到我,就是给了我新生吧。”宁寒思绪渐渐飘远,“或许,上天对我的恩赐,就是让我颠沛途中,遇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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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


    “或许所有的恩赐,都是命中注定好的。”萧璃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在想,以前的我。”


    “以前的你是什么样子的?是被你师父捡到之前吗?”


    宁寒回过神来,失笑:“你流落在外几天,就不想回家?”


    萧璃讪讪一笑:“呃,家里管我太严,能出来透透气也是好的。”


    宁寒故作了然地点了点头,内心暗想。


    果然,从小无忧无虑,千娇万宠长大的公主,自己的日常也只是她生活里的凑趣罢了。


    不过她……


    他并不讨厌。


    过了许久。


    屋内女子似是疲累至极,连大声叫喊的力气都没有,屋外却传来了男人喋喋不休且中气十足的叫骂声:


    “臭娘们,这次要是生不下个儿子,就别回我家门!”


    萧璃闻言皱了皱眉头,从小到大她连一句重话都没听过,此时也只是觉得这人过于粗鄙无礼。


    宁寒听见后眉头紧蹙,下意识把萧璃挡在身后:“你先去那个小房间里坐一会儿。”


    萧璃不明所以,但还是去了。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粗壮大汉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生了吗?男孩女孩?若是个女孩……哼,老子就……呃……”


    他倒在了地上,“咚”一声。


    吓得屋内的萧璃一颤。


    他竟躺在地上酣睡起来。


    宁寒表情厌恶至极,把他抬起来丢了出去。


    男人在门口似是清醒了些,起身,跌跌撞撞地进来,捏住宁寒肩膀:“就是你把老子丢了出来?”


    宁寒冲他脸上就是一拳,声音冷冷:“你夫人在生产。不要聒噪。”


    男子身形晃了晃,见打不过他,狠戾的神色顿时收起来,竟笑嘻嘻地说:


    “不过是个卖身葬父的婆娘,什么夫人不夫人,送她进医馆我都嫌费银子。”


    “要给我家留后啊……”说罢,男子跪地,似是要叩拜,却又醉了过去。


    “然后受罪。”


    宁寒没再管他,进了小房间。


    “吓到了?”


    眼前的女娘看起来确实有些惊慌。


    “没事,我……我只是很意外。”


    “有什么好意外的,女人拼尽性命给男人生孩子,男人呢,能带来什么,不过是无尽的虐待与痛苦。”


    萧璃听闻这话,不解地看着他:“你也是男人啊,怎么会这么说。”


    宁寒失笑:“人总是希望诸事顺意,甚至胜意的。如果达不到预期,嘴上说着不在乎,心里却是一根刺。”


    “你说,如果今天这女人……生的是个女儿,会怎么样?”萧璃语气有些颤抖。


    “女儿?”宁寒看了看她,终究不愿意太过残忍,“或许他能改邪归正吧。”


    他心里并不这样想。


    女儿,活不活得下来都不知道。


    “不是的。”萧璃声音淡淡的。


    “我宁愿她生一个男孩。”萧璃语气颤抖,却透着一股坚定。


    宁寒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


    这公主,倒是不一般。


    “那,就愿你得偿所愿。”


    宁寒知道,无论怎么样,女子都不会安度余生。


    又过了许久。


    郭三娘和十五出来了,抱着一个孩子:


    “生了,母女均安。”


    男人还在地上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