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残忍

作品:《认输

    郁琛站在原地,无措地看向床边的姜予棠,看着她脸上严肃的神情,一双眼宛如深不见底的潭水般让他看不透,表面丝毫不见以往对他的爱意。


    他内心里的黑暗被她掀起,连最后一层保护壳也不留下,脆弱,糜烂的一面就这般赤.裸.裸地展示在她面前。


    郁琛再没了反驳的理由,他垂下眸子看着床面那些东西,心中再次涌来一阵酸涩的疼痛,快要吸不上气。


    他无力反驳姜予棠展示出的一切,无力去编造一些也许会让她信服的谎言,郁琛再无法掩饰他内心的那抹黑暗。


    “前段时间跟踪我的人,是你吗?”事情进展到现在,那些证据此时此刻就展现在眼前,可姜予棠还是开口问了,即使心中已经有确认的答案,她还是想听郁琛自己告诉她。


    她想,如果郁琛能够坦诚地承认这一切,或许她的内心便会好受一些,至少她能知道,这些事情没在郁琛的心里边缠绕着愁思像重石般压住他。


    只可惜事与愿违,站在她跟前的郁琛低垂着眸子,心事重重的模样,却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在逃避,面对自己做过的这些让姜予棠觉着鄙夷的事情,郁琛下意识地躲避。


    姜予棠坚硬的语气像一块块石子砸向他的心脏。


    “郁琛。”


    颤抖的声线在静默的空间里回荡着。


    这屋子里的每一寸空气,都变得冰凉无比。


    姜予棠实在是觉得,眼前的郁琛太过于陌生。


    “你不该是这样的。”


    他不该因为这段感情而变成这般模样,这般一次次陷入黑暗里,企图用精神和□□上的折磨让自己清醒。


    他是郁琛啊,最佳新锐导演,郁家捧在手心里的少爷。


    记忆里,他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偶尔有些小脾气朝她胡闹,但郁琛在她面前,一直都是阳光的作派。


    空气凝结,彼此的呼吸声都显得那样的清晰。


    “我怕你会离开。”微弱颤抖的一声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郁琛的睫毛向下扑闪,眼底的星光不见半分踪影,“我怕,你又会和沈靳言走。”


    郁琛开口提及的,是这么多年来一直困扰着他的,真实发生过的噩梦。


    十九岁生日那天,他在临睡前喝了姜予棠给的牛奶,脑海里都是白日姜予棠陪他过生日的场景。


    姜予棠陪了他一整天,陪着他在家里看了电影,在厨房做了生日蛋糕,晚上的时候姜予棠甚至亲手给他做了长寿面,陪着他吹灭生日蛋糕的蜡烛,笑着对他说希望今后的他能够一直无忧无虑地快乐着。


    直到躺在床上盖上被子,进入十九岁的郁琛都舍不得入睡。


    他看着坐在床边的姜予棠,想把美好的回忆都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可他实在是太困了,太困了,他不知道是太疲惫还是因为牛奶助眠的原因,没过多久他便沉沉地睡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姜予棠已不见了踪影。


    她和沈靳言,已经远走高飞了。


    数不清多少次,十九岁发生的事情像梦魇一般缠绕着他,让他独自从黑夜里惊醒,带着又一次失去姜予棠的落差。


    对于沈靳言,郁琛根本无法劝说自己不去怀疑,不去防备。


    那些经历过的事情化作他身上看不见的伤疤,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开始发烫,发痒,开始像火烧般疼痛,那样折磨着他。


    所以在得知姜予棠和沈靳言私下又见面的时候,郁琛无法控制自己去不去乱想。


    他没把握姜予棠所有的爱都在他身上,他没把握对于沈靳言,姜予棠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


    心中的卑劣开始作祟,他没告诉姜予棠拍摄延期的事情,偷偷回到上宁,忍不住跟踪她。


    看见她和沈靳言见面,上了沈靳言的车,和他一起走进饭店,甚至后面沈靳言还亲自送她回家,郁琛的心中五味杂陈。


    明明他才是姜予棠的正牌男友,可看见那些画面的时候,郁琛却没有上前质问的勇气。


    他不敢肯定姜予棠最后的选择一定会是他,他没底气。


    他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边在姜予棠面前扮演着好男友的模样,一边暗地里用伤害自己的各种方式缓解内心的那份痛楚。


    “可我和沈靳言见面的事情,我已经主动告诉你了。”


    姜予棠本以为,她的坦诚和主动能换来郁琛的一点点缓解,可以为郁琛带来他想要的安全感,可惜并没有。


    “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郁琛一边说着,一边朝姜予棠走进,“控制不了自己胡思乱想,害怕你会再次离开我。”


    步步逼近,直到她被控制在狭小的空间,无路可逃。


    从很早开始,他就期盼着能把姜予棠困在自己编织好的世界里,让她待在自己的身边,让她的眼里只有自己。


    仿佛这样,他才能真正地告诉自己:


    姜予棠是爱他的,姜予棠会一直陪着他的。


    高大的身影瞬间倾斜,孤单的身躯掩盖住墙面姜予棠的影子。


    落下的暖色在他的鼻梁上被无形切割。


    “姜予棠,我会好起来的。”


    “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


    “你做不到的。”


    冰冷的女声打断了郁琛所有的话语,他不可置信地直起身子,发现姜予棠的眼神是那般的陌生。


    “就算我们现在和好,以后的每一天,你都还是会因为沈靳言的存在而时刻焦虑。如果我又因为什么事情和他见面,你还是会变成现在这样,我说得对吗,郁琛?”


    听了姜予棠的话,郁琛顿时哑口无言。


    他无法反驳姜予棠这段话的任何猜测,因为每一句,都是当下他内心的映射。


    姜予棠说得没错,他不会因此改变的,他的状态不会因为姜予棠一两句话的安抚而变好,只要会有下一次姜予棠和沈靳言见面的可能,他时刻都会变回这番模样。


    他说那些话,不过只是想挽留住姜予棠,留住最后一根在他看来象征着机会的稻草不被姜予棠残忍地割去。


    短暂的时间里,姜予棠眼里的情绪变化了太多。这样的转变抽干了他身体内所有的氧气,让他就像是失去水的鱼儿一般无力。


    他松开了姜予棠,开始了自话自说。


    “回港城的那天,我看见沈靳言身上的纹身了。和你从英国拿回来的那条围巾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姜予棠脸上浮现出几分错愕。


    “那是你们相爱过的证明吧。”说到这儿,郁琛不由得自嘲一笑,“而我们呢?到现在你要和我分手,却连一个能证明我们在一起过的图案,物品都没有。”


    “我真的好嫉妒,好嫉妒。”嫉妒到我在想,要是当初没让你和沈靳言认知该多好,“嫉妒到我没办法让你再和他接触,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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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小时你都能在我的视线之内。”


    恨不得,沈靳言从来都没在你的世界里出现过。


    他太嫉妒沈靳言拥有的和姜予棠在一起的那段时光,那是他无论怎样争抢,都无法夺回的。


    自从姨妈去世,沈靳言被林思茵接到身边。郁琛便被教导凡事都要学会和哥哥分享。


    父母的关注要分哥哥一部分,母亲的爱要分哥哥一部分,他家里的卧室要分给哥哥一间,他喜爱的玩具也要分给哥哥一份。


    后来,连姜予棠的注意力也被沈靳言分走,包括姜予棠所有的爱。


    想到这些,郁琛低下头,兀自笑出了声。


    “我很糟糕对不对?就像个阴沟里的老鼠,抓着你和沈靳言的过去不放。一遍遍用那些画面折磨着我自己,想着要是从一开始和你在一起的人就是我该多好。”


    “郁琛。”姜予棠快说不出话来,她想抱住郁琛,想安慰他,可她又知道自己要是真的这样做了,便无法真的同他切割掉所有的感情,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无奈的一句,“你别这样。”


    “姜予棠。”郁琛吸了口气,直起身子,低着下巴看着她,似乎想把姜予棠的脸深深地镌刻在自己的脑海。


    “别抛弃我,算我求你。”


    月色依旧平静,街道一段热闹,一段冷清。


    司机将姜予棠送回了家,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公寓里,随手将手提包扔在沙发上,解脱般陷进柔软的沙发里。


    她仰着头,闭着双眼,从郁琛家临走时的场景在脑海里浮现。


    灯光之下,她有看见男人眼角的那滴晶莹,倔强地不肯落下,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冷冷清清的公寓,到处都是郁琛来过的痕迹。


    她只要睁开眼随意看向任何一处,就能想起郁琛在时的模样。


    穿着围裙在厨房被她做饭,坐在沙发上同她一起看电影,半夜起床给她倒水,还有坐在客厅里等她忙工作等到深夜。


    一幕幕的画面就像是永远不会停歇的电影片段,刻在她的脑海,久久无法抹去。


    她忽然间想起和沈靳言刚分手的那段时间,她带着行李回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几天几夜,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无法从失恋的阴影里走出来。


    更让她感到痛苦的是,他们分手的时候都还爱着对方,爱意尚存却不得不分开。


    姜予棠和沈靳言分开的理由无法用准确的词语来定义,但在和郁琛说分手的今晚,姜予棠的心中似乎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


    和沈靳言的感情走到后边,带给双方的只有痛苦。


    沈靳言觉得她给的爱不够,而她已经无力再给他更多的爱。至此,沈靳言变成一个多疑的人,怀疑自己,怀疑姜予棠的爱。


    他也做过,和郁琛一样用锋利的刀片伤害自己的事,当姜予棠推开房门发现的时候,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下,在光滑的地板上形成了一圈小血滩。


    姜予棠吓得赶紧过去抱住他,奋力抢过他手中的利器,哭着请求他不要这样。


    那时候沈靳言说他没法不这样,一停下来,就会感到痛苦。


    痛苦,自我怀疑,还有眼泪。


    姜予棠不再希望自己经历的感情带给自己亦或是伴侣这样的体会。


    所以当她得知郁琛近段时间所做的一切,得知他的消极和自我折磨,伤害时,姜予棠的第一反应,是把他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