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锦追过去看到的场景便是，白嘉年低着脑袋，双手用力撑在洗手台的大理石台面上。他显然刚才用冷水洗过脸，脸上挂着水珠，但眼神还是涣散着的，像是走了神。


    “你还好吗？”虞锦很轻地将手搭上他的肩。


    白嘉年猛地颤了下，反应过来是他后才忍住下意识的反抗没有甩开。


    又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他往旁撇了下脸，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抱歉。”


    明知道对方想听到的不是这个，但白嘉年的话还是卡在了喉咙，本能地抗拒说出真相。


    只不过他说完后等了一会都没有再听到虞锦的声音，白嘉年忍不住往旁边看了一眼，却发现虞锦正低头摆弄手机，脸上似是有些苦恼，跟他想象的截然不同。


    全然不在意他的样子。


    白嘉年愣了一下，突然有些讨厌虞锦，分明是他先提问的，现在却满脸不在意。但更多的是讨厌自己，连吸引虞锦目光的事情都做不到。


    虞锦抬头，见他没什么事了，便说：“那你自己好好调整一下吧，我先走了。”


    见虞锦真的利落离开，白嘉年的心情有些古怪的失落。


    电梯门合拢的瞬间，他的动作比大脑快，不受控制地跟了上去。


    原本0916还担心自家宿主想放弃这个支线任务，再次播报了一遍，提醒道：【就这样走了吗？支线任务可以获得积分。】


    虞锦不紧不慢走出医院，耿直地回复系统：“他现在不是不想说嘛，我总不能逼问他，等他自己想说的时候就好了呀。”


    并且逼得太紧可能会适得其反。


    不过，有些猎物倒是很容易上钩。


    等察觉到白嘉年跟了上来后，0916识相地没有再讲话，它看不懂自家宿主，但是也同样看不懂这里面奇怪的NPC！


    被人跟踪虞锦都能立马发现，更何况是白嘉年这种毫不掩饰的。


    他假装不知道，任由对方跟着自己往咸正青的方向走。


    于是落在白嘉年的眼里，虞锦一出医院大门，就非常自然走向了附近停着的一辆车，车上的人提前下来，倚在车门前。


    男人身材高大，那张脸更是引人注目，白嘉年当然不会认错，但他从来没见过那张脸上露出那种笑。


    就如昨晚一样，看上去和虞锦很是亲密。


    他看见咸正青伸手拂开虞锦额前的碎发，两人像是说了什么话，虞锦配合地扬起笑，还像撒娇一般捶了一下咸正青。


    想必刚才虞锦收到的消息就是咸正青发来的。


    等虞锦上了车，咸正青没有立马上去，而是往他这边的方向看过来，瞬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眼神阴沉，整张脸看上去都不好惹。


    白嘉年的脸绷得很紧，说不定对方早就发现了他，故意在他面前做的那么亲密，而虞锦毫不知情。


    他很想这样欺骗自己，告诉自己他们只是顺路回家，但又想起了昨晚的画面。


    事实是虞锦并没有拒绝。


    那是不是说明他们俩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


    可是之前明明没有任何征兆，为什么会这样，是虞锦发现什么了吗？


    白嘉年越想脸越白，等咸正青的车离开，他还僵在原地。


    后视镜中那道失魂落魄的身影越来越小，咸正青在心里冷笑一声，偏脸看向正坐在副座上聚精会神玩手游的虞锦。


    他不信虞锦没有发现，但反应淡定得有点让他意外了。


    咸正青状似不经意说：“你队友好像挺在意你的。”


    虞锦从挑战失败的手机页面抬起脸，反问道：“你也看出来他喜欢我了吗？好苦恼呀。感觉他比你更喜欢我，你说呢？”


    咸正青闷闷地低笑，半晌才说：“可能吧。”


    两人吃完中饭才回家，到家后虞锦先回卧室睡了一觉，晚饭时间也没见白嘉年回公寓。


    秉持着好室友的身份，他发消息过去询问对方什么时候回来，但没有得到答复。


    凌晨三点多，某只猎物终于忍不住了。


    在之前虞锦都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但这两天跟咸正青待在一起久了之后，他发现自己的精力更充沛了，体力也比之前更好。


    大概就是前辈说的那样。


    卧室门被推开的时候，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


    甚至那人身上带着他熟悉的味道。


    不知是受了刺激还是如何，那人正在干着跟他性格大相径庭的事。


    其实对方走过来的时候并没弄出什么声响，可能是熟悉房间的布局，避开了所有会制造出动静的可能。


    虞锦感受到对方的气息越来越靠近的时候，一只手已经抚上了他的脸。


    或许只是试探，最初触碰上来的指尖在微微颤抖，害怕惊醒他。


    最后下定了决心一般，温热的吐息离脖颈越来越近。


    就在要贴上的瞬间，虞锦突然一动，那人怔住，立马想要离开，虞锦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拽着人往床上倒，接着动作迅速直接跨坐在对方身上。


    对方倒吸一口冷气。


    虞锦压着他不许动，声音轻得像情人间的耳语：“抓到你了。”


    -


    灯光刺得人眼疼，白嘉年用手遮了下眼，他没想到虞锦会这么快醒来。


    他太冲动了，可能是白天看到虞锦和咸正青的亲昵，也有可能是因为和白朔对峙之后心情变得更差，他一时昏了头，竟然试图干这种卑劣的事情。


    他有些不敢看虞锦的眼睛，怕看到其中的憎恶。


    但肌肤相贴的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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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时刻在叫嚣，他此刻是又懊恼又羞耻，如同酒精上头，自暴自弃道：“你骂我打我都行，随便你处理。你要问什么也问吧，就是——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去！”


    虞锦不是会看人脸色的人，他是一只直言直语、毫不避讳的魅魔。


    屁股被什么东西硌着，他很清晰地感受着，真诚发问：“你之前不是讨厌我吗？为什么还能这么硬。”


    白嘉年：“……”


    虞锦怕这人直接昏死在他床上，还是乖乖地从白嘉年身上下来，等对方坐起身，他才开口：“来说说段荣宣的事吧。”


    白嘉年深吸了一口气，从尴尬中渐渐缓过神，说：“你是在怀疑玥姐的伤和那桩连环杀人案有关吗？”


    虞锦没有否认，很轻地嗯了一声。


    “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段荣宣死的那天晚上我见过他。”白嘉年的脸上带着厌恶，很不想回忆那天的事，“当时我从国外出席完一个活动回来，我发小他们就组了局邀请我一起去，但我没想到白朔也在。”


    “他们明知道我跟他关系不好，但我不知道白朔是怎么哄骗他们的，在他们眼里的形象都是一个温柔大哥，说想缓和我俩的关系。”


    “我不想跟他待在一起，就冲了出去，撞到了在那里聚会的段荣宣。”白嘉年啧了一声，“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高中就玩的很花，那天怀里还抱着一个男生。”


    “他喝多了，我不想搭理他，结果他主动过来挑衅，我就冲动打了他一拳，被白朔看到了，在那装好人帮我道歉。”


    看着段荣宣趾高气扬的模样，白嘉年当时恶毒地想，这种人的下半身迟早要烂掉。


    结果没到四十分钟，他的话成真了。


    白朔神秘兮兮过来跟他说有一出好戏看，激他去了洗手间门口，一眼就看到了段荣宣的惨状。


    对外放出的信息并不完整，说是段荣宣胸口插刀死在厕所，但真实的场景并没有那么好，他当时衣不蔽体，下身一直在流血，能明显看出某个部分被人切掉。


    而往上，那张油腻的脸上晕着红，似乎还沉溺在某场梦中。


    白嘉年只看了一眼，当时就泛起恶心。


    偏偏白朔还在耳边说：“看到你讨厌的人死了，是什么心情啊。”


    直到听到有人喊报警，白嘉年才推开人群猛地冲了出去。


    “白朔也在？”


    听到虞锦的声音，白嘉年回过神，虽然很讨厌帮某人讲话，但他还是说：“不是他杀的，我很确定，我和段荣宣吵完架后，我发小他们找了过来，把我和白朔带回了包厢，事发时他一直待在包厢里，来告诉我也只是他去上了个厕所回来，那么短的时间不可能。”


    虞锦突然严肃起来，问：“白嘉年，你当时心理疾病是不是还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