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被修剪得整齐的指甲，姜青杳突然想到了前段时间润润的指甲已经长到踩奶的时候会把她的毛毯勾住，然后“喵呜”“喵呜”地一边叫着一边甩着手，她便开口说：“能把润润带到医院来吗？”


    邵远年愣了愣，飞速眨了眨眼睛，才联系起来姜青杳为什么会突然想到润润，于是点点头。


    “好。”


    “刚好，我去接润润，你在病房里背下单词。背单词不需要用手。”


    撇了撇嘴，姜青杳就这样应下来了，坐在桌子旁看着邵远年把她的书包单手提过来，然后看着他把里面的英语课本和录音磁带和录音磁带机拿出来，将东西都放在桌面上后再拿起沙发上的大衣和围巾套在身上。在姜青杳看来，邵远年像是早日里告别妻子准备去上班的爱人整理着着装。


    门没多久就关上了，伴随着邵远年回头急匆匆说地一句“拜拜”，病房就剩下姜青杳一个人了。


    这个年代听英语单词单元表都是用的录音磁带，姜青杳将录音磁带塞进去，跟着录音里的女声读着单元表里面的单词，结果没有读多久，录音磁带就出现了问题，卡顿住了。


    每到这个时候，姜青杳就很佩服学校里的英语老师，她们总是能操纵自如地调动着磁带机的进度，能够很快速地知道快进和后退到哪里了，也能够修好坏的录音磁带。


    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姜青杳把录音磁带拿出来，凭着小时候的印象去修着录音磁带。


    应该和修修正带的做法差不多吧？她记得，家里的修正带坏的时候都是叶知舟来修的。


    大脑突然想到了叶知舟，姜青杳有些恍惚——一两个月的的时间不长不短，就这样过去了。


    把录音磁带用铅笔搅了搅，修了修后再塞到录音磁带机里面，发现还是卡顿的，姜青杳就没管录音磁带机了。将单词单元表翻到前面复习的阶段，她开始在心底默默拼写着单词字母背诵。


    thaw：vi.融解；变暖和vt.使融解；使变得不拘束。


    再次看到“thaw”这个单词，姜青杳的睫毛快速地闪烁着。


    说实在话的，她最开始背这个单词的时候其实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thaw”能够既有“融解”的意思又能有“使变得不拘束”的意思，脑子觉得硬背下来就行了。直到刚刚那一刻，她垂眸看到自己手背上的那颗黑痣，想到邵远年鼻尖的那颗棕痣，想到邵远年握得紧紧的她的手，暖和又让人松缓。


    是想到“邵远年”这个人就会觉得暖意不断的感觉啊。


    把单词背完又轮过了一遍前面的单词表后，姜青杳翻出mp3，打开了手心那样大点的电子设备的开关，GreenDay的单曲《LastNightonEarth》就这样滚动在小小的屏幕上，几声前奏之后就是乐队主唱的声音，回荡在病房里沐浴着阳光的一角，音乐和暖和的阳光就这样包裹着姜青杳。


    不知道怎么的，连听到这首歌都会想到邵远年。


    姜青杳的嘴角止不住上扬。


    翻找出来厚厚的棕色牛皮纸封皮的笔记本，姜青杳用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拔开水珠笔的笔帽盖，将笔记本的页面翻到最新的一面，写下了今天的日期，然后把mp3的循环播放选中。


    「我潮湿地爱你……」


    -


    待邵远年提着猫包回到病房来的时候，姜青杳正坐在电视机面前看电影《入殓师》。


    电影正是开头沉默的一段，她看得认真，她记得贴吧里有人说过这部电影很不错，但是是日语原声的，她需要专心看翻译的字幕组的中文翻译，对此她有些信心不足，她好久没这样看过电视了，现在电视机里播放的大多是韩剧，但是配音是中文配音，不需要一边看画面一边看字幕。


    为了电影效果，姜青杳特意把病房的窗帘拉了起来，灯什么的也都关了起来，自己塑造了一个电影院的氛围。门打开的时候，邵远年就听到了电视机里比较大的声音，是汽车行驶的声音。


    意识到姜青杳在看电视后，他就放缓了脚步，轻轻走到病床旁边，把润润从猫包里放出来后，就将润润放在姜青杳的怀里，然后走到挂衣杆旁边挂好自己的外套和围巾，再坐在她的身旁。


    “电影刚开始，你没错过精彩内容。”姜青杳附耳在邵远年耳边说着这样的话。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邵远年的耳廓，痒痒的，他没忍住夹着脖子缩了起来，笑了笑。


    听到身旁的人儿轻轻的笑声，姜青杳偏头看向邵远年，发现对方在暗色的房间里的笑颜，电视机里明艳的色彩照亮着她们彼此的脸——该怎么去形容这样的邵远年？像是一株美丽的向日葵。


    被邵远年的美貌呆滞的姜青杳嘴巴微微张开，讷讷地，本想说出来赞美称赞的话，电视机里的主角已经开始自述说起来角色的台词。这时，她才回过神来，发现她眼珠子几乎黏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刻，她想自己快速、快速地成长为大人。


    -


    电影结束的时候，姜青杳静静地看着色彩鲜明的画面变成滚动的人员名单，随后靠在邵远年有力坚硬的臂膀的头挪动了一下，她仰起头看向了邵远年。没想到就是这样的动作，邵远年也感应到了，垂眸看向了仰着头看向他的少女，垂落的、修长的、浓密的睫毛遮盖住他一半的绿色眼眸。


    「再怎样艳丽的神话角色也不及他在我眼里的美艳。」


    姜青杳脑袋里浮现这句话后，突然有一股冲动，一种将这句突然冒出来的话写下来的冲动。


    “邵远年，我突然知道我未来想做什么了。”姜青杳说。


    垂眸看着姜青杳的男人喉结上下滚动，浓郁的欲望掩藏在暗色的屋檐下和浓密的睫毛之下，邵远年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被姜青杳枕靠着的那只手臂正努力地克制着，克制揽她入怀的冲动。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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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编剧，当作家。”


    “嗯，我相信你可以的。”


    听到邵远年毫不犹豫地肯定后，姜青杳笑了笑


    ——沙沙、沙沙，像是打卷儿的含羞草扫过他的心。


    “你就这么确定我可以？”姜青杳笑得眯起来眼睛，像是弯弯的月牙。


    “只要你想，就没有什么是你不能做到的。”邵远年点点头，肯定地说。


    本来只是一时兴起的话，姜青杳也许说过就忘记了——就像是小时候的幼稚园里面，老师拿着一堆卡牌问座下的小朋友们“你们长大了想要做什么呀”，然后座下的小朋友们稚嫩地说“科学家”。


    但是望着邵远年那样的眼眸，姜青杳突然觉得这样的想法也许可以持续下去。


    她想要成为记录她和邵远年故事的那个人。


    “唔喵！”怀里的润润突然开始按照顺序伸长前爪和后腿，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后蹲坐在姜青杳的双腿上，亮亮的绿色眼眸在暗色的房间里盯着姜青杳看。这样一般就是想吃冻干小零嘴了。


    “邵远年。”姜青杳想起来要给润润剪指甲的事情，再次附耳靠近邵远年准备说她们的计划。


    但是已经提前喊出“邵远年”这三个字，邵远年“嗯”了一声下意识侧脸垂眸看向姜青杳，两个人的鼻尖就这样触碰，像是邵远年还是黏黏的时候，姜青杳常常用鼻子贴贴他的鼻子那样。


    好熟悉的感觉。


    眨了眨眼睛，突然冒出来的感觉像是快要捕捉到了的在风里乱飞的被套，很快就被润润扑拉扑拉姜青杳衣袖的举动打断，她看到怀里舔了舔嘴巴然后又打了个哈欠的润润，没忍住笑出了声。


    “好——”姜青杳下意识低头贴了贴润润的鼻尖，“给你吃冻干，吃猫条，吃罐罐！”


    刚看完电影还没有拉开窗帘的暗色房间里，邵远年的脸已经红成了带着露珠的玫瑰。


    天知道，他刚刚多想像之前是黏黏的时候伸出舌头舔舔姜青杳的鼻尖和脸颊，表达他的亲昵。


    “我，我去拿润润的零食。”邵远年说着，就慌乱地起身去找润润的猫包。


    待邵远年找到零食和剪指甲刀后，姜青杳将小小的还可以用单只手拎起来的润润放在邵远年的怀里，然后又拿着邵远年开好的猫条，看着邵远年一边给润润剪指甲，她一边给润润喂猫条吃。


    四个爪爪的指甲很快就剪完了，知道可以自由行动后的润润迫不及待地两只手扒拉住姜青杳握着的猫条，像是订书机一样“咔咔咔”地咬着猫条吃，急得姜青杳用手快速挤着猫条喂到润润嘴里。


    邵远年抿嘴笑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准这样的画面“咔嚓”拍下了一个照片。


    照片里的少女和小小猫感觉到一瞬而来的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光源处，邵远年笑得手抖的手机镜头对准的少女和小小猫都出现了残影和亮亮的红眼，一瞬间，幸福的画面就这样定格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