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气温降到五六度，一出门就有一股妖风吹来。江沅的冬天正式来临，不同北方的皑皑白雪，江沅只有绵绵细雨，夹杂着寒风，往人身上一吹，寒毛竖起。


    门口已经备好了车，曲欢钻进车子里，车暖暖的，她手里还拿着两瓶热牛奶。车子缓慢驶入主干道，曲欢看着车窗外光秃秃的悬铃木，对着镜面哈了口气。


    来到教室，一股沉闷的暖气袭来，和教室外的寒冷对撞。


    曲欢进了教室，把围巾取下来。江沅没有暖气，教室里只有一台空调在制暖，但足够了，教室里因为人多反而闷得慌。


    江敏枝把窗户打开一道缝隙，让外面的冷风吹进来，缓解一下室内的沉闷，也好给大家醒醒神。


    “真冷。”曲欢搓了搓手，从包里拿出护手霜，给自己挤一点，再拉过江敏枝的手，在她的手背上挤点。


    江敏枝露出两只虎牙，低下头揉开护手霜，熟悉的香味蔓延开来。


    月圻来的玩，上课铃响了他才踏进教室，路过曲欢的时候，他身上的冷气飘到到曲欢的脸上。


    他刚坐下，曲欢就把热牛奶递过来了。


    “早。”曲欢撑着脸、笑着和月圻打招呼。


    “谢谢。”月圻看了眼牛奶，没有拒绝。他和曲欢之间就像是一股麻花，想要分开不难，又很难。


    昨天他给曲欢转了一笔钱，并注明是还款，曲欢收了，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曲欢今天一上午都精神满满，拉着赵玥婷她们玩，彻底的融入进九班这个班集体。


    月圻上课有些心不在焉。他一直在想这些天的事情，事情的发展有些不受控制。曲欢掺和进来了。


    他伸出一只手捂住右耳，试图让左耳能听清楚周围的任何一点响动。


    但一只耳朵无法听到声音，声音就如同烟花一样在四周散开，无法定位。


    烟花。


    他想到了曲欢为他放的那场烟花。


    曲欢在课堂上画画，她一边观察月圻一边画，观察着观察着就发现月圻上课在发呆，这个模样根本不像是有在听课。


    她没忍住笑了下，也就这个时候，她会觉得月圻像个活生生的人。


    中午放学。


    月圻刚站起身，曲欢就跟过来了。


    “一起去食堂。”曲欢抬起头说。


    月圻深呼吸一口气，也默认让曲欢跟着。他在学校基本上都是独来独往，没太多时间和别人社交。


    “你平时都在做什么兼职？”曲欢找话题和月圻聊。


    “你不是知道？”月圻反问，他做兼职的地方很多次都遇到了曲欢，一度让他怀疑曲欢在跟踪自己，但很快这个念头就打消了。


    意外的是，他不怎么反感。


    曲欢摊手，“没办法啊，我们真的很有缘。”


    月圻没接话，两人一起朝着食堂走去。这个点食堂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但食堂窗口人很多，打菜速度也快，排队用不了太长时间。


    月圻垂下眼看着手中的餐盘，他尽可能地看着曲欢，认真地去辨别她说的话。食堂里学生多，声音就和锅炉里沸腾的热水一样，咕噜咕噜。


    曲欢看了眼月圻的餐盘，依旧很素。她也不好说什么，月圻的妈妈生病了，爸爸看着就像是有暴力倾向。


    一想到这个，曲欢就有些烦躁。


    “学校食堂的饭菜份量太大了。”曲欢说着眉头皱起，拿起筷子往月圻餐盘里夹了一大筷子的肉。


    月圻沉默地看着曲欢，想说什么，但周围环境太嘈杂，他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坐在他们左后角的陈盛平一行人面面相觑，陈盛平来到食堂看到月圻还想上去打招呼，但看到跟月圻一起的曲欢，他就不好意思上前了。


    这两人真谈上了啊。


    他都以为只是学校里一些好事的人起哄。


    吃完午饭后，曲欢和月圻一起朝回走。


    校道上已经没什么人，难得的清净。在安静的环境中，月圻也难得放松了一些，没那么紧绷。


    “你喜欢吃什么？”曲欢突然问。


    “不挑食。”


    “讨厌的也没有吗？”


    “没有。”


    曲欢满脸不可置信，竟然有些没有讨厌的食物？


    “那一定是你还没有吃到自己讨厌的。”曲欢信誓旦旦地说。


    月圻有些好笑，问她：“为什么要去找自己不喜欢的食物？”


    曲欢被这么一问，还真说不出理由来，就是理所当然地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和讨厌的食物。


    月圻看着曲欢皱起眉头，很快又平缓下来。


    “我……”曲欢刚开口，眼角余光瞄到不远处的小树林里有几个人影，其中有一个非常的眼熟。


    “陆令令？”曲欢话锋一转，看向那边。


    月圻看过去，不远处的小树林里，陆令令和几个女生在那里。


    江沅一中是有时间规定的，除了走读生，其他同学都按照学校固定的作息来，这个点她们应该在宿舍才对。


    “我们过去看看，说不定有好玩的。”曲欢已经迫不及待朝她们走过去，她现在和陆令令关系也很好。


    月圻本想直接离开，但曲欢一直示意他跟上，他也只好跟上去。


    “陆令令，你们在干嘛？”曲欢蹦跶上去，她大喊一声，陆令令她们被曲欢吓了一跳，尤其另外几个女生，看到曲欢和身后的月圻，个个跟见了鬼一样跑开了。


    “干嘛？我们两个很吓人吗？”曲欢回头对月圻说。


    “不知道。”月圻视线看向已经呆滞了的陆令令，她的手上拿着一些奇怪的东西。这东西月圻在游乐场的时候见过，好像是叫小卡。


    陆令令脸都红了，她颤颤巍巍地把手上的东西塞进口袋里，但口袋里塞满了她手工制作的吧唧，小卡根本塞进不进去。


    她越是手忙脚乱，小卡就越明显的在他们面前晃动。


    “这个是……”曲欢眼尖，一下子就发现了，“我和月圻！”


    “啊啊啊啊啊啊！”陆令令双手抱头，想死的心有了。


    月圻捡起掉在地上的一张小卡，上面是一张图片，他和曲欢一起的图片，他把校服脱下来给曲欢披上的画面。


    曲欢看了，脸都有些红了。她看了眼月圻，又快速地看了眼陆令令，不可置信地说：“你是跟踪狂吗？”


    “我不是！”陆令令心已经死了，她讪讪解释说：“我就是路过看到才拍下来的，我不是跟踪狂，也不是变态。”


    “你这行为跟变态没什么区别。”月圻看着这张照片，不知道怎么的，看起来十分的暧昧。


    明明那天晚上，他就是把衣服借给曲欢而已。


    陆令令不敢看月圻，她和月圻即使同班同学那么久，但一点都不熟。而且，她还有点怕月圻。


    她大步一跨，躲在曲欢身后，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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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我就是卖点小卡，罪不至死啊。”


    “额，”曲欢也有些尴尬，cp群的事她是知道的，但没想到还有产业链。她是真佩服陆令令，现在怎么收场。


    “要不就算了？”曲欢看向月圻，小声说。


    也不知道是她太小声、风声太大，月圻没有听见，还是他根本不想理自己，迟迟没有说话。


    还是陆令令出来缓解气氛，哈哈地说：“你们两个是在一起了吗？”


    “没有！”


    “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


    陆令令伸手捂住嘴，眼珠子转了转，说：“那我走了。”她说完，步子跨的超快，风一般的离开小树林这里。


    “诶，小卡不许卖了！”曲欢在后面喊，喊完发现月圻手上还拿着一张，还真是……尴尬。


    月圻看着这张卡片，心中大概也有数。


    “他们都以为我们在一起了。”月圻突然开口说。


    “嗯？”曲欢猛地瞪大眼睛，又不太好意思地说：“是吧，呵呵呵。”


    这其中的功劳，陆令令和赵玥婷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她们弄的那个cp群，群成员越来越多了。


    “我什么都没做。”曲欢又补充了一句。


    月圻把小卡揣进口袋里，抬头说：“回去吧。”


    “嗯？”曲欢懵圈，这卡片怎么被月圻揣走了？但她也不好意思张口要回来，毕竟卡片的主人陆令令都跑了。


    她看着月圻大步朝前，赶紧追上去，问他：“要不要澄清一下？我们毕竟没在一起，这谣言到处飞可不好。”


    月圻眼眸向下，瞥了眼曲欢，没说话。


    “我的名声不太重要，但你的名声可不能坏了。”曲欢走到月圻的身边，一边说一边抬头看月圻的表情，试图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发现一点裂缝。


    月圻从鼻腔里冷哼一声，问她：“我的名声？”


    “昂。”曲欢眨眨眼，“可不能被我坏了。”


    “坏不了。”月圻说着，眉眼间也带了点笑意，“你很在意我的名声吗？”


    曲欢鼓起一遍腮帮子，模糊地说：“还行？”只不过是学校在传她和月圻在一起了，这也不算是坏了名声。


    她就是逗逗月圻，想从他冷漠的表情上看点别的表情。


    “既然不在意，那就没有必要澄清。”月圻说着，他们已经走到教学楼处。


    “我哪有不在意？”曲欢发现打嘴炮她还是比不过月圻的油盐不进。她话音刚落，竟然听到了回音。


    教学楼大厅空旷，加上学生都回宿舍午休了，此刻一片幽静，除了他们两个，没有别人在。


    “你觉不觉得，我们两个现在像是幽会？”曲欢望了望周围，凑到月圻面前调侃说：“除了我们都没有别人。”


    “你别闹了。”月圻感觉脸上有些热，手轻轻推开曲欢一点。曲欢总是喜欢靠的很近，近到他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


    果香和花香的混合体。


    “你总说我在闹，我哪有？”曲欢不满地反驳说。她还想说什么，突然一道沉闷的中年男人嗓音出现。


    “你们在做什么？”这句话伴随着回音，在空荡的大厅内回旋。


    曲欢听到声音，却没看到人，吓得她赶紧躲在月圻的身后，并四处张望：“人在哪儿啊？不会是闹鬼了吧？”


    “大白天哪来的鬼，是教导主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