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西餐厅吃完饭后一同在商圈附近逛了逛，尤念买了件黑色的皮衣，说是年底准备换个穿衣风格。


    “我要是穿这一身去咨询师上班，估计那些顾客刚一开门就得倒头回家。”


    两人手挽手，黑幕之上点缀着稀疏的星星偶尔闪烁。


    这个点，街边布满了小摊小贩，烟火气腾飞在空中，带着各样食物的香气。


    晚上吃的不多，这时候这香味到鼻边一引诱，尤念捂着肚子，略含深意地扭头看向姜予棠。


    姜予棠无奈一笑，猜出了对方的小心思：“吃吧。”


    尤念最馋这些路边小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可惜吃过晚饭胃口小，买一份来指定吃不完。


    这时候姜予棠就起到个分食的作用。


    “没有什么烦心事是美食解决不了的。”两人站在摊位边上排队，尤念双手插在兜里，时不时和姜予棠搭上几句话。


    老板手中的鱿鱼串刚放上铁板，便发出一阵滋滋声，还湿润的鱿鱼片顿时蜷缩着身子。


    “你呀，最近回去多放松多休息，这周末出来咱两喝酒去。”


    尤念的想法很简单，姜予棠心情不好时就喜欢一个人待在家里发呆，那她就把姜予棠拉出来，热闹的氛围总会驱散对方心中的孤独和落寞。


    姜予棠不为所动，尤念双手插在胸前，凑到她耳边：


    “到时候给你介绍个小帅哥？”


    姜予棠挑了下眉，视线内的鱿鱼被老板手中的铁铲用力按压在板面，大叔浓厚的眉毛皱着，时而看着板面的鱿鱼和土豆，时而抬起头四周晃晃。


    “要是真有小帅哥，你不得自己留着。”


    听见这话，尤念哼了声，随机勾唇，脸色微微发粉。


    “我才不用，我最近倒是有不错的约会对象了。”


    晚上在西餐厅，两人光顾着分析姜予棠和郁琛的事，关于尤念最近的感情，姜予棠还真不太了解。


    姜予棠眉毛一挑，顿时来了聊天的兴致，问她：“约会对象？什么时候有的？”


    尤念：“准确来说，还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约会对象。也就是见过几次面约过几次饭，双方的感觉都还不错。”


    尤念对感情看得开，比起刻意去寻找一段恋情，她更喜欢随心。


    碰上对上眼的就多了解，了解完不合适也就洒脱地放手便罢。


    这次心仪的对象是她在旅途中遇见的，当时在机场，尤念的小包丢在了机场等候室的椅子上。


    里面换的那些零钱都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份证件可都在里面。


    起身走到一半摸着口袋意识到不对劲的尤念拉着行李箱匆忙跑回去寻走，途中没太注意脚下，鞋底一滑，一屁股摔在地上。


    “后来他把我扶起来，你说巧不巧，也就是他捡到我的包。”


    尤念叙述着，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天被抹上童话滤镜色彩的画面。


    那天，男人浑厚天然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一瞬间安静下来。


    当她抬头时，男人英俊的脸庞闯进视线的那一刻，尤念深刻地感知到自己加速的心跳。


    缘分总是妙不可言，虽说那次短暂的相遇两人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下，但就在上星期，尤念和朋友去听音乐会，对方恰好就坐在自己前面。


    “这么有缘，怎么还没拿下？”姜予棠面露喜色，认识这么多年，她太了解尤念，对方当下的神情就足以说明她对自己口中的那位充满缘分的先生是满意且上心的。


    “有缘的话，自然而然就会在一起咯。”话落，尤念指了指面前铁板上已经开始撒料的鱿鱼土豆，“就像这小摊一样，有时候没有固定的摊位，你也不知道上哪儿去找老板。要是刚好饿的时候没走几步就找到这小摊，这就说明缘分让我们相遇，这份销魂鱿鱼土豆，对我来说就是非吃不可。”


    用小摊上的食物和男人女人之间的感情做比喻未免太过于草率，但话糙理不不糙。


    姜予棠点头表示对尤念这话的认同。


    周围也不知道谁高喊了声什么，一群人纷纷看向声音的来源，还没等姜予棠和尤念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周边一圈的小摊贩已经动作利索地坐上车垫，脚下猛踩踏板，车后散着热气扬长而去。


    姜予棠睨着眼往街对面看，贴着蓝色长形贴纸的车上陆陆续续下来了三四穿着制服的人。


    “师傅，你…”尤念这时候还抱着自己面前的师傅会留下来坚守阵地的期望，可惜话没说完，师傅手一丢，动作敏捷地推着车行了几步。


    师傅一脚踏上驾驶座上，一边踩着踏板一边不忘回头朝着尤念说道：“跟上，跟上！”


    买路边摊遇上城管跟在老板屁股后面追的情节在此之前姜予棠只在网络评论区里见过。


    第一次干这种事，尤念拉着姜予棠追着车跑，感到疲惫的同时又有些兴奋。


    小车被骑进一条人流稀少的巷子里，没来得及取下围裙的老板扒着树干往巷口左看看右看看，确认城管没跟上来才捂着胸口松了口气。


    “早不来晚不来，偏要在我有生意的时候来。”


    方才这么一折腾，原本在街边的摊贩大多都被分散，将近三分之一藏进这条巷子里，关上了招牌上的灯带。


    “咱两还真是什么人生体验都有了。”


    尤念站在树下，和姜予棠搭话的时候还在喘气。


    刚才老板在前面骑得飞快，她在后面踩着低跟鞋追着跑，没在半路上踩着石子摔跤都算是万幸。


    这么一折腾，铁板上的鱿鱼早就煎过了头。好在老板见状挠着脑袋笑说可以重新做一份。


    等姜予棠提着那半份鱿鱼土豆到单元楼下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点。


    这些天单元楼下不知从哪儿多出了两只小奶猫，一花一白，总爱在丛里转悠，见着附近来人或者是有宠物狗路过，便嗖的一下钻进草里面，仔细看才发现那两双圆溜溜像宝石般的眼睛还可怜巴巴地往外盯着。


    晚上在商场附近的宠物店小摊上姜予棠买了几只猫条，这时候远远就看见草丛里四颗亮得发光的眼睛盯着自己。


    附近有物业特意设置的流浪动物之家，一些好心的业主会定期往里面的餐盒里投放食物和清水。


    到地一看，兴许是这两只可怜的小猫今天来得太晚，盆里的食物早就见了底。


    姜予棠无奈一笑，弯下身耐着性子把猫条挤到碗里，随后利索地清理完现场，走到单元楼下时，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两眼。


    两只小猫在姜予棠走远后怯生生地溜达出来，左顾右盼着确认四周无人才加快脚步一溜烟跑到食物前埋头苦干。


    走进单元里，电梯还停在十一楼，姜予棠按下按键，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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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最近天气越来越冷，可以回去找点不需要的毯子，围巾之类的给小猫们搭窝。


    电梯到达一层，姜予棠独自走进去按下楼层按键，安静狭窄的空间里，紧闭的电梯门映着她的脸。


    这一刻松懈下来，姜予棠才发现自己最近显得有多么的疲惫。


    怪不得连龚凝都看出她的不对劲。


    来不及多想，电梯到达楼层，姜予棠手指勾着塑料袋走出。


    脚步迈得很轻，楼道里漆黑一片，姜予棠依着记忆朝家门方向走，忽然额间似乎撞上了一面墙，没有了去路。


    手机屏幕无意间被点亮，微弱的亮光照着眼前高大的轮廓。


    姜予棠被吓得倒退一步，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楼道里的灯顿时被唤醒，眼前的人也总算出了声。


    “是我。”


    炽白色的光里，郁琛的眼神显得格外深沉。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卫衣，似乎打算姜予棠不回来，就在楼道里与这黑暗融为一体。


    胸膛不停起伏，缓了一小会儿才站稳脚跟。


    “你怎么在这儿？”


    姜予棠盯着眼前的郁琛，不禁皱起了眉头。


    和上一次见面时相比，眼前的郁琛显得太过憔悴。


    匿着红丝的眼眶下是掩盖不住的乌青，短发也乱糟糟的，没有打理。


    不知是不是错觉，才一天没见而已，她却觉得眼前的人似乎比以往瘦了一些。


    借着楼道的灯光，视线从郁琛身上快速掠过，落在他脚边鼓鼓囊囊的袋子和落地的花束。


    “我想着你工作忙，就买了点东西来给你做饭。。”


    姜予棠不知道郁琛在门外等了多久，她看向地面上的那滩水，大概是冷冻产品早早化掉。


    “但我来了才发现，你好像误把我的指纹从锁里删掉了。”


    他的笑苍白，嘴角艰难地朝上扬着，眼底却一点笑意也不见。


    不光是他的指纹，姜予棠连密码也换了。


    郁琛试过输入她的生日，对她而言重要的日子，没有一个正确。


    他甚至自虐般输入了沈靳言的生日，看到屏幕提示密码错误的那一刻，郁琛是庆幸的。


    “不是误删的。”姜予棠顿下了，强迫自己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分手了，随意进对方的公寓也不太合适。你家那边，也记得把我的指纹删掉吧。”


    她更改密码，把郁琛的指纹删掉，一方面也是料想到对方会像现在这样出现在她家门口，一副他们从未分手自欺欺人的模样。


    冰冷，干涸的嘴唇略有些颤动。


    分手的第一天，郁琛过得很不好。


    他失眠了一整夜，在冷清的房子里守着手机，就为了等姜予棠的消息，怕错过任何一条来自她的，愿意复合的信息。躺在床上，翻着手机里那些和姜予棠的合照和从前的聊天记录，便觉得心更加疼痛。


    他千不该万不该，就不应该在姜予棠的面前太在意沈靳言的存在，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在姜予棠面前夺个最喜欢谁的名头。


    其实他没打算怪罪姜予棠什么，只要姜予棠肯哄哄他，他可以忘掉自己看见的那些画面，和姜予棠继续在一起。


    可他没有这个机会。


    如果那晚他没有冲动地说出结婚的字样，今天将会是他和姜予棠恋爱一周年的纪念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