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最是凝眸无限意
作品:《擒玉娇》 宋乐栖微微颔首,不出去也好,肃王与王妃怕也舍不得。
她欲开口说话,却往旁边望了一眼,忽地瞧见双手负立的邬悯,他旁边站着说与她有缘的师父。
不知邬悯为何同师父一起过来,目光触及邬悯直勾勾的眼神,宋乐栖眼睛似被烫地眨了一下,脚步也下意识往外挪动半分,即便她与郑子昶距离不算太近。
郑子昶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便随着她的目光一同瞧去,不远处的男人面若冠玉,身似神祗,高高束起的发给他平添几分少年肆意,黛色锦袍却又将人衬得深沉,两种违和的气势在男人身上中和。
那人对上他的目光,硬朗的眉若有似无的轻挑,目光更是毫不避讳的落在他身上。仅仅是短暂对视,郑子昶便已经感受到男人微妙的敌意。
郑子昶唇角微勾,收回视线在两人间来回打量,心里有了答案想必这位便是媃儿的新婚夫君。
不愧是上过战场的,浑身气质与周遭之人大不相同,媃儿嫁给他,算得上好归宿。
“可要过去?”郑子昶笑问,语气有些打趣,见宋乐栖点头,他脸上笑意更甚,说:“一起吧,我去打个招呼。”
宋乐栖没察觉到两人你来我往的眼神对打,一位是儿时玩伴,一位是如今夫君,两个人是该打个招呼的。
她对着郑子昶扬起笑,淡声道一句“走吧”便转身抬脚朝邬悯两人走去。
四人碰面邬悯脸色恢复如常,丝毫不见方才与了无呛声的气势也没了要把郑子昶看穿的打算。
他双手一前一后自然握拳,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了无兀自放慢了脚步,与三人保持距离。
宋乐栖抬眼便对上邬悯的目光,他的视线依旧烫人甚至有些强势,她似漫不经心移开视线,心里有些发紧,忽然不知如何开口。
花又焉了。
邬悯喉咙里溢出一声近不可闻的笑,收起逗弄人的心思,状若亲切地将目光落在郑子昶身上,“媃儿,这位是?”
“夫君,这是肃王世子郑子昶。”宋乐栖踮脚两步行至邬悯跟前,话说完又转身看着郑子昶,“子昶哥哥,这是我夫君邬悯。”
邬悯闻声垂眸,紧接着恍然大悟似得抬头:“原是肃王世子,久仰大名。”
他礼数周到,让人挑不出错,郑子昶颔首微笑,“邬将军战功赫赫,当是吾辈楷模。”
两人都算做京中勋贵,按理说本应相识,但邬悯常年在外,郑子昶也鲜少回京,两人自是没什么交集,简单点头算作认识。
郑子昶嗓音温润如水:“我才回京不久,先前见着媃……夫人,还想如此之巧,如今想来她定是与将军一同来的,子昶家中还有琐碎,便先行告辞了。”
邬悯轻“嗯”一声算作回应,宋乐栖也跟着点头,见着郑子昶走远宋乐栖收回目光。
邬悯垂眸,宋乐栖脸上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笑格外刺眼。
子昶哥哥……
喊的倒是亲热。
“夫君与了无主持相识?”宋乐栖与了无见礼,起身后似不经意问出声。
“嗯,多年好友。”邬悯点头答话,脸上浮现些探究的神情,“王妃与肃王世子相识?”
明知故问的一句话叫宋乐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一时恍惚竟忘了自己已经是王妃了。
“嗯,少时好友。”宋乐栖目光清明,眼看没有半分遮掩,回答的也干脆。
邬悯挑了挑眉,随之颔首,算是应了她的话,他依旧有些不爽,宋乐栖不知道了无却看在眼里。
他淡淡摇头心想,这人,怕是遭了。
***
“小姐,后日便是寻春宴了,咱们去买身新衣裳吧。”阿香站在衣橱前,盯着里面几件算不得好的衣裳发愁,寻春宴可是相看的好时机,京城不知多少公子贵女要去呢,哪怕遇不到如意郎君,多结识几个姐妹也是好的呀。
阿香双手在衣橱里翻来翻去,一件能拿得出手的也没有,这寻春宴小姐分明盼了许久,怎么眼瞧着都要到了小姐却无动于衷。
阿香重呼一口浊气,嘴唇上翘很是无奈,见吴可萱不答话,她更急了几分。她走上前去在吴可萱面前蹲下,双手握住吴可萱的臂弯摇晃着,目光探究地唤她:“小姐!”
吴可萱坐正身子,收回双膝搁置桌下,左手两指捻起茶杯,轻抿一口才偏头不紧不慢答阿香的话。
“明日还有一日,急什么?”
听了吴可萱没所谓的语气阿香急得快要哭出来,小姐这是怎么了?
“可是,可是我们去晚了,没有好衣裳了可怎么办?”
“阿香,你还不明白么?”吴可萱闻言一怔,唇角生出一抹嘲弄的笑
肃王府的寻春宴,京城贵女定然是会早做准备的,即便真有好的衣裳怕是早被抢光了,余下的不是太差就是太贵,吴可萱买不起。
“你家小姐有什么资格能争得过京城那些贵女?早去晚去——”
她话音未落,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吴可萱止住话头抬了抬手,阿香三两下擦去眼角的泪,吸了吸鼻子就去开门。
门外丫鬟是吴芳岚派来伺候她的,有些话,关起门来可以说,若传到吴芳岚的耳朵里,便该受罚了。
她深知,老夫人一向不喜自怜自艾之人,即便是棋子,也得永远高傲。
“小姐,郡主来了。”门外丫鬟传了话便一直低着头,吴可萱道了一句“知晓”她便退了下去,自是没有瞧出阿香的异样。
吴可萱收起自嘲的情绪,拢了拢衣袖起身,“阿香,莫要在她面前漏了端倪叫人笑话。”
吴可萱脸上又挂上了人畜无害的笑,仿佛方才自我嘲弄的人不是她,阿香闻言点头,低声答:“是小姐,奴婢省得。”
她轻“嗯”一声,便道:“开门吧。”
宋乐栖身后跟着阿福与小君,主仆三人站在吴可萱院子外头,没等多久便见人带着阿香来了。
见吴可萱缓步行至面前福身,宋乐栖伸手拦了礼,两人相视一笑。
吴可萱率先出声,“嫂嫂来了妹妹却在屋里磨蹭许久,是我的不是。”
“无妨,我也刚到不久,可是扰你了?”吴可萱的院子没有桌椅,宋乐栖笑搭着话随吴可萱一同进了屋。
“嫂嫂能来我甚是欢喜,萱儿也无事可做,自然没有扰不扰的。”
两人一同落座,宋乐栖闻言应了一句:“不打扰便好。”
吴可萱招了招手,身后的阿香便上前来看茶。
“早晨同将军出去一趟,回来时顺路去逛了逛锦绣庄,里头有两件衣裳我瞧着很是好看,便都买了。”
宋乐栖抬手捻了茶杯,清茶留香唇齿,浅眸弯成月牙,搁下茶杯便继续道:“我见其中一件与你甚是相配,便另买了头面,想着给你送来。”
比起恶言恶语,善意更易让人鼻头酸涩。
“嫂嫂何故送我衣裳?”热泪上涌,吴可萱尽力笑着才将其藏住。
阿福与小君各自打开手里捧着的匣子,淡青祥云锦袍与点翠头面赫然躺在里头,“这些东西太贵重了,萱儿不能收。”
“放下吧。”阿福两人得令便把匣子搁在了桌上,宋乐栖轻声答道:“我瞧着与你相配,便买了。”
无需任何由头。
宋乐栖没有任何要把东西收回的意思,吴可萱也不好再推脱,只得起身道谢。
“多谢嫂嫂。”
游廊迂回曲折,宋乐栖双手交叠身前,小君跟在其后微微抬眼,犹豫着问:“王妃为何要给表小姐送衣裳?”
宋乐栖闻言侧眸将假山曲水尽收眼底,步子却没停下:“她那日来瞧我,我感念于心,不过确也觉得那衣裳与她相配。”
三月廿六肃王府天大晴
春日迟迟,晴空万里,肃王府花园中百花秾丽窈窕竞相争放,园中三五姊妹手持团扇遮面畅谈,偶有佳人成双信步同游。
郑星迢掩身假山后,身着吉服头戴莲花金冠一颦一笑皆端庄稳重,今日宴会她操持许久,此刻正对府中下人耳提面命,万不可出了差错。
下人们齐齐应是,半盏茶的功夫又作鸟群般散开。
“迢迢,可有需要之处?”郑星迢才从假山绕出来,便见郑子昶闲庭信步般朝她走进,他脸上时常挂着笑,对自家妹妹更是轻言细语,郑星迢微微屈膝行了半礼,“兄长怎么过来了?”
郑子昶见状轻笑,他喉咙里溢出好听的声音:“我有些担心你一人在此,就来瞧瞧。”
“我无事的,且语画和媃儿应该也要到了,我——”
“星迢!”
有人在喊她,郑星迢止住话头,闻声侧眸,郑子昶也一同望去。
卿语画为着今日的寻春宴早早就起床梳妆,奈何临走时丫鬟多嘴道了一句今日衣裳应当鲜艳,她又返程去换衣裳,期间发髻亦有些松动,这就耽搁了时辰,好在也不算太晚,想必星迢也不会怪罪。
马车停至肃王府门口,今日人多,她进门穿过人群又绕过迂回游廊与水亭这才到后花园。
其间同几位相识姐妹打过招呼,这才得见那抹熟悉的烟粉身影,一时高兴让她未看清郑星迢身旁的男人。
郑星迢朝这边看过来,卿语画这才瞧清楚她身边的男人。
卿语画在不远处顿住脚步,她只觉心脏忽的发紧,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郑子昶,他何时回京的?
为何前两日未听星迢提起?
他回来,还走吗?
……
“语画!”
许多问题接踵而至,卿语画在郑星迢唤她第三声时终于回过神来,音量下意识拔高:“嗯?”
郑星迢见她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眉宇间生出疑云,这是看见什么了,在耳根处唤她都听不见。
“怎么了语画?可是身子不舒服了,去我房里躺会?”郑星迢关切出声,伸手扶住卿语画,却止不住好奇心回头看,可方才站的地方除了兄长就没人了。
难道……
还不等郑星迢想出个所以然,卿语画定了定神开口道:“无事,我、我方才想起给你的礼物没拿。”
慌张是真的,礼物没拿也是真的。
卿语画双颊浮现些异样的红,郑星迢俯身凑近,两人四目相对,她一字一顿语气近乎诘问:“真、的、吗?”
卿语画难得在郑星迢面前落了下风,换做以往她定然临危不乱想好了补救的法子,今日确实遭了殃,她心中也确实愧疚,说话时底气都显得不足了,“我、我……”
“好啦!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逗你玩呢。”郑星迢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温柔出声。
郑子昶将两人互动看在眼里,他漫不经心抬脚走向两人,脸上一向温润的笑也收敛了不少。
“卿小姐,许久不见。”
他在两人面前站定,毫不避讳的与卿语画对视,声音格外的凉,分明是叙旧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没什么波澜。
郑星迢闻声松开挽着卿语画的手臂,卿语画眉眼低垂,屈膝行礼:“世子殿下安好。”
满口的祝福,却不曾抬眸,说出去世人也只会夸卿小姐礼数周全,无端直视皇亲是为无礼。
郑子昶对这礼不太满意,话到嘴边、欲言又止。
他到底什么也没说。
倒是郑星迢,见两人间氛围不对心中纳闷,他们从小可是形影不离的,语画那时最爱做的事便是跟在兄长后面,一口一个“子昶哥哥”,要他带着去爬树摘果,只要她开口了,兄长就没有不答应的事情。
这样好的感情几年不见也会生疏么?
郑星迢压下心中疑惑,眸光在两人间流连,“兄长,不少宾客到了,你且去陪着?”
“好。”郑子昶闻言也没犹豫,抬脚便去了男宾席。
马车中,一身青绿锦袍的宋乐栖抬手抵住额角假寐,阿福与小君坐在对面,两个丫头见她休息也不敢弄出太大动静,偶有细微叹气声响起,宋乐栖缓缓睁开眼眸,盯着面前气鼓鼓的两人哑然失笑。
“气什么?”许久没有出声,宋乐栖的嗓子有些干,说出来的声音带着几不可查的嘶哑,语气中没有怪罪之意。
阿福同小君对视一眼,又转头觑她一眼,很快视线便又落在地上,一副想说却又说不出的样子。小君知晓阿福的意思,但自己才来王妃身边不久,阿福都不说话,她自然也不会开口。
见两人眉来眼去却又不肯吭声,宋乐栖玉指微微动了动,似无奈般坐起身。
两个丫头自出门就愁眉苦脸的,瞧着她们摇头宋乐栖又添了几分耐心:“怎么了?”
“前日夜里王爷本答应陪你去祈丰村,昨日食言便罢了,怎的今日寻春宴也不来,京城那些贵女见你一个人去,少不得怎么编排您呢!”
宋乐栖抚着软垫的手停顿一瞬,明日便要启程并州,王爷不参加寻春宴最是正常不过,她其实没放在心上,眼下阿福这么一提,竟真有些失落。
“祈丰村不是你们陪着去了么,且今日王爷定有许多公务要处理,不来也就不来。”宋乐栖见小君倒了茶递来,她笑着接过,看向两人,“你们就是为着这事?”
阿福自小便跟着宋乐栖,自家小姐对王爷的心意她是知晓的。
亏她前两日还在为王爷替小姐绞发高兴呢,没想到他竟言而无信之人,且一句解释都没有。
小姐虽不说,她却看得明白,昨日王爷没有回府,小姐晚膳都没用多少。
阿福将这些藏在心里,后知后觉她影响到了小姐的心情。阿福抬起头,微微颔首。
“好啦,我知晓你们都是为我想,她们左右是不敢在我面前说的。”
宋乐栖笑着说完话就转身掀开车帘,马车行至肃王府朱门前,车夫将矮凳搬了下来,阿福与小君率先下车,周围有人注意到马车上将军府的牌子。
“这似是并州王的车驾?”
“京城邬姓不多,能使这样繁华的车驾的更是少之又少,定然是了。”
周遭议论声响起,在那抹青绿倩影掀帘下车时又顿然收声。
余光中,有人伸长脖颈往车内想要一探究竟,宋乐栖心中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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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宴会,若是成了亲,是要夫妻一同出席才好的。
她在万千视线中定了定神,稳步踩着矮凳落地。
后花园中三两成团,宋乐栖低调避过人群,郑星迢同卿语画站在木桥上远远同她挥手。
宋乐栖一眼望去,她笑着同两人挥手旋即跑近,“怎么在这里看起鱼了?”
在两人面前站定,她顺着视线看向塘中红白金黄各色不一的锦鲤,两人手中拿着鱼食,时不时撒下几粒。
“京中男女大多有过几面之缘,星星安排了数十种游戏,他们各自玩耍交谈好不畅快,我这才拉着她在这偷闲。”
卿语画早已回过神来,眉宇间带着笑意,目光在宋乐栖同郑星迢间来回。
郑星迢笑着颔首,宋乐栖接过她递来的鱼食,神情自若的往池子里丢了两粒。
宋乐栖忖了忖,“明日我便要随王爷前往并州了。”
郑星迢两人不约而同侧眸,宋乐栖敛着眸专心盯着争抢鱼食的锦鲤,周遭陷入安静,几人间少有这样的时候。
卿语画微微张唇,想说些什么却觉喉咙发紧,失声至此,她们望向彼此双眸。
不舍、担忧还有祝福。
是以,谁都没有出声挽留,她们心照不宣。
寻春宴,当然要寻春。临近正午,檀郎谢女齐聚与花厅外,擂台早已搭好,长柱上放着今春最早的一朵鲜妍。
获得那朵鲜妍,便可得到肃王府早早备下的彩头。
席间觥筹交错,来往者不胜欢愉,盯着那高悬半空的娇花的公子哥不知凡几。
宋乐栖与卿语画并肩落座,郑星迢今日是主家,她又是郡主自然端坐首位。
卿语画起了揶揄心思,纤纤细手衬起螓首目光流转,宋乐栖坦然轻掀眼帘与之对视,将她的心思揣测四五分透彻。
谁人不知并州王骁勇,京中少爷虽有些功夫在身,却终究抵不得真刀实战从学海里杀出来的。
长柱算不得高,风流纨绔也碍不了事。若今日他来,上京的第一春定是囊中之物。
今日前,不少贵女心中艳羡宋乐栖能嫁的如此魁梧有力的夫君。
谁料郑星迢不仅是郡主,更是王妃闺中密友,这样的宴会并州王都随心而行,可见真是只懂舞枪弄棒的莽夫。
席间传出细微奚落议论之声,卿语画闻之不悦,唇角溢出一声冷笑:“今日你我便只能瞧瞧热闹了。”
“岂会?”宋乐栖见卿语画眸中愠色,抬手轻拍以作安抚,旋即对着身后两人招了招手,待人附耳她凑近小声道:“小君,你且留意着身后交谈的是谁家小姐。”
说完话,她又笑眼盈盈地看向卿语画,“近日卿府放出要替你择亲的消息,单我知道有意的便有周覃二家,今日那两位可都在呢。”
宋乐栖笑说着,长睫敛下,眸中多了几分考量。
卿语画从未同她与郑星迢谈起过有无意中人,宋乐栖从前也顺理成章的以为没有,可自成婚来,她慢慢也悟到了些,不知对不对就是了。
如今卿语画要相看人家,她却要启程并州,封王无诏不得擅离封地,山高路远不知几时可以重逢。
她还能看着卿语画出嫁吗?平淡无波的心底似乎被人掷入一粒不大不小的石子,掀不起惊涛骇浪却足以让人难以平静。
“他们如何,与我何关?”卿语画全部的力量都用在藏那一件事上,在他人他物上自然就会少。
饶是宋乐栖了解她,却也不由得担忧起来,“一个都不行?”
卿语画摇摇头:“没眼缘。”
两人正说着话,那边夺魁已然开始,既是第一春自不会那么轻易让人靠近。
擂台外头设了箭靶若干,夺魁参与者需得十箭八中才有资格进入擂台,每人一次机会。
是以,不少才俊被拦在擂台外,有的自觉丢面便悄然回席,有的自视身份尊贵想要硬闯,却叫守在一旁的管事拦下。
这引起不小波动,最终那男子见事情愈发闹大这才收手。
一双浑浊的瞳孔充斥着阴狠,他神情不屑的朝地上啐了口痰,衣袖一挥抬脚迈出了肃王府。
见此人实在嚣张管事本也不想与之纠缠,谁料他竟做出当地啐痰这样无礼行径,男子走后,管事下意识朝郑星迢的方向看去。
郡主将这一方天地的“热闹”尽收眼底,心中顿生寒意,今日在敢肃王府啐痰,不教训教训,怕明日更加猖狂。
郑星迢朝管事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理会,旋即又唤来身旁婢女。
有心人将两方举动看在眼里,众人知晓,肃王郡主这是要对镇西小郡王动手了。
镇西郡王为晋国立下汗马功劳,却在二十五年前的河西一战勾结外邦欲毁大晋根基。
其夫人王氏大义灭亲,向朝廷上交其与外邦书信往来,又亲自率兵赶往前线,亲自斩下叛国贼之头颅。
陛下龙颜大悦,非但没有累及家属,封赏王氏为锦绣将军,更特许其独子袭爵。
世人皆以为在锦绣将军的教导下,小郡王身上也能有他母亲几分影子。
不曾想,这些年,镇西小郡王文武毫无建树。
成日里只知斗鸡玩乐不说,更是连最基本的孝道也未曾在心中一日,锦绣将军愈发年迈,独子不成器,更加心中郁结,如今仅有一口气吊着。
唏嘘声不绝于耳,宋乐栖自然也听过这一段往事,说起来她还同这小郡王有过一面之缘。
只是几岁的事情,谁也记不清了。
却说那边,已有公子哥踏入擂台,上头打的火热,外间射箭的人也不在少数。
郑子昶负手而立,他先前待客又安排人巡逻,这才有机会歇下来。
不知如何,席间贵女姹紫嫣红个个绚丽夺目,他依旧第一眼瞧见那抹烟粉。
视线所及是她目光落点,是擂台长柱。
郑子昶敛了敛心神,抬脚往席间去,他听见什么,脚步骤然停住,瞳孔缩了缩。
“当真没有喜欢的?我可是瞧见许多人看你呢。”宋乐栖问卿语画。
卿语画笑着同她打闹,“自是没有。”
“他们虽没有世子那般温润,长得却也不差,当真看不上?”
“说什么呢?谁提郑子昶了??”卿语画瞳孔瞬间放大,一双水眸滴溜圆,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话,连忙抬手去捂宋乐栖的唇。
这边动静大了,不少人望过来,宋乐栖环视一圈缩了缩脖颈。
她没料到一句话便让卿语画有这么大的反应,看来她猜的也是八九不离十。
宋乐栖抬手拉了拉捂在她唇上手,拉不动。
她眨了眨眼,似在求饶。
卿语画有些忌惮,生怕她再说出什么不惊死人不休的话,得到宋乐栖再三点头承诺她才将人松开。
“语画姐姐,我可是从未提起过郑子昶三个字哦。”宋乐栖唇齿恢复自由,她唇角浮起一个好看乖巧的笑容,声调拿捏的刚好,俏皮又不失灵动。
卿语画讶然回眸,是了,京中不是只有肃王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