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我与你同在
作品:《神女行镖,诸邪退散》 这声响好似平地一声惊雷,在热闹的气氛中显得格格不入。
那刺客偷袭不成,反倒被温承歌架住了招式,正僵持不下。见周围人的注意已经被吸引过来,他索性弃了匕首,转身欲逃。
“哪里走!”
不行,刺客将气息隐藏得极好,方才的交手时间又太过短暂,一旦让他混入人群,能追踪到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温承歌眉头一拧,拔腿欲追,却又生生止住步伐——万一是调虎离山之计呢?
祝司麒还在她身边,不能贸然追刺客,保不齐他会遇到什么危险。
就这短暂的一刻犹豫,让那刺客逮到了逃脱的机会,他毫不犹豫地启动了随身携带的机关。
咔嗒一声,一股浓浓的灰黑色烟雾自他周身猛然爆发出来,顷刻间便将周围全部笼罩在其中。
啧,又是这些掩人耳目的术法。
在那烟雾爆发时,温承歌毫不犹豫地拽住祝司麒的手腕,将他扯到自己身边。二人一同退远,离开了烟雾范围。
与此同时,溯光从她手中脱出,在空中划过一道银白色的亮光,直直没入那一片烟雾中。
温承歌一面警惕着附近潜在的袭击者,一面有条不紊地操纵着剑刃在烟雾中穿行。剑光在空中织出一条细密而杀意凛然的裂网,向着刺客窜逃的方向迅速笼去。
刺客必然难以在这短短时间内直接脱身。既然视线被阻挡,那就让溯光代她去追剿对方!
有了。
感受到剑刃的行动骤然滞涩了一瞬,带着皮肉特有的颤动,温承歌便知溯光命中了对方。
以她多年的武功与交战经验,剑十有八九刺进了这刺客的胸肋处,直接捅了个对穿。
她正欲乘胜追击,直接就地将刺客正法,却不料下一瞬,那刺客的身影竟在溯光围猎下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温承歌心中一沉,不待她琢磨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周遭嘈杂的响动便将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救命啊!着火啦!!!”
温承歌回头,四下环顾,只见行人四散奔逃着——刺客在此地留下的烟雾像极了火焰燃烧产生的浓烟,引起了民众的恐慌。
她望向远处,附近值守的官兵已经注意到了此地的异常,正结队赶来。
温承歌暗自咬了咬牙。她二人身份特殊,若是被官兵抓住审问,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岔子。
“走!”
她当机立断,带着祝司麒向先前那条暗巷飞奔而去。
又是一阵直扑面门的疾风。
祝司麒缓缓睁开眼,待到他适应了略显昏暗的光线,分辨出自己所处的位置后,被眼前场景吓得心跳都停了一拍。
此刻,他们已经身处宫城内,更准确些来说,是站在承天殿的殿顶上。
“这……!”
所幸他并不畏高,否则非要从殿顶上那一排蹲兽中栽下去不可。
祝司麒瞠目结舌,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向温承歌,对方却淡然自若地撩起长袍,在屋脊间寻了一处平坦地方安坐,似乎习以为常。
事到如今,祝司麒只得讪讪地挪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真有你的啊温承歌。这里可是承天殿,若是母皇知晓我们在她的殿顶上跑动,还不知要发怎样的雷霆呢。
“不过,为什么选择这里?潜渊阁不是更合适么?”
温承歌瞥他一眼:“她不会为这种事动怒。
“放眼整座京城,陛下的承天殿都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话倒也没说错。先前翻新承天殿时,社稷神便应了他母皇的邀,在殿周围布下可辨别异心的灵力屏障。
但胆敢如此议论陛下的寝殿,普天之下怕也只有她温承歌一人了吧……祝司麒暗暗腹诽道。
“言归正传,”温承歌面色严肃起来,她心中仍顾虑着来路不明的刺客,“方才灯会上,至少有两拨人在跟踪我们。”
“第一拨人大概有两名,看身形是一男一女,被我们甩掉了。
“第二拨便是对你出手的那面具刺客。他十有八九是单独行动,见刺杀不成便逃跑了。”
祝司麒轻轻点头,若有所思:“这么说来,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们,并且兵分几路意图进行围剿。”
“但凭我的直觉,他们应该是冲着你来的,”温承歌直截了当地指出,“看来太子殿下招惹了不少麻烦。”
祝司麒苦笑了一下,事态暂时平息,他暂时也无心去追究那些东西。
他的视线落在脚下的京城内,灯光在大小街巷连成一片,如一条橘红的溪流向四方流淌而去。巨大的龙灯在桥上立起来,即便隔了数里远,龙身的花纹依旧清晰可辨。
“哎,只可惜这灯会还没看完……”他悠悠叹道,语气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一旁的温承歌听见这句话,疑惑地睨了他一眼:
“惋惜什么?我们本来也该到这里的,灯会游还没结束。”
“为什么?”现在轮到祝司麒疑惑了。
温承歌没答话,抬头看向天空,祝司麒下意识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夜色澄净恬然,万里无云。
咻——
下一刻,一簇烟火从他们脚下腾起,直直窜向天空,在夜幕中骤然绽开!
紧接着,数十簇烟火在众人的欢呼喝彩中,争先恐后地飞上夜空,开出一朵朵绚烂的花。整片天幕彻底热闹起来,与地上的灯河交相辉映。
“啊……”
祝司麒又一次楞在了漫天烟火中。
他的视线从天空落到了身边人的面庞上,温承歌凝视着烟火,烟火落入她的双眸,一如十几年前般璀璨明亮。
鬼使神差的,祝司麒再一次开口问道:
“承歌,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天幕中的烟火声响依旧喧嚣,就在这般热烈的气氛中,祝司麒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得跳,那声音清晰得令他想将它紧紧捂住,不被身边人听到半分。
温承歌并未接他的话,神情依旧淡然,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
她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手抚过扳指。灵光闪过,温承歌将那枚八面犀角骰从中取出,递给祝司麒:
“给,我认为它很适合你。”
这是……什么意思?
祝司麒接过了那枚骰子,指尖传来细腻厚重的触感,相当有分量。
但他的心思并不在此,太子殿下难得一时冲动,一句未经润色的话脱口而出:
“只要是你赠予的,我都会喜欢。”
这话太直白也太逾矩,当祝司麒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瞬间,他恨不得直接从承天殿上一跃而下,但身体像是被胶黏在这屋脊上一般,动不了分毫。
温承歌微微挑眉,露出一个微不可察的笑容,语气中带着熟悉的揶揄:
“那在下应该说,承蒙太子殿下赏识,不胜荣幸?”
“……当然。”祝司麒的神色出现一瞬间空白,旋即恢复正常。
烟火继续升起,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儿时回忆,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最终各自安静下来,唯有烟火依旧在天空中炸响。
祝司麒摩挲着手中那枚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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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骰,心中浮起一阵怅然。
按照他对这姑娘的了解,自己应该是等不到回音了。
另一边,温承歌缓缓站起身来,临风而立。夜风拂过她的发丝,也将她的话语带到祝司麒耳畔:
“我是灵脉的一部分,亦是这山河社稷的一部分。”
祝司麒猛然抬起头来,这一次,他看见自己的身影坠入那双流淌着星火的眼眸中。
“只要璘朝的日月依旧更替,只要这片土地下的灵脉仍在流淌——
“那么无论你身在何处,我都与你同在。”
那些话语,一字一句犹如道道惊雷,震动着祝司麒的世界。
我与你同在。
温承歌说罢,小心观察着祝司麒的反应,看到太子殿下的神色一瞬间明朗了几分,她心下暗自松了口气。
还不错,她这次安慰人的尝试应该成功了,至少她这位友人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温承歌颇为满意,心中暗自盘算着,待此间事毕,她定要给师父寄信说道说道。
次日,温承歌手中拿着从太子那里取来的行天令,大步流星地跨入钦天监门槛。
“在下温某,奉令请见李监副。”温承歌谢绝了钦天监的官员递来的茶水,开门见山道。
在监中值守的官员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观察着她的神色,小心开口道:
“李监副她清早便接到通知,出门办事去了。”
令牌在温承歌手中划了个圈:“她都带了哪些人员?”
“呃……张监侯,还有两名小辈……”
温承歌夹着令牌的手指无意识地紧了紧:李熙宁带着张监侯出去了?
“她们去了哪里?去做什么?”温承歌沉下脸色,冷声道。
那官员吓得战战兢兢:“我们也不知道……李监副出发时行色匆匆,并未告知我们她的去向和目的……”
“我知道了,多谢配合。”确认自己无法从钦天监获得更多有效信息后,温承歌毫不犹豫地离开了那里。
她站在人来人往的街边,心中迅速分析着目前的情况:李熙宁带着她要追查的内奸离开了钦天监,目的不明,地点不明。
这怎么追查?
温承歌揉了揉眉心,垂下手的过程中,指尖划过了腰间悬挂着的玉珏。
对了,先前玉龙桥一战时,赫洛说过他曾在那张监侯身上布下了追踪术法,或许能借此查明他们的行踪。
说干就干,温承歌将玉珏轻握在掌心,一缕灵力没入其中,使珏身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不消片刻,熟悉的声音在她灵识内响起。
【哈,我还以为你短时间内不会联系我,怎么了温总镖头?想念我了吗?】
【有要事。先前你在张监侯身上布下的追踪术法,可还起效?】
【……这样啊。】
赫洛似乎隐约“嘁”了一声,他顿了顿,又道:
【当然起效,普天之下还无人能够摆脱我的追踪术。温总镖头,你准备动手了?】
【嗯,我正在钦天监追查此人,但他与李熙宁等先我一步外出,不知行踪。】
【他在钦天监东南方向二十里处。不过……温总镖头,按你的说法,他和李监副等人一同活动?】
灵识那边的声音迟疑了一瞬,问道。
温承歌心中忽然腾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若钦天监的信息确凿,是的。】
【呵呵……】
灵识那边,赫洛意味不明地低笑两声,才继续道:
【——可在我的感知中,那张监侯周围数十丈内,并无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