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舅舅来信?

作品:《传说老板娘夫君身娇体弱

    林知夭回到瀚海楼时,夜色已经深了。


    她身后还跟着秦砚派来的锦衣卫。


    不过这次来的……是梅七。


    梅七是一个长相看起来有些猥琐的黄脸中年人,唇边留着两撇小胡子。


    他身材消瘦,走路的姿势有些佝偻,总让人觉得,这就是一个风吹就会倒的痨病鬼。


    可林知夭心里却清楚,此人绝不简单。


    原书中曾提到过,锦衣卫指挥使司衙门里,有一个地位极其特殊的架构,名为——泰元九卫,俗称“九卫”。


    他们被以数字命名,武功高强,且拥有各自的独特能力,只接受秦砚调遣。


    九卫后来随着秦砚被太子谋害而分崩离析。


    其中的庄九,为了给秦砚报仇,甚至接受林知蕴的邀请,成了她的私兵。


    等等……庄九?


    应该便是刚刚遇见的那名高马尾少年了吧?


    看样子,他是真的很崇拜秦砚。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眼下对林知夭来说,最为要紧的,是如何安置梅七这尊大佛。


    梅七这次可是光明正大被秦砚派到她身边的,除了继续监视瀚海楼的动向,还有帮忙应对张冲的目的。


    这却是一片好意了,林知夭总不能不管不问。


    不过,既然九卫里人人都有专长,不知这梅七的专长又是什么?喜好如何?她应该如何安排?


    林知夭的脚步在瀚海楼门口停下来。


    她转过身,向梅七略微福了一礼,恭恭敬敬抬手示意。


    “梅大人请!寒酸小店,还请大人莫要嫌弃。”


    “哎哎……不敢不敢!林小姐,您这可是折煞下官了!”


    这位梅七显然与先前的犟种大汉牛五不同,看起来随和可亲,说话也是有趣。


    他笑嘻嘻连连摆手,朝林知夭深深还了一礼。


    “林小姐叫我梅七便好,若是顾忌年岁……亦可称我一声‘先生’……”


    他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胡子,笑起来见牙不见眼。


    “瞧瞧您这儿,前有通衢交汇,后有卫衙为靠,坐北朝南,气场充沛,实乃一处养运聚财的风水宝地啊!下官今日得见,当真是豁然开朗,豁然开朗……”


    林知夭被说得一愣一愣。


    这话若是别人说的也便罢了,可这是梅七这位“九卫”说的,林知夭心里便有些信了。


    但她家酒楼风水有这么好吗?


    真这么好,原书里的林知夭结局还那么惨?


    要不要请这位帮着改改?


    林知夭眼神一亮。


    “当真?梅先生还懂风水?”


    梅七神色微顿,表情忽然有些尴尬。


    “抱歉,下官一时口快,胡诌的。林小娘子千万别当真,别当真啊……”


    林知夭:……


    感情是忽悠她是吧?


    所以,这位梅七先生,是个嘴没把门的?话痨?


    梅七笑得愈发谄媚了。


    他脸上的褶子如菊花般绽开,露出凹凸不齐的两排大黄牙,给人的感觉愈发猥琐。


    “林小娘子莫要在意,小老儿并非有意,就是有时候管不住嘴。”


    林知夭唇角狠狠抽了抽。


    这哪是有时候管不住嘴?分明是个大喇叭!


    林知夭终于明白秦砚为何不计较梅七传播他俩的绯闻了。


    估计他是习惯了。


    “呃……没……没关系……”


    林知夭笑容有些僵。


    “不知梅先生可有什么喜好或是忌讳,阿夭好为您安排住处。”


    梅七赶紧摆手。


    “哎呀呀……哪里有什么忌讳?喜好却也谈不上,就是……”


    他再次摸了摸胡子。


    “就是小老儿平日里,喜欢看戏!”


    林知夭差点一头栽倒。


    看戏?那不就是吃瓜?


    所以,这梅七不止嘴碎,还好巧不巧,爱好吃瓜?


    这可不就是天选嘴炮乐子人?


    就他那乐于分享的劲儿,林知夭毫不怀疑,日后她这酒楼里就没有秘密了!


    不行,绝对不行,她必须想个办法看着这梅七,禁止他随意吃瓜!


    不如就在三楼挪出个包间,给这位爷做卧室兼办公室,让他在里面待着喝茶?


    她好吃好喝地供着,总不会有错。


    “这样啊……梅先生是锦衣卫里的大人物,阿夭不敢怠慢……”


    林知夭眼珠一转,瞬间笑意盈盈。


    “楼上三楼还有几间雅室,原本都空着,不如……”


    “你这楼里还缺不缺掌柜?”


    她没说完,话便被梅七打断。


    林知夭睁大双眼,恰见梅七正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己。


    “嘿嘿……我是说,不是,下官是说,下官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一名掌柜……”


    梅七有些赧然地挠挠头。


    “反正我暂时闲来无事,不如……可否给林小姐当个掌柜?”


    林知夭:……


    所以你是想要掌控瀚海楼全局……的八卦了吗?


    林知夭心头在滴血。


    如果可以的话,她当然是拒绝的!


    但话都聊到了这个份上,她还能说什么?


    只能眼睁睁看着……梅七欢天喜地跑进酒楼,去履行掌柜的职责,自己给自己安排住处去了……


    好在酒楼掌柜的职务总算有着落了,林知夭心存隐忧的同时,总算也感到了一丝安慰。


    接下来,就差一个伙计,和一个厨子,她便可以开张了。


    林知夭走进酒楼时,弦月正坐在大堂角落的阴影里。


    一进入酒楼,林知夭的RPG视角便显现出来。


    她清楚地看到,弦月头顶上不停飘起的字。


    「好吃!」


    「腊肉好吃!」


    「腊肠也好吃!」


    「怎么会这么好吃?」


    「怎么没了?」


    「小气!还想吃。」


    林知夭的RPG视角仿佛有夜视功能,将弦月小声的碎碎念一字不落地显示出来。


    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她从前也知道弦月喜欢自言自语。


    奈何弦月声音太小,人也警觉,林知夭从未听见过她在说什么。


    可是今天……


    还真是好大的惊喜!


    这丫头竟然把她的晚餐给吃完了,还嫌弃她小气?


    讲真,林知夭是很想上去揍一顿的!


    她又是惊恐,又是奔波了一个晚上,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吃上东西。


    这一到家却发现自己的饭被抢了!


    当真是忍不了一点!


    可是林知夭又能怎么办?打又打不过!


    按说弦月是她的丫鬟,林知夭却从不敢将她真的视为丫鬟。


    好吧,林知夭承认,在绝对的武力值压制下,她才是丫鬟。


    果然,弦月仿佛听出了林知夭的脚步,头也没回地招了招手。


    林知夭口中叹气,只得慢腾腾挪了过去。


    弦月正就着碗喝汤。


    她坐得笔直,不像是普通女孩子般,捏着勺子慢舀;


    反而是大口吹着气,然后“滋溜”一声,从碗边灌进去。


    汤是林知夭出门之前温在火上的,所以很烫。


    弦月喝着热汤,额角跟着渗出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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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她无所谓地用手抹了一下,旋即抬起头,目光里透着打量与审视。


    林知夭被她这么一看,心里不由有些忐忑。


    这个女孩子,给人的感觉总像是一头猛兽,沉默、犀利,强大且充满了力量……


    弦月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但林知夭却并不怎么担心。


    她终究是胎穿,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一十七年。


    穿越的事,只要她自己不说,便是亲妈阿萨来了,也无法产生怀疑。


    林知夭有些不自然地摸了下鬓角。


    “怎么了?饭好吃吗?我刚和满月嬷嬷学的。”


    满月嬷嬷,是林知夭的生母,阿萨身边的嬷嬷,算是她们家唯一的仆人。


    当然,弦月不算。


    满月嬷嬷很会做饭,虽然她平时很忙,并不怎么下厨。


    所以弦月只是点了点头。


    “刚才上去那人,是锦衣卫?”


    “是……”


    林知夭赶紧解释。


    “先前锦衣卫在咱们酒楼里搜到了刺客,你是知道的。他们这也是按照章程办事,留下人……”


    “监视我们?”


    林知夭还未说完,声音便被弦月打断了。


    她皱了皱眉,感觉弦月说的虽然没错,可是却有些……情绪激烈了。


    林知夭抿抿嘴,并没有反驳。


    “这些可恶的南朝探子!”


    弦月的眼睛微眯,眸中射出两道寒光。


    “你最近都小心一点,少和他们接触!”


    对于弦月的说法,讲真,林知夭是有些抗拒的。


    她先前和秦砚所说,都是真心话,并不是她的敷衍。


    林知夭的确拥有一半的胡人血统,可是在心里,她是把自己当做大周人看的。


    毕竟她是从出生便在这片土地上长大,这片土地上的人,也并未因她的出身排挤她。


    京郊的林家别院里有她的秋千和竹椅;东街捏泥人的大爷送过她泥偶;西街爱笑的婶子替她编过头发……


    而西域,那只是她娘亲出生的地方,对林知夭而言太过遥远。


    可是弦月不一样。


    对她而言,西域是她的家乡,是她可以午夜梦回的地方。


    两人之间立场完全不同。


    人与人之间的认知本就不同,这应该是被理解并尊重的。


    所以林知夭从未在这上面反驳过弦月的话。


    可是聪慧如弦月,又怎能感觉不到她对西域的排斥?


    以至于每每在她面前提起大周,弦月总会用上南朝、可恶、探子这一类充满厌恶的字眼,想要她感同身受。


    就像弦月说到西域时,总是尽量使用美好的词汇,想让她体会到那里的美好一样。


    可是,这很难……


    林知夭皱眉低下头去,没有应声。


    弦月抿紧唇角,神色透出不悦。


    但奇怪的是,她今日并未在此处多做纠缠。


    “我最近被盯上了,打算在酒楼里躲一阵……”


    她“呿”地叹息一声,看起来格外懊恼。


    “我打算给你当个跑堂,工钱……算了,知道你穷,管饭就行了!”


    What?


    什么东西?


    跑堂?


    所以,她这一会子功夫,除了掌柜,连伙计都有了?


    可不可以不要啊?


    你们有没有问过我这个老板的感受啊喂?


    林知夭几乎要哭了。


    就在她表面强装镇定,内心崩溃到稀碎的时刻,弦月的一句话,却如兜头而来的冰水,浇得她透心凉。


    弦月说:


    “你舅舅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