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欢有些麻木地回到回家，心脏还在密密麻麻的痛着。她一进家门，就看到自己本该在京市的爸妈，此刻出现在这里。


    曲意和李佩泉两个人见女儿回来了，纷纷看向她。两人的表情都不算太好，曲欢马上意识到出事了。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曲欢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坐下。自从她爸妈离婚后，就很少一起出现过，有什么事都是让助理代劳。


    不过，他们两个能一起出现，肯定是自己的事情。


    “烟花是怎么回事？”曲意脸上表情不太好，她手上拿着一叠照片。


    “这个男的是谁？你才刚来江沅多久，就谈恋爱了？”曲意接着说，也没准备让曲欢开口，“你不要在江沅这种鬼地方待着了，跟我回去。”


    李佩泉看着强势的曲意，他刚刚就被曲意骂了一通，现在还要听着他诋毁江沅，十分不满地说：“孩子回来了，你总得让孩子说两句吧。”


    “说什么？还不是你让她在江沅这个破烂地方，才会出现这档子事？”


    “江沅怎么就破烂地方了？还有什么叫做这档子事，谈恋爱而已，多正常啊。你不要大惊小怪。”


    “呵，谈恋爱是小事，在江沅谈就是不行。”


    “曲意，你根本就是针对我。”


    “我要是针对你，你现在还有这种好日子过？”曲意嘲讽地笑了下，“你有现在这样的身份、地位，不都是我给你的吗？


    “有你这么一个，就不可能再出现第二个！”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李佩泉被气的吹胡子瞪眼，但又没法反驳。


    曲欢冷眼看着他们吵架，吵来吵去，最终落脚点都是以前那点事。她烦躁地站起身，说：“行了，你们别吵了。”


    “我没谈恋爱，人家拒绝我了，你们满意了吧？”


    说完，曲欢直接上楼去，不想听他们再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


    曲意愣住了，她看向李佩泉，不可置信地说：“被拒绝了？”


    “他算什么东西，还敢拒绝我女儿！”曲意反应过来，大声喊了一句。


    李佩泉也很意外，他很快捋了过来，冷哼了一声：“这小子还挺有骨气。”


    “骨气什么？跟你当初一样吗？”曲意坐下，双手环抱着。她虽然这么说，但一想到自己女儿为对方做了这么多事，最后还被拒绝了，她作为母亲也很不爽。


    李佩泉瞥了眼曲意，“她和你当初一样，你当初也是这么追求我……”


    “闭嘴，别再提当年的事！”曲意一听就炸毛了，现在回想起来，全是黑历史。


    李佩泉识趣地闭上嘴，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只是现在的他们，永远都回不去那段青葱岁月了。


    他看着桌上的这些照片，月圻，这个姓氏即使是在江沅也很少见，他以前在江沅创立分部的时候，似乎见到过。


    太久了，没有太多的印象。


    曲欢回到房间，烦躁地躺在窗台上，看着远处的景色。没多久，房门被敲响，她起身去开门。


    “聊会儿？”曲意问。


    “嗯。”


    ——


    不知不觉，时间来到运动会的当天。


    曲欢换好举牌员的衣服，在班级里四处张望，月圻还是没有来。


    “哇，曲欢，你穿这个衣服好好看啊，怎么这么合身？”陆令令走过来，眼里都是惊艳，说着就要拿出手机来拍照合影。


    曲欢很配合，和好几个人拍了照。然后才去操场集合。


    操场上密密麻麻一群人，每个班级前面都站着一个举牌员，衣服全都一样，了无新意。曲欢扯了扯身上的衣服，这衣服丑到爆了。


    就这么难看的衣服，早知道让白薇去得了。


    学校既要搞花里胡哨的举牌仪式，又把衣服定的这么古板。


    她无聊地想着，走完运动会的开幕仪式后，立马就把衣服换了下来。


    班长和体育委员正在找等会要比赛的同学，让他们一个个穿上荧光色的马甲，在一旁准备。陆令令拉着赵玥婷负责加油稿，正在埋头苦写。


    其他人都各有各的忙碌，只有曲欢闲的清净。


    “这场有月圻的比赛，他还没来吗？那我们班就要缺人了，能有候补吗？”班长头疼地说。


    “实在不行我上？但我等下还有两场，我怕我体力不支啊。”体育委员也很头疼，“主要是，我不能一直替，月圻报的太多了。”


    “他怎么报那么多？”


    “这不是很多项目没人愿意参加么，我就都……让他报了。”体育委员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主要是月圻好说话。


    谁也没想到他一请假就请了这么久。


    曲欢撑着脸听着他们的话，月圻今天会来吗？她目光有些暗淡，上周六月圻的话还历历在目，是她太多管闲事了吗？


    月圻心情很不好吧。


    “啊，月圻来了。”突然有人喊。


    曲欢抬头看去，月圻穿着冬季校服，双手插兜、脸色淡淡地走过来，别人给他套上马甲，他直接就上跑道准备比赛。


    “来了。”曲欢喃喃出声。


    一上午，月圻就有三个比赛，进了决赛还得再加一场。一上午，他几乎没有停下来的时间，一场接一场的赛事。


    “给你。”赵玥婷丢了一瓶水过来，再坐在曲欢旁边，拧开盖子猛灌一口水，她刚刚参加女子400米接力赛，说不上累，但跑完就感觉心跳砰砰的。


    曲欢接过水，准备拧开的时候，被赵玥婷拦下。她疑惑地看向赵玥婷，听到她说：“不是给你喝的，是让你去送水。”


    “送水？”曲欢看向跑道上的月圻。


    “对啊，你怎么回事？那么多人都在给月圻送水，你坐在这里干嘛？”赵玥婷恨铁不成钢啊，“主动懂不懂？”


    曲欢抿了下唇，颇有些泄气地说：“你也说了，那么多人送，他也不一定会接我送的水啊。”


    赵玥婷看着曲欢，她想了下，说：“我们打赌。”


    “什么？”


    “你去给月圻送水，他肯定会接你的水。”赵玥婷信誓旦旦，拍着胸口说：“就赌……一顿饭。”


    曲欢垂下眼，过了两秒钟，她站起身来对赵玥婷说：“那你输定了。”


    “诶？”赵玥婷有些好笑，“我输了你不得伤心啊。快去吧，他一定会接你的水，一顿饭我还是请得起。”


    曲欢摇摇头，实际上她和月圻……算是崩了？她也说不清，上周六月圻说完那句话后，她几乎是失神的状态回到了家。


    那会儿，她心里难过极了，可又说不太上来是因为什么难过。


    感同身受？


    她确实没法做到，但难过绝对不是因为她的同理心。


    月圻不明白，她的难过来源于喜欢。


    曲欢意识到这一点后，好笑又无奈，不被认同的喜欢么？她拿着水站在跑道终点，等着月圻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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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着月圻，他的脑门上全是汗，身上已经换成夏季短款校服，荧光色的马甲很丑，但他还是很好看。


    “哔——”


    随着一声哨响，月圻以第一名的姿态冲过红线。


    跑道旁边围着一群女的，个个手里拿着一瓶水，喊着“月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粉丝见面会。


    曲欢还有些懵，她知道月圻很好看，但没想到他这么受欢迎，敢情这些小迷妹们平时都藏得可好了。


    “加油！”赵玥婷对着曲欢比了个口型。


    曲欢深呼吸一口气，到这个时候还有些紧张，但因紧张而不做那就不是她了。


    月圻刚跑完男子一千米，此刻正双手撑着大腿，喘着粗气。他上午项目太多，几乎无缝对接一个个比赛。


    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一双白嫩的手，手上拿着一瓶水。


    “喝吗？”曲欢还有些别扭。


    月圻站起身来，看了眼她，几乎没有犹豫接过了水。


    周围响声一片，叽叽喳喳的，还有人在那“哦哟哦呦”的起哄。这些声音落在月圻的耳朵里，是虚化的、没有含义的。


    他仰着头将一瓶水喝完，剧烈起伏、发痛的胸腔才得到慰藉。


    曲欢听着周围起哄的声音，还有他们暧昧的表情，都让她脸上有些发红，气鼓鼓地让他们别起哄了。


    她一个人说没有用，只会让起哄声更响，响的老师都想过来探个究竟。


    “走了。”曲欢不想这么兴师动众，上次她兴师动众放烟花，害得月圻名声不好，还让爸妈知道了，这回要是再闹到老师那里去……


    她倒是无所谓，月圻肯定很不开心。


    她见月圻还站在原地不动，只好自己走回观众席。


    “我说吧，他会接你的水。”赵玥婷得意洋洋。


    曲欢撑着脸，看着月圻走回班级的驻点，他坐在那没有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两天，月圻几乎忙碌在个个赛场，他快把好多奖牌都包揽了，就像是不知疲惫的机器人。


    有这个体力，干脆去当体育特长生好了。


    “他不累么？”曲欢喃喃自语，眉眼间有些担心。


    “你在说月圻吗？”


    曲欢抬头看去，是周景已。


    周景已笑笑，说：“给你发信息，你没回。”


    “月圻他体育很好，之前校队还挖过他，被他拒绝了。”周景已坐在和曲欢闲聊，“我们班主任也让他加入尖刀班或者去走竞赛，他也都拒绝了，就待在九班。”


    曲欢没想跟周景已聊月圻，她看向周景已，问：“你找我有事吗？”


    “校运会马上结束了，我们去礼堂先准备？”周景已低头看手表，“现在先过去，排练一下，吃个晚饭就差不多要开始了。”


    曲欢看向颁奖台，校运会结束了，现在是最后的颁奖环节，九班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仅次于体育特长班。


    九班班长笑呵呵地站在台上领奖，周围欢呼声一片。


    曲欢很快就捕捉到月圻，他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垂着头，看起来累惨了。也是，参加这么多比赛，能不累么？


    “走吧。”曲欢站起身，跟周景已去礼堂。


    月圻在长椅处休息了会才站起身来，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观众席，曲欢已经离开了。他揉着眉心，走到一处安静的角落处打电话。


    “我转过去的医药费，为什么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