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五十六章
作品:《凤鸣星野》 皇城,乾清殿。
鎏金龙椅上的皇帝怒不可揭,看着左相呈上来的密报,眼底布满了血丝与一种穷途末路的疯狂。这封密报如同一份催命涵,不停的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萧景煜没有被除掉,反而即将要回朝,皇帝的双手握着密报,颤抖着。
看着密报中出现的破云军,竟然被自己儿子找到了兵符,而且还能调动了破云军!更令皇帝没有想到的是,战事告捷已经有些时日了,北地那边却被萧景煜把持着一点消息没有放出来!他到此刻才反应过来,如今的太子早已经不是小时候可以随意受自己掌控的孩子了。
“逆子!逆子!”他低声咆哮,声音沙哑如同困兽。
不能再等了!必须在他回朝之前,彻底断绝其继承大统的可能!
“拟旨!”皇帝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狠厉,“太子萧景煜,远征北疆,虽有小胜,然穷兵黩武,耗费国力,更兼拥兵自重,结交边将,其心可诛!着…即废黜其太子之位,圈禁宗人府!另立…另立二皇子萧景琰为储君!”
左相不可置信的看着如今的皇帝,二皇子才九岁!左相郑重开口,“陛下,请三思,现在民间都知道了太子殿下不日将凯旋而归,如若现在下了圣旨,等于将自己置于背信弃义之地步。”
左相年岁已高,皇帝免了他日日上朝,但是朝中消息左相可是一个没落下,要说这左相站在皇帝这边,似乎也不尽然,只能说他或许站在权利之主这边,无论今天这个位置上是谁,只要是皇帝,让他做什么他也得做什么。
殿内侍奉的宫人吓得噗通跪地,浑身抖如筛糠:“陛、陛下!太子殿下立有赫赫战功,无罪而废,恐天下不服啊!”
皇帝已经没有离职考虑左相和其他人的劝告了,立刻开口,“朕是天子!朕的话就是法度!”皇帝状若癫狂,一把推开试图劝谏的内侍,“立刻拟旨!用印!”
就在这混乱之际,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以及甲胄碰撞的金铁交鸣之声!紧接着,殿门被轰然撞开!
一身亲王蟒袍的敬王萧疏然,手持宝剑,大步踏入殿中。他身后,是两队杀气腾腾、眼神锐利的王府亲卫,瞬间便控制住了殿内所有出入口。
皇帝看到敬王以及他身后的一众甲士,瞳孔一缩,“大胆敬王!你敢持刀闯入乾清殿!你想造反吗?”皇帝看到眼前这一幕,已经顾不得了皇家的礼仪风范了。
“皇兄,”敬王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您这是要做什么?”
敬王再次开口,“造反?”敬王冷笑一声,目光扫过那吓得瘫软在地的尚未写就的废太子诏书的宫人,“皇兄欲行废立,颠倒黑白,构陷有功之臣,这才是动摇国本,视江山社稷如无物!臣弟此来,是为匡扶社稷,清君侧,正视听!”
“你敢?朕是天子,难道下一份诏书还要被说成颠倒黑白吗?”皇帝气的浑身发抖,指着敬王,冲向门外大喊着,“来人!拿下这个乱臣贼子!”
“皇兄,别喊了,我今天敢出现在这,你觉得外面我还会留人吗?”敬王挑眉,抬手摸了摸眉骨的位置。
“为什么?太子被废,即使朕百年之后你也可以顺利登上这位置。”
“为什么?可能…我有良知吧。”
“你…你都是演戏?你和萧景煜所有的剑拔弩张都是演戏?所以你现在要帮萧景煜夺朕的位置!”皇帝扶着案桌,低声说道。
“这不是,他确实和我剑拔弩张来着,这其中因为什么皇兄不比我更清楚吗?如果其中没有你的参与,我和阿煜的关系还不至于到现在这样呢。”敬王轻松的说着。
“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一切都是在演戏!”皇帝好像疯魔了,不停在大笑着,像一切都想通了,但又一切都没想通。
“皇兄,是你想赶尽杀绝,立了太子,又不像让他得到权利,只想让他酒肉池林,如果不听你的就要被除掉,他这是在自保啊。”
敬王今天会出现在此,也是在未为另一边的沈栖朝争取时间。
萧景煜在路上同时给他们发了密报,不止沈栖朝,其中还包括了徐州季和顾明礼,以及敬王。
萧景煜已经知道敬王将另一份太子诏书给了沈栖朝,也明白了之前的种种都是这个皇叔在以另一种方式保护和提醒自己。
萧景煜在心中,也将所有事情和计划和敬王交代清楚,才有了今天这一遭。敬王看完萧景的传信之后,终于感慨,看到了未来军中毗邻天下的风范。
是夜,皇城另一处,也正上演着决定命运的一幕。
观星台,高耸入云。
沈栖朝一身素服,立于高台之巅,寒风吹拂着她的衣袂发丝,她却站得笔直。她的身后,是以秦赋为首的钦天监众官员,人人面色肃穆。
台下,不知何时已聚集了众多被惊动的官员和宫人,皆仰头望着这奇异的一幕。
沈栖朝抬起手,指向夜空。今夜天象奇异,荧惑光芒大盛,其运行轨迹竟异常地靠近并仿佛停滞在了代表帝王的紫微星附近,形成了一种极其罕见且在大象学中被视为大凶的天象——荧惑守心!
“诸位请看!”沈栖朝的声音清脆,清晰地传遍四方,“荧惑守心,赤星犯紫!此乃亘古罕见之凶兆!主帝王失德,朝纲崩坏,天怒人怨!”
她目光如电,扫过台下众人,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泣血般的控诉:“陛下近年来,猜忌忠良,构陷储君,纵容外戚贪墨,更兼…听信谗言,戕害无辜命妇!如此倒行逆施,岂能不招致天罚?!这荧惑守心,便是上天对我大梁天子的警示!”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一片哗然!太子妃竟敢公然以天象指责皇帝失德!这是何等石破天惊之举!这可是死罪啊!株连九族,整个英国公都得陪葬!
翌日,在宫门之外,以及各部衙署之间,无数份抄录着皇帝累累罪状的文书,如同雪花般被秘密散发开来。
徐州季,虽未亲自出面,但其门生故旧早已暗中串联。文书之上,罗列着皇帝勾结北地、意图谋害太子的疑点;揭露了李氏外戚贪墨国库的巨案;甚至隐晦提及了当年英国公夫人齐初礼离奇病逝的疑云……一桩桩,一件件,虽未件件有铁证,但结合在一起,却勾勒出一幅令人心惊胆战的画面。
暂且先不提其他的,就一件勾结北地,通敌卖国的事情就已经让所有人寒噤束起,一国皇帝,众人仰赖的天子,居然将自己的子民弃于水火,无辜的将士死于他乡!这是何等的罪孽!
朝野上下,瞬间陷入巨大的震动与混乱之中!质疑声、愤怒声、议论声如同瘟疫般蔓延。边疆百姓在流离失所,生灵涂炭,而皇亲国戚贪墨国库,享尽荣华富贵!民愤一层接着一层。
凤仪宫的皇后终究是没有保住自己母家,此时,长公主萧瑰夏也在皇后身边,“母后,舅舅那边…”萧瑰夏还没说完,便被皇后打断。
“罢了…罢了…本宫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填补母家了,人心不足蛇吞象,我总是在想着哥哥,总觉得一母同胞的哥哥总会变好,出了什么事都替他兜着,但是这次太大了…你父皇…还有阿煜…”
“是我咎由自取…”皇后掩面,痛苦的回想着发生的一切。
萧瑰夏看着皇后这样,没说什么,也始终说不出什么,他们做的一切,萧景煜怎么报应回来也是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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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皇后觉得自己对不起萧景煜,她可以对自己的母家哥哥兜下一切,但是唯独忘记了自己的儿子也需要有人兜底呀…可是当他再需要人的时候,皇后在想做些什么已经来不及了。她当初在钦天监范下的错已经让萧景煜这辈子不会再原谅她了。
乾清殿内,皇帝也听到了外面的骚动和隐约传来的“荧惑守心”、“失德”等词语,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在这里看守一夜的敬仰和一众将士:“是你们!是你们搞的鬼!”
敬王面无表情:“天象示警,民心向背,皇兄,您还看不清吗?”
“朕是天子!受命于天!谁敢说朕失德?!”皇帝嘶吼着,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就在这最混乱、最关键时刻,一个清越而坚定的声音,自殿外响起:
“谁说您受命于天?!”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沈栖朝不知何时已来到乾清殿外,她手持一个明黄色的卷轴,一步步,踏着汉白玉石阶,走入这权力风暴的中心。
“陛下,既然受命于天,可是您做的每一件事都有悖于天命,您受万民敬仰,就应该为民所想,可是您做的每一件事都将您的子民推向深渊!”沈栖朝冷冽的声音穿透皇帝的耳朵,皇帝在她身上看到了萧景煜的影子。
“你懂什么!皇家养着他们,他们为皇家牺牲有何不妥?”皇帝平静的表达着,似乎那些因为战争,因为各种剥削而死去的无辜将士和百姓无关紧要。
“您真的疯了。”沈栖朝看着眼前冷血的人,紧皱眉头。沈栖朝将手中的明黄色卷轴举过头顶,而外面已经是在徐州季的鼓动之下前来的大部分官员。
皇帝死死盯着那卷轴,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他,他嘶声道:“那是什么?!拿过来!”
沈栖朝没有理会他,而是当着殿内宗亲、重臣,以及殿外无数双眼睛的面,缓缓展开了那卷轴。
“此乃,先皇帝,真正的遗诏!”她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心头!
绢帛之上,熟悉的先帝笔迹赫然在目,那传位于五皇子敬王萧疏然的字句,清晰无比!众所周知,不可能会同时出现两份太子诏书,如果新立太子,前一份诏书就必须销毁…而现在这份,印有先帝玉玺,是清清楚楚的太子诏书。
“不!不可能!这是假的!是伪造的!”皇帝如同被踩了尾巴的野兽,疯狂地嘶吼起来,想要冲过去抢夺诏书,却被敬王的亲卫死死拦住。
“诏书上有时间,一看便知。”徐州季在一旁不紧不慢的开口。
众人本看向皇帝的眼神充满着怀疑与不解,如今看到皇帝这般在乎这封诏书,所有人心里不言而喻。
沈栖朝高举遗诏,目光冰冷地看向状若癫狂的皇帝,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陛下,你弑父篡位,得位不正!登基之后,倒行逆施,残害忠良,勾结外敌,谋害亲子!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有何面目高踞龙椅,自称天子?!”
“噗——!”
急怒攻心,加上真相被赤裸裸揭穿的巨大冲击,皇帝萧湛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剧烈地摇晃了几下,眼前一黑,双手扶着身旁的案桌,左相在一旁赶快开口,“敬王殿下,太子妃娘娘,暂且先不说陛下犯什么错,他现在依然是皇上,是太子的父亲,宣太医吧。”
乾清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接连的巨变惊呆了。
沈栖朝点头应允,一旁的宫人连滚带爬跑出去宣了太医。
敬王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俯身,从皇帝身边,拾起了那枚跌落在地、象征着至高皇权的传国玉玺。
玉玺,沉甸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