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掌柜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郑掌柜和石掌柜。


    郑掌柜顺势问道，“东家，我们郑记瓷器铺愿意一个青瓷碗出二两银子。”


    云掌柜闻言不乐意了，“郑掌柜，你这是什么意思，也得讲个先来后到吧！”


    郑掌柜哼笑，“我出二两银子，那云掌柜呢？”


    云掌柜假装咳嗽，“我出二两零五十文！”


    郑掌柜笑了，“那我出二两零一百文。”


    一旁的石掌柜品着蜂蜜水，没有做声。


    李老实提着食盒进了工坊，一进来就看到三个生面孔在争执。


    “娘，午饭来了。”


    李晚娘扫了一眼一旁的三个“客人”，“三位掌柜一起用饭？”


    云掌柜赶紧摆手，“东家客气了，我刚吃过。”


    他们不请而来，这饭菜自然没有他们的份儿，也不可能舔着脸还要抢李晚娘的饭吃。


    李老实将饭菜摆了出来，一盘青椒炒腊肉，一盘炒时蔬，还有一盘土豆丝，香气扑鼻。


    李晚娘对张青媳妇的厨艺很满意，每日她变着花样做饭，显然把李晚娘的胃口都养刁了。


    “三位掌柜当真不尝一尝？”


    三人连连摇头。


    既然如此，李晚娘几人自顾自地吃起来。


    三人觉得坐在一旁有些尴尬，便出了工坊开始争执起来。


    等工坊里收拾好碗筷，三人才进屋。


    李晚娘吃饱了心满意足，“不瞒三位，我这里只是个小工坊，产量很低，怕是不能满足三位的需求。”


    云掌柜笑道，“东家客气了，如果东家觉得我的定价不满意，咱们还可以继续谈。”


    李晚娘唇角勾了勾，“既然如此，我也就实话实说了。”


    三人都静静地听着，都想知道李晚娘的心理价位。


    “从我大河村出去的青瓷一律三百文，而且我有一个规定，那便是零售价不能超过五百文，白瓷出厂价一百文，零售价不能超过三百文。”


    三人不明白李晚娘的意思，“东家的意思是？”


    李晚娘起身，“我做这个瓷器工坊的目的就是想让平常百姓能用得起瓷器，让瓷器进入千万家庭，为此刚才我说的定价和售价不能改变，一旦破坏，我将不再供货。”


    三人一头雾水，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李晚娘二两银子不卖，反而卖三百文，而且让平常人家都用得起瓷器又是什么意思？瓷器不都是富贵人家才能用得起的吗。


    不仅三个掌柜无法理解，就连田三媳妇都无法理解，娘做这生意不就是为了赚钱吗。


    李晚娘则有自己的考量，瓷器如果能进千家万户，销量将会千倍万倍的增长，如此赚的钱便是大钱了。


    “东家，就您做的这瓷器如果只卖四五百文，咱们还有利润吗？”


    问这话的是云掌柜。


    李晚娘有些惋惜，这些人竟然是做生意的，竟然这点儿眼界都没有。


    当然她也不屑于解释，“当然，如果你们愿意咱们就合作，不愿意，这生意就没法做，我的瓷器依旧卖得出去。”


    一直没有发话的石掌柜突然拍手叫好，“东家好气魄，可是你这般怕是会招来是非。”


    李晚娘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她这样做自然会动其他瓷器坊的蛋糕，瓷器市场会重整，到时候势必会受到打压。


    既要要坚持初心，践行她的初衷，就必须要跨过这个门槛。


    “无妨，既然做出了这个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说我这点儿量对市场起不了太大的波澜。”


    石掌柜眯了眯眼睛，当即拍板，“我愿意同李东家合作，不知东家一月能供多少货？”


    见石掌柜竟然答应合作了，云掌柜和郑掌柜有些慌了，他们这三人都是熟识，石掌柜是他们三人中最精明的，既然他都敢做这生意，说明这生意是做得呀！


    “石掌柜，你怎么能这样呢，我先来，先来后到的道理石掌柜不是不懂吧？”


    石掌柜仰头笑道，“李东家给了你们机会了，是你们自己没有把握。”


    李晚娘抬了抬手，“如果你们愿意，我愿意同你们三家签订代理协议，你们三家就是我李氏瓷器在临城的代理商。”


    三人齐齐回道，“愿意，愿意啊！”


    虽然云掌柜和郑掌柜还未想出其中的门道，但想着既然是石掌柜愿意做的生意，他们自然也做得。


    李晚娘看向张青，张青当即端来笔墨纸砚。


    “白纸黑字，我现在拟好协议，双方签字画押，这代理就算成文了，你们可还要反悔？”


    李晚娘看向三个掌柜。


    “从下月开始，我每月向各瓷器铺供白瓷五百件、青瓷五百件，至于后续，根据我的产量再调整供货数量，可好？”


    “没问题，东家，拟协议吧！”


    张青磨墨，李晚娘很满意这个跟班，不用说太多话，他总能明白李晚娘想要什么，简直完美。


    让三个掌柜意外的是，面前的李晚娘看起来就是普通农妇，竟写得一手好字，三人面面相觑，要说之前还对李晚娘存疑，可是现在对李晚娘多了几分敬重。


    “好字！李东家当真让我等刮目相看。”


    李晚娘开怀大笑，“你们也让我刮目相看，三位掌柜不嫌弃我是一介女流、一介村妇，敢与我做生意，也实属是有眼界之人。”


    被李晚娘这么一说，三人都会心一笑。


    说实在的，他们何尝没有想过，也犹豫过，毕竟同女子做生意还是第一遭，来之前是看在瓷器的份上，可是现在他们的看法不同了。


    在三人心思流转间，李晚娘已经拟好了协议，这还是她用来画瓷器样式的纸，没想到还派上用场了。


    三人签字画押，李晚娘在临州城的销售渠道也算打通了。


    “三位掌柜放心，一月后的今日，保管把货送到你们铺子。”


    生意谈成，三人乐呵呵地驾着马车离开了大河村。


    田三媳妇和李老实刚才都看着自己娘谈成了一桩大生意，这会儿都还有些不敢相信。


    李老实突然想到一个重要的事情，一家瓷器铺就要提供一千件的瓷器，可是他们现在的产量都还没有一千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