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18章

作品:《与权臣成婚后

    身后之人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挂起一抹笑意。


    用过早膳,二人一同送姨母离京,到了城门外,众人纷纷下了马车。


    姨母拉着顾妍舒的手,很是不舍:“郡主往后有机会,定要到姑苏去,姨母能做一手好菜,此次都没机会给郡主尝尝。”


    顾妍舒含笑应是,吴浚啧了几声。


    “阿娘,你这是连儿子和外甥都不稀罕了,只拉着嫂子说话。”


    姨母笑道:“你个猴崽子,我呀,就是喜欢姑娘,我只恨自己不争气,没生个姑娘出来,生了你这么个小子,留在京城就好好跟你哥学点东西,不可再胡闹。”


    她转过身又叮嘱苏屿默:“吴浚交给你,姨母很放心,如今你也成了婚,我也算是对我阿姐有个交代了。”


    姨夫见姨母略有些伤怀,赶忙拉着姨母登上马车,回头对着几人嘱咐:“快回去吧,不必远送。”


    姨母和姨夫的马车逐渐远去,吴浚摇着折扇:“哥,嫂子,我今日约了人,先回城了啊。”


    苏屿默知道他是去忙那批蚕丝的事情,微微颔首。


    苏屿默和顾妍舒上了马车,顾妍舒看今日天气极好,来了兴致,想去赏桃花。


    “苏大人,听闻城外的云雾山有一片桃林,近日桃花开得极好,今日天气也好,不若,我们去看看?”


    苏屿默应道:“既然郡主想去,苏某乐意奉陪。”


    顾妍舒眼神飘向端坐另一侧的苏屿默,这人,晨间和现下仿佛是两个人,早晨还帮她整理头发,为她批上外衣,温柔体贴,现下又与她仿佛不相熟的人,坐在马车的另一头,面容清冷,手捧着书,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属实是有点看不透他。


    云雾山距离上京城有一段距离,马车缓慢地行驶着,顾妍舒有些犯困,便躺在马车的里侧的软枕上,小寐片刻,她醒来的时候,苏屿默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捧着书,连位置似乎都没有挪动一下。


    “郡主,郡马,桃林到了。”


    雨舒的声音从马车外传入,苏屿默方才放下手中的书,他没有着急下车,而是给顾妍舒倒了一盏茶,递给她。


    “刚醒来,先润润喉。”


    顾妍舒接过,抿了几口,二人下了马车,沿着山径走了小半个时辰,便被满目的粉白之色扑了个满怀。


    人间四月,正是云雾山桃花正盛之时,漫山遍野的桃树依着山势铺开,从山脚一直蔓延到山腰,微风袭过,枝头的桃花便簌簌飘落,花瓣落下,地面也是一层粉白之色。


    顾妍舒提裙小跑至这一片粉白之中,感叹:“这里的桃花,比宫中的好看多了,真美。”


    苏屿默看着在落花下旋转的身影,眼中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轻声呢喃。


    “嗯,是很美。”


    此处刚好有石桌石凳,二人攀折了几枝桃花,顾妍舒正捏着其中一支凑上去轻嗅,风裹着花香掠过她的鼻尖时,山径上传来一对男女的说话声,顾妍舒感觉声音有些耳熟,她回过头去。


    ……居然是裴琰和覃妩。


    顾妍舒脸色顿时有些垮,怎么在此处也能遇见。


    只见裴琰背着覃妩,他玄色的劲装与覃妩兰色的锦缎衣角交叠在一处,正缓步朝着他们二人的方向而来,此时,覃妩似有所感,恰好抬起头,与顾妍舒目光交汇。


    她轻拍裴琰的肩,温柔道:“夫君,放我下来。”


    裴琰闻言回过头,满眼宠溺,甚至有些痴迷:“再背一会儿,我不累。”


    覃妩无奈一笑,抬手指着石桌的方向,“郡主在前面。”


    裴琰脸色微变,脸上的柔和之意淡了几分,小心地将覃妩放下来,随即又恢复了神色。


    顾妍舒闭了闭眼,怎么这满山的粉色都遮不住他俩这腻歪的劲,她感觉自己的眼睛被某些人刺到了,很想装作没看见他们,但二人已携手向着她和苏屿默走来。


    兰色的裙摆扫过一地的花瓣,留下一串清浅的痕迹。裴琰与他们二人抱拳行了一礼,覃妩也微微屈膝。


    顾妍舒只得站起身颔首,示意二人免礼,她眼神扫过覃妩,今日她穿着兰色的锻锦,衬得她的肤色愈发白净,梳着云髻,发间佩着一支玉簪,顾妍舒注意到,她的腰际今日并没有佩戴那枚铜铃。


    覃妩声音轻柔:“好巧,不想在此处遇见郡主和苏大人。”


    顾妍舒勉力挤出一丝笑意:“是啊,真巧,裴将军和夫人好兴致,来这里赏花。”


    话音刚落,裴琰的神色微动,双拳捏的紧了些,指节微微泛白,连呼吸仿佛都沉了半分,眼神中掠过复杂的暗色。


    覃妩敏锐地发现了他的异样,与二人欠身道:“我们要往山顶去,就不打扰二位赏花了,先行告退。”


    她拉着裴琰的手,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掌,意在安抚,向山径走去,裴琰却忽然转过身,看了顾妍舒一眼,他轻轻甩开了覃妩的手,拂袖而去,覃妩微微一愣,快步跟上了裴琰的脚步,兰色的身影很快与玄色的身影并肩而行,逐渐消失在二人的视线中。


    顾妍舒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眉头轻轻蹙起,面露疑惑之色,裴琰的不对劲到底是不是和这个温柔的覃姑娘有关?


    “咳咳咳……”


    耳边咳嗽声响起,顾妍舒回过神,见苏屿默正捂着口,咳了起来。


    她忙去拍他的背,关切问道:“早起还好好的,怎会突然咳嗽?”


    苏屿默敛住眼中情绪,清了清嗓,低声道:“可能刚刚吹了风,有些凉了。”


    “那咱们回去吧”,顾妍舒转身吩咐道,“回府后,给苏大人煮姜汤,祛袪寒气。”


    回到府中,苏屿默喝过姜汤便去了书房,顾妍舒将折回来的桃花放进花瓶中,命人将花瓶放置在窗边小几上,闲来无事,令雨晴、雨舒取来作画的工具,在院中画伞面。


    苏屿默到书房不久,吴浚便来了,他径直去了苏屿默的书房。


    吴浚借着这次和那老板的蚕丝生意,命人跟踪,发现了此人背后,竟然是朝中正三品户部尚书郑远家中的师爷,苏屿默正在写字的手微微一顿。


    这个郑远,是太子的支持者,和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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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阁老走得很近,眼下,圣上虽然已经封了大皇子为太子,但朝中,二皇子的支持者也不在少数,二皇子乃是后宫中丽贵妃所出,丽贵妃姓秦,她的祖父乃是三朝元老,她的父亲目前也在内阁任职。


    秦阁老和吴阁老二人常有政见不合之时,此事朝中人人皆知。


    吴浚将此次的账单递给他,苏屿默将笔放下,一点墨汁不小心沾在他的衣袖上,他蹙眉,忍着不适,一目十行地看过,心下已有对策。


    “再找些其他的货,价格低些,卖给这个老板,最后等他和师爷见面,将他们的账单截下来。”


    吴浚的折扇在手上拍了几下,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这是要出手了?”


    苏屿默淡声道:“嗯,布了这么久的局,是时候该下一子了。”


    他将外袍褪下,命苏逸去取了一身新衣。


    吴浚拦住苏逸,凑上去瞧了半晌,才看见袖口有一点芝麻粒大小的墨点。


    ……


    吴浚斜着眼看苏屿默,“你这么爱洁,不知道怎么和郡主同床共枕的,干脆一个人过得了。”


    苏屿默整理衣袍的手微微一顿,他抬眼瞥了吴浚一眼,吴浚直觉危险,撇撇嘴,摇着扇子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天色渐晚,苏屿默踩着暮色回到了清风居,和顾妍舒一同用了饭,待宫人们撤下餐食,为二人上了茶,苏屿默抿了一口。


    他下意识向顾妍舒瞥去一眼,还好她今日没有醉酒。


    顾妍舒看着窗外的夜色,心中有些忐忑,当初与苏屿默成婚,也是权宜之计,虽然二人已是夫妻,但是她对夫妻间的亲密之事,始终隔着一层道不明的滞涩,本该成婚当晚就与他说清楚,但是这两日阴差阳错的,她都醉了酒,才拖到今日。


    烛火在桌案上轻轻摇曳,她眼底满是犹豫,想了半晌,与其让他误会,不如与他开诚布公,她也不喜欢藏着掖着,坦诚说清,也是对他的尊重。


    她深吸一口气,她的声音很轻,有些不易察觉的紧绷。


    “苏大人,我有话同你说。”


    苏屿默手指微曲,随即抬眸看她。


    顾妍舒神色有些不自然,“你我二人成婚乃是权宜之计,我大概……还没做好准备……”


    苏屿默的目光在她的面颊上顿了顿,很快他明白了她的未尽之言,烛火闪烁,他神色明灭不定,方才还算温和的眉眼,此时似乎覆上了一层寒霜,看起来尤为冷峻,放在膝上的手缓缓收拢,逐渐用力握成了拳,凌冽的声音从他口中而出。


    “苏某明白了,今日起,我去边榻上睡。”


    他起身去了耳室,衣摆扫过顾妍舒的襦裙,烛火依旧摇曳,夜色更为浓重。


    顾妍舒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恍惚。


    自己是不是太过直白,没有顾及他的感受,可话已出口,再无收回的可能,只余下满室寂静,她微微一叹,吩咐郑嬷嬷、雨晴和雨舒在耳室为她准备沐浴。


    苏屿默冷着脸进了另一侧耳室,褪下外衣,抬手扔在架子上,看着自己的倒影,轻微一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