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桂蜜烤鹌鹑
作品:《汴京谁还没吃饭(美食)》 从遇见薛荔前的,每日只能避人耳目,偷偷躲在房中啃栗糕充饥,到现如今的顿顿三菜一汤,时或还能尝上珍味铺新研制出的甜点,齐悦心底别提多美滋滋了。
前日吃的是莲房鱼包,昨日吃的是东坡烧肉,今日阿荔会给她做什么好吃的?
她走在街上,光是想着便忍不住抿了抿唇,强忍住即将溢出的涎水。
可待她从侧门迈入后院,却不似往常般嗅见诱人的饭菜香气,反倒闻到一股湿泥味。
“阿荔?喜鱼?”齐悦有些愣神,四下张望片刻。
“这里!”
熟悉的声音自后院传来,齐悦快步赶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狼藉的黄土地。
薛荔正立在其中,裙摆沾泥,脚边尽是东倒西歪、蔫头耷脑的蔬菜。
齐悦不由得看呆了眼。
她晓得薛荔早先便在后院园子里开垦了一小块菜圃,专用来种些葱、芫荽等易生长的蔬菜,且还料理打点得极好,可如今怎么一日不见,就变成这副惨状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齐悦讶然,“喜鱼呢,怎不见她?”
薛荔长叹息一口气,刚欲开口解释,西围墙上便迅速翻入个黑影——“终于叫我给发现了!”
姜喜鱼轻松落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都是这附近的几个小乞儿搞得鬼,天不亮便来糟蹋这菜园子。我瞧啊,准是隔壁开炊饼铺那吕饼娘指使的,早几日我便看见她给那些个乞儿施舍炊饼,平日里未见她有这般好心。”
齐悦恍然:“你们珍味铺生意太好,惹她眼红了?”
姜喜鱼讥诮:“她那心眼子,还没咱甘豆汤里的菉豆大,怕是要得一辈子红眼病。”
薛荔听得头疼,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这辈子,她是跟炊饼铺犯冲不成?
前有张炊饼,后有吕饼娘,莫非吃炊饼的当真能生出百八十个心眼子?
姜喜鱼见她捂额,甚是苦恼模样,安慰道:“你别愁,待午饭后,我便寻条麻绳,把那几个小乞儿捆到吕饼娘铺前指认,让街坊邻里都看看她吕饼娘是个什么丑类。”
“欸,莫要着急。”薛荔忙摆手劝住,“乞儿们本是可怜人,为求口饭才做了这等事,倒不必叫他们失颜于人前。至于吕饼娘么……”
“你要如何收拾她?”姜喜鱼饶有兴味。
“哼,我自有妙招。”薛荔稍稍一挑柳叶眉,唇角微扬,信手拎起菜圃黄土地上唯一一根尚算精神的嫩葱,于空中灵活打了个璇儿,稳稳落回掌心。
“走,今日咱吃桂花蜜汁烤鹌鹑!”
......
后厨里,灶上的小铁锅中“咕咚咕咚”熬煮着甘草水与蜂蜜,满室香甜。
薛荔抽了只小凳坐于门前,面前搁一大盆热腾腾的水。
她将刚宰杀的鹌鹑浸入,等了约莫十来秒,将鹌鹑迅速捞出,趁着热气稍用些气力一拔,便将主羽褪得干干净净。
接下来是一些残留的细小绒毛。她将鹌鹑表皮擦至干燥,一旁守着的姜喜鱼忙递上生好的柴火。将鹌鹑悬在火星子上方,旋转着缓烤个三五秒,借柴火的炙热将细小绒毛烤至焦脆,再拿起丝瓜瓤轻轻一搓,绒毛即刻便脱落,露出一层白嫩嫩的皮。
齐悦生于名门大族之中,自幼从不曾入过庖厨,更别提亲眼见证一只光溜溜的无毛鹌鹑是如何诞生,眼下虽怀敬畏之心,远远倚在院中的水缸边看,却仍止不住赞叹:“不愧是阿荔,连这般细微处都不放过,怪不得烹出的饭菜格外美味!”
“这才哪到哪?”薛荔笑道,“不过是第一步呢。”
她站起身,将白白净净的鹌鹑拎回砧板,倾出米酒,润其皮肉,又撒香料粉细细搓揉。
原该以粗盐去腥提鲜,但宋朝盐贵,便是齐悦出手阔绰,给的包月银沉甸甸,她亦不舍得随意挥霍。
这俗话说得好,“节约油,油满罐;节约钱,钱满串”,在保证她这位贵客吃得心满意足的同时,若还可省下些小小私房钱,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她把腌渍后的鹌鹑放入浅碗,往其腹腔内填入薄姜片、捶碎的桂叶与几颗茱萸后,又侧身揭开锅盖,往里撒入一撮干桂花。先时倒入的蜂蜜早已化开,将甘草水的微苦悉数炼去,并与之交融一体,糖浆愈煮愈稠,咕嘟”冒着晶莹剔透的泡泡,桂花瓣被琥珀色的蜜汁浸润,甜香直直钻入鼻端。
齐悦轻轻嗅了嗅空气中的香气,眸光微亮:“欸!用桂花入膳,果真别有韵味!”
“可不是?这香味馥郁,比前些时日阿荔做的桂花糕还诱人。”姜喜鱼眯了眯眼,嗅觉敏锐如猫儿,“只是不知滋味如何。”
齐悦先赞为敬:“阿荔出手,定是色香味俱有。”
薛荔她这俩吃货小姊妹惹得发笑,提起竹勺,缓缓搅动蜜汁,待至色泽金亮、浓稠而不滞手,方才停下:“等吃还早着呢,少也得要一时辰。”
她将蜜汁舀起,徐徐淋在鹌鹑表面,为这只卒得光荣的小仔畜均匀裹上一层薄亮的糖衣,随后以大瓷盘覆住,静置半个时辰,让甜香渗入肉质。
好容易半时辰过去,薛荔却说烤还需半时辰。
姜喜鱼又饿又纳闷:“小小一只鹌鹑,怎要烤这般久?也忒折磨人了罢。”
“烤制不透,如何入味?”齐悦眼巴巴地瞅着薛荔用铁签穿过鹌鹑,固定在简易搭好的旋炙烤架上,边烤边刷蜜汁。
鹌鹑外皮在火焰映照下泛着一层莹润糖色,若能咬一口,只怕是会脆得发出“咔嗞”一声响,她咽下口水,语气故作从容:“你且忍一忍,待会儿便知。”
三人围着旋炙烤架打转许久,大多时候,皆是薛荔提起油刷,蘸了蜜汁,细细涂抹在鹌鹑表皮,且细致观火势,姜喜鱼与齐悦二人则抢着来轮流转动烤架,只为靠得离鹌鹑更近些,好多闻两口肉香。
琥珀色的蜜汁慢条斯理地渗入肉中,炙烤出的焦糖外壳随火候变化,先是微微泛金,继而转深,终至宽焦薄脆。微光流转间,那层薄薄的糖壳仿佛蒙了一层莹润的釉彩,诱人至极。
炭火下压着的松枝噼啪作响,烧出的烟火气裹挟蜜香,直往鼻端里钻,叫人未尝其味,闻着便已肚中打鼓。
“齐小妹,这回该轮到我来转了!”
“喜鱼!你瞧你口水都要滴到鹌鹑肉上去了,还是我来的好!”
二人互不相让,肩膀暗中较劲,谁也不肯松手,场面颇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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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稽。
薛荔轻轻一笑,凑近些察看那鹌鹑的糖色与,烤炙溢出的滋滋香油,见色泽已然匀亮,香气愈发浓郁,便懒得理会二人的小打小闹,径直伸手扯开她们,欣然道:“成了!”
话音一落,不必用力分扯,二人便立刻住手,仿佛心有灵犀般,同时朝两侧让步,腾出中间的位置给薛荔取肉。
薛荔灭了火,将烤好的鹌鹑取下,翻手置于铺垫了荷叶的漆盘上。
荷叶嫩翠,清新的香气拂过热腾腾的焦糖外壳,衬得桂花蜜汁烤鹌鹑的香味油而不腻,更添几分馥郁雅致的韵味。
她又盛了一小碟蜜汁,索性奢侈一把,撒上细细研磨过的杏仁粉,拌匀以增稠,作蘸食之用。
“万事俱备。”薛荔将盘盏与备好的小匕首推至二人面前,侧身退开,眉眼弯弯道,“快些趁热尝尝。”
姜喜鱼早已按捺不住,率先伸手削下一小块肉,往蘸碟里一滚便送入口中。
鹌鹑外层焦脆,齿间轻轻一咬,便发出细微的碎裂声,如同嚼碎了一层甜滋滋的糖画儿,待及肉质,竟是细嫩多汁,浸润着桂花与蜂蜜的清甜,与炙烤后的鹌鹑脂香相得益彰,竟无一丝腥气。
“香哉!”姜喜鱼咬得满嘴生香,含糊道,“若非亲自尝过,真不知这桂花蜜汁竟与鹌鹑如此相衬。阿荔,你这手艺,当真是……”
她话音未落,齐悦亦削下一块鹌鹑肉,马不停蹄送入嘴中尝,眸底不自觉浮起一丝惊艳之色。
她本对甜味入肉有所犹豫,恐怕甜腻喧宾夺主,然此时尝来,那桂花蜜的甜意竟不盖肉香,反倒恰到好处地衬出鹌鹑的醇厚,方知此前的担忧全然多余。
齐悦细细咀嚼,口中尽是馥郁的甘美滋味,忍不住喟叹道:“甜而不腻,香而不烈,便是樊楼的庖厨也烤不出这般好的桂花蜜汁烤鹌鹑!”
“别光瞧着我们俩吃,你这大厨亦得尝尝自己的好手艺。”说着,唇角沾着蜜渍的姜喜鱼连为她削下好几块鹌鹑肉,码在她碗中。
薛荔见她俩吃得满脸欢喜,眸光含笑,不紧不慢地提起竹筷自碗中夹起一片。
那蜜糖外壳在灯火映照下泛起温润光泽,她咬下去的那一瞬,齿间立刻被一股酥脆细碎的甜意包裹,紧接着,肉质的鲜嫩多汁便倾泻而出,蜂蜜的甘醇与桂花的幽香相互交融,在口腔里层层绽放,余韵悠长。
薛荔不由微微颔首,倒不是自夸,而是这道菜确实成了。
姜喜鱼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含糊道:“阿荔,你这手艺,拿去献给官家,怕是也得被封个‘御厨’才行。”
薛荔失笑:“我若真成了御厨,岂不是要天天待在宫里做菜?这般一想,倒不如现在自在。”
齐悦闻言,附和地点头:“是极,若阿荔成了御厨,我们还不得日日在宫门口求见?哪里比得上现在,想吃便吃。”
姜喜鱼忽而忆起何事似的,忙咽下一口扎实鹌鹑肉,噎得缓了一缓:“御厨行不通,做那宁武侯的厨子总行得通了?听闻那宁武侯年纪轻轻便沉疴缠身,官家为他寻遍天下名厨,他皆不要,我猜呐,他也就是不曾尝过你做的佳肴,这若是有机会尝上一口,只怕一定积极求医,绝不想英年早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