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 55 章
作品:《我!青楼老鸨!打钱!》 第二日一早,当暖烘烘的太阳刚从秦淮河上跃起时,镇南侯府的琅竹轩突然吵闹起来。
守夜的小厮求墨本倚在耳房睡得正熟,听到内室霹雳乓啷的声音后立刻惊醒。
琅竹轩中人素来是整座镇南侯府中,最晚起床的那一拨人。
原因无他,只因侯府二公子宋懿行居住于此。
求墨匆匆套上外衫,攥紧耳房内手臂粗的木棒,腿却抖若筛糠。
这个点,二公子不可能起床。
上个月,老侯爷和侯夫人清早带着二公子去祭祖,前夜时夫人千叮咛万嘱咐,让二公子务必起床,求墨可是看得清楚,公子忙不迭点头,到了第二日却是死活叫不醒。
几个小厮合力,都没将公子从锦裘里拽起来,气得老侯爷拿了根鞭子,照着拔步床甩了几下,二公子才打着哈欠,慢悠悠从床上爬了起来。
思及其,求墨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所以内室的动静,是府内进贼了?
勉强静下心神,求墨踮着脚,屏息凝神,慢慢往内室走去。
果不其然,只见内室地上到处都是随意丢弃的锦衣华服,金丝绣线的丝绸面料就这样染上尘土,整个内室乱糟糟的。
求墨心中突然升腾起愤怒,腿也不抖了。
真是气煞人也!这小贼也太不识货了,如此名贵的衣物就这样扔在地上?!
求墨心疼得无可附加,愈发攥紧手中的木棒,发誓只要见到那小贼,就照着他脑袋给几下!
窸窸窣窣的翻找声引着求墨往前走,如今天色尚且昏暗,更遑论没有点灯的室内。
求墨心跳如鼓,视野前方,那小贼披散着头发,正对着二公子的衣柜翻来翻去!
“你这个该死的小贼!吃你爷爷一棒!”求墨大喝一声,狠心闭上眼睛,手中木棒就要往那人头上砸去。
那人听到动静,缓缓回头,求墨倏然瞪大双眼,急忙收住动作,整个人像是见了鬼一般愣在原地。
只见自家公子瞪着两个硕大的熊猫眼,活像被妖怪吸干了精气的模样。
求墨缓缓地闭上圆张的嘴巴,张开,又慢慢闭上,沉思一会,“嗯,看来我还在做梦。”
……
一刻钟后,求墨木着脸,眼见着宋懿行换了一堆梳洗丫鬟,对着头发束了又散。
“哎求墨,本公子是束发好看,还是散发好看?”
“桃红!你怎么回事?!发冠歪了!”
“柳绿!你怎么用这个发冠,丑死了!根本不配本公子今日的衣裳!”
同样木着脸的,还有早早到镇南侯府的陈逐舟和岑元,二人继昨日夸下海口,立志要帮宋懿行拿下般茴芳心后,就立刻制定了“攻心计划”。
攻心计划第一计:美男计。
自作孽不可活,陈逐舟面无表情:“这样就最好看。”
忍无可忍,岑元同样一脸菜色,“复议。”
得到好友的肯定,宋懿行这才勉强停下动作,他矜贵地抬了抬下颌,整个人堪称容光焕发,“走,去逸秀楼!”
而此刻的逸秀楼,众姑娘早早起床,皆待在二楼的训练室内,等着般茴过来,制定接下来关于单团演唱会的训练事宜。
但随着时间流逝,般茴却连个影子都没有露。
姑娘们窃窃私语起来,眼见着绒绒领着宋懿行等人路过,她们立刻叫住绒绒,将绒绒拽入室内,打听般茴去哪了。
绒绒面上划过错愕,“什么意思?东家没有来指导你们的训练事宜吗?”
姑娘们齐齐摇头。
绒绒蹙眉:“这可奇怪了,东家昨晚就跟我说了,今日讲训练的事,眼下日上三竿了,总不会还在睡着吧?”
姑娘们心中咯噔一下,于彼此眼中看到不安。
久未说话的逢黛和春莺深吸一口气,提议大家去般茴房间看看。
众人纷纷点头。
而此刻候在外间的宋懿行和陈岑二人也觉察出气氛有些不对,正欲发问,就被姑娘们拽着往般茴房间而去。
“什么意思?般茴不见了?!”宋懿行不可置信,差点叫了出来。
绒绒此刻心中也着急,担忧般茴的安危,甫一听宋懿行说这种丧气话,脸顿时拉了下来,也不管什么礼仪尊卑了,十分不客气,“眼下还没有定论,说不准是东家睡过去了呢!”
谈话间,众人到了般茴房门口。
一行人先是敲门,后来开始喊般茴的名字。
无人应答。
众人心立刻沉到谷底,面上皆是惊惶神色。
宋懿行也失了风度,熨帖讲究的衣裳上爬满名为烦躁和不安的褶皱,他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上前,“让开,我把门踹开。”
姑娘们立刻让出位置,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房门应声而破。
只见屋内一片空旷,轻柔恬淡的微风穿堂而过,不远处的木桌上,烛火早已冷掉,蜡炬堆叠在托盘之上。
没有半分人影。
宋懿行额角抽动,俊脸有些扭曲,脸色一下变得极为难看。
身后众人鱼贯而入,像无头苍蝇一样疯狂寻找,妄图寻找出般茴一丝一毫的印记。
但令人失望的是,什么都没有。
……
京云官道上,一队低调的马车正马不停蹄往前行走着。
为首少年骑着精壮干练的黑鬃高马,一身玄色衣衫,泼墨般的长发被鎏金镂空发冠牢牢束起,不留一丝,少年面部轮廓线条利落,眉眼淡然而又贵气十足,不自觉流露出几分倨傲,薄唇微微抿起,不时回头看向后面的马车。
手下侍卫眼观鼻鼻观心,快步赶上黑马。
容婴睨了那侍卫一眼,对方立刻恭敬道,“殿下放心,般姑娘还在睡着,依着药量,应当到今日晚上才会醒过来。”
侍卫说完,自觉离开。
容婴却莫名有些烦躁,他无意识勒紧缰绳,身下的黑鬃骏马立刻打了个颇为不适的响鼻。容婴回神,面色沉了下来,“快些!今晚务必赶到东都!”
话音刚落,忽略身后或惊讶或不满的目光,容婴挥动马鞭,波斯国进贡的黑鬃烈马立刻飞奔出去,徒留一声“跟上。”
……
般茴是被尿憋醒的。
她刚睁开眼睛,就被颠得从软垫上滑落,接着传来一阵车轱辘和马蹄践踏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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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
般茴懵了。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马车内昏沉一片,般茴默默地摸索着,重新坐回了软垫。
又是一阵颠簸。
般茴这会儿早有准备,她牢牢拉住扶手,在颠簸中成功稳住身形。
借着朦胧的月色,她开始静静打量着周边的环境。
马车内的空间很大,软垫和小方桌摆上后,仍不觉得撑眼。方桌上,小巧精致的香炉窝在角落,正中放着一盘做工雅致的点心,旁边白玉托盘上,落座着好些奇贵无比的水果。
这马车的窗户不似般茴看的古装剧里窗户,她看的古装剧里的窗户不说全部,十有八九都是潦草的一块布,上面装模作样地绣些让人看不懂的繁复花纹。
而面前的窗户却是实打实的窗户,不止如此,还是极为精致的冰裂纹窗,透过晶莹剔透的裂纹窗,般茴隐约看见黑夜中行色匆匆的侍卫们。
他们俱围在马车周边,少说有十个打底。
般茴动了动睡得有些发麻的手腕,正想伸伸腿,却察觉到重重阻隔。
低头一看,却见粗粝的麻绳将她的腿捆了个结实。
般茴目光一滞,睡得懵掉的脑袋终于恢复了清醒。
……这不是在做梦,她似乎,好像,也许,被人绑架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般茴打了个激灵,发现自己的手没被绑缚住后,她果断动手,贴着马车壁,缓慢放低声响地挪到窗前,就这略有些清明的月光,开始端详腿上的麻绳绳结。
看了一会后,般茴面无表情,放弃挣扎。
怪不得绑她的人这么自信,不把她的胳膊也一起绑上,亏般茴还在心中嘲讽绑架之人智商感人,现在想来,是自己智商感人才是。
期望一个连翻花绳都不会的人,来解这繁复纷杂的绳结,无异于痴人说梦。
尿意越来越明显,般茴难耐地扭了扭身体,正想和周围的侍卫打个商量,让她先去方便一下,未成想像是感知到了般茴的意愿,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接下来,她听到有人扯着嗓子发话,“原地休整一刻钟,一刻钟后,继续赶路,今日结束前,务必要到东都!”
东都?!
般茴差点叫出来,东都洛阳,离云都有三四百公里了吧?!
她开始重新审视逃跑的可能性,同时思考到底是自己的哪个仇家如此丧心病狂,竟找-人-绑-架-她。
般茴苦着一张脸,听到外面传来侍卫们低声交谈的声音:
“殿下这次为何这么赶?”
“我怎知道,不过我听说——”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沉闷的膝盖碰地声接二连三响起,般茴听到他们齐声道,
“拜见殿下。”
恰一阵微风贯穿马车,般茴耸了耸鼻子,嗅到了熟悉的龙涎香。
与此同时,少年清冷若溯石的声音响起,“她,醒了吗?”
侍卫们一时静默,随后异口同声道,“回殿下,没醒,还在昏迷。”
脚步声渐渐远去,般茴松了口气,她刚睁开眼睛——
下一秒,马车的帘子被一双纤长的大手一把掀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