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他是最大的负担

作品:《抄空国库去流放,反派夫君你跑什么?

    子云城的驿站设立在城门内的东侧,陈大川给守城门的官兵看了路籍通报,带着流放的犯人们进了城。


    先前的驿站都设有官兵们休息的地方,越往北,越偏困,到了此处,只有一户墙体斑驳掉皮的院子供他们休息。


    但有一个好处,便是流放的犯人们不用在驿站外面过夜,因为北境的冬天真的会冻死人,所以这里还设有专门给犯人们歇脚的院子。


    沈昭容等人进了院子,里边有四五间废弃的屋子,看上去应该是先前的柴房,废弃后挪出来用的。


    流放了这么多天,头一次住进了屋子里头,不少犯人都松了口气,开始收捡自己的行李。


    沈昭容扒拉开自家东西一看,粮食已经所剩无几了,明面上的几条毯子都太过单薄。


    “咱们得进城一趟,采买些东西。”她和萧景清说。


    萧景清赞同点头,转身吩咐陈武将铁板车上的东西清下来,牵着归曜出了院子。


    这一次进城,除了沈昭容和萧景清之外多了个陈武。


    陈大川听他们要进城,基本没怎么问就放行了。


    看守院门的两个官兵见状,闲聊了起来。


    “这萧家二夫人果真是厉害了,一路走到这儿了,连咱们这些个官兵都没钱进去置办东西了,他们还想着进城。”


    “是啊,看这牵马拉车的架势,是打算置办不少东西呢,哎,你不是贪了不少这些犯人的银子吗,怎么不拿出来用?”


    被点了的官兵啧了一声,看傻子一样看他。


    “这些钱是我留着回京城攒老婆本儿的,光是押送的活儿才几个钱啊,没了这点油水,谁愿意来?”


    “也对,就是这些犯人,现在都没钱置办东西了,等到了岭北安顿下来,还不得饿死?”


    “少管这些闲事了,这世道,咱们能活都不错了,你还惦记他们死活不成。”


    两个官兵的对话飘入院中,犯人们个个垂着头,院中一片死寂。


    唯有角落的萧晋,抬起那张憔悴不堪的脸,透过没关严的门缝,望着沈昭容和萧景清的背影。


    他的这个侄子和侄媳妇,居然还有钱能进去买东西?


    萧景清原本是有钱的,太子送来的银票数额并不大,加起来总共三百多两,说多不多,也能置办些东西。


    但他早把钱都给了沈昭容,于是他没钱了。


    现在沈昭容才是最有钱的那一个。


    如今她怎么说也是身有芙蓉楼股份的大富婆一个,进了城,就直奔钱庄而去。


    可没想到,有人早已特意在钱庄等着她。


    一个身形彪悍的男子拱手行礼,“沈夫人,咱们是芙蓉楼刘小少爷派来的,已经在这儿等您多日了。”


    男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她。


    沈昭容挑眉,拆开信封细看,果然,是刘柄那边的食材撑不住了。


    信上先是问候了他们夫妻二人的境况,随后讲述了金满楼的宋掌柜不知是何缘故,一夜之间卷铺盖跑路,他本想和金满楼来个三百回合大战,没想到一扭头对方已经人去楼空。


    紧接着,便是急着催促她运送一批食材过去。


    等她看完了信,忍不住哇哦了一声。


    这刘柄,实在厉害。


    他居然想到将食材作为招牌菜,以此控制食材的用量,限量购买,供不应求之下,连带着其他菜品的价格都翻了好几番。


    跑堂的生意火爆,伙计们赚的盆满钵满,他索性便将金满楼盘下来,做了第二家——满秀阁。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这家伙不仅开了分店,还将整个镇子上的厨子和伙计全部包揽,甚至跑堂的活儿都发放了外派,别家酒楼也可以接。


    不愧是男主的财神爷,不愧了大燕第一大奸商啊!


    不过刘柄应该是真的急了,第二家酒楼一开,她留下的那些食材远远不够。


    眼前这位送信的男子,就是他派了镖局的镖师快马加鞭,赶在她前面到了子云城,特意在此处等她。


    确切的说,是等她的货。


    “你们东家说没说要多少货?”沈昭容问。


    镖师摇摇头,侧过身指着一旁小巷的墙根:“东家说了,夫人您就按这个量给。”


    沈昭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好家伙,一排七八个拉货的马车,安安静静的杵在那儿。


    那镖师似乎都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东家还说,他不知道您现在能拿出多少货,有备无患,若是不够装这几个马车,空几个也没关系。”


    “空不了!”


    沈昭容打断他的话,急忙道:“这几个马车都给我留着,半个时辰后我在城东处把货交给你。”


    开什么玩笑,当初分股的时候,可是食材是食材的钱,股是股的分红,这一趟下来,她不仅能把空间里泛滥成灾的那群兔子和鱼解决了,还能顺便把金满楼里收来的那堆食材都给一并处理了。


    关键是,刘柄出价可不低啊!


    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萧景清扫过她亮晶晶的眸子,只觉得自家娘子贪财的模样实在可爱,忍不住轻笑一声。


    陈武则在一旁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芙蓉楼,有点耳熟啊。


    片刻后,他僵着胳膊将马车一辆辆赶到了城东的墙根底下。


    他扶着腰从马车上下来,“夫人,这马车不是要去拉什么货吗?来这儿做什么啊?”


    方才,沈昭容让他将这七八辆马车,一辆辆驾着绕城跑了好几圈才停在这儿,累的他腰疼脖子酸。


    不是说拉货吗?绕着城跑什么?拉这子云城的空气啊?


    沈昭容没功夫和他解释,已经迫不及待的跳上马车,马车内是一个个的木箱和木桶,她伸手一挥,将空间中的东西一股脑丢了出来。


    一辆装满换下一辆,就这么没一会儿,七八辆马车就被装的满满当当。


    但在陈武眼里,就是她跳上去,没一会儿又跳下来。


    “夫人这是在做什么?”他问萧景清。


    萧景清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自己上去看。


    他满脸疑惑的上了马车,掀开帘子一看,原本空荡荡的箱子罐子,此刻都装满了肥硕的鱼兔,还有他曾吃过,却叫不出名字的果子。


    他瞬间瞪圆了眼睛,僵硬的扭头看了看沈昭容。


    时至今日,他依旧时不时会忘记这女子非比常人。


    但每次沈昭容都会用一种极其震撼的方式,让他想起来。


    将马车装满后,将陈武留在此处等镖师来取货,自己则推着萧景清,用从钱庄中取出来的钱,开始采买东西。


    二人先是去买了精米,白面,糙米和耐嚼的面饼。


    沈昭容想买肉,但鲜肉不敢买,一怕坏了,二也怕刺激了那些犯人,但北边的腊肉比前几个驿站的贵出一倍,她拿出从墨子仪那里学来的砍价功夫,拉扯了半个时辰最终便宜一半才拿走。


    萧景清默默坐在旁边看着,路过干果铺子,又停下挑了几样酸甜可口的蜜饯,前后花了一百多两银子。


    买完了吃食,沈昭容带着他又进了药铺,按照辛远疾给的药方又抓了十天的药,这一下,整整七百两便又没了。


    萧景清眼睁睁看着她将银票递出去,换了自己几天的药,睫毛忍不住轻颤。


    从前在京城时,父亲常年不在府中,母亲对自己又宽厚,从未规束过他的银钱。


    他虽不会乱花银子,但若说几千两的玉石,几百两的配饰,也常随手买下来带回府中,甚至与好友赠礼。


    那时他从来未觉得银钱重要,拜兄长所赐,他对于百姓柴米油盐的物价,远不如对军营中盔甲利剑的价格知晓的清楚。


    所以他真的没想到,原来如今,仅仅是他一个人的药费,就能顶得起整个萧家连带辛远疾一起的三倍开销。


    他攥着轮椅的指尖泛白。


    就这般,他还曾因为帮沈昭容拿下芙蓉楼分股的事情而沾沾自喜,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帮她消减了负担。


    可到头来,他才是最大的负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