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中秋
作品:《白月光只想开食肆(美食)》 异乡再遇,吃到最后两人老泪纵横,相互扶着出了铺子。
后来时过境迁,再次尝到熟悉的味道回忆在此地相逢,又是另一幅光景……
几日逝去。
微亮天光朦朦穿过窗,外头传来细微水声。
禾穗睁开眼,毫不意外自己又滚到了中间,手下压住的空位还留有余温,人却不见了。
她一直有搂着东西睡觉的习惯,后来和任洵同塌而眠,总会下意识寻摸过去。
此前每次还有所控制,睡前装模作样压下被角自觉往榻内靠,后来和王娘子聊了几次后,如今倒懒得装了。
从“就靠着,不动手”,再到,“我就抱抱,手脚有些凉”……变得愈发大胆。
他也从一开始的僵硬,到后来任她调整两个人都舒服的姿势,默许地将她揽在怀里。
任洵身上有股很轻的药草味,混着禾穗常用的茉莉胰子的气味,让人很安心。
每次累兮兮的回来,靠在男人臂弯里,埋在他胸前整个人被环抱住,就能很快放松下来。禾穗总算切实体会到,拥抱能充电这个说法。
就是……近日她早上醒的时候任洵身上都漫着一股湿气。
今日是中秋,她昨夜特意早些放下账本休息,好养足精神,谁想醒来一睁眼,难得没见到人。
禾穗支着头,正想着,就听见门轻响,男人转过屏风进来。
衣衫半掩,仰头擦拭着身。深麦肤色泛着莹莹水泽,沿着沟壑蜿下,□□帕子一一吸附后,尤有润意。
任洵不妨抬眼,正对上榻上女子好整以暇的目光,单手掩了掩衣襟。
喉结上下一滑,嗓音有些哑:“时辰还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禾穗拍拍榻,“一大早就冲凉?上来捂捂。”
随着她动作,泼墨青丝垂淌在榻上,衾被有些滑落,露出的雪臂执着地点着身前几寸。鸦睫轻抬,眸光关切望向他。
被凉水压下去的躁意不知何时又泛滥而起,任洵额角有些紧绷,他撇开目光。
此前亦能忍耐,但如今,有些亲近与他而言过于折磨了。
“不必了,只是有些热。”
“热么?都入秋了。”禾穗缩回手,将被子往上拉,故意道,“还是我抱太紧了?”
“那我下次注意。”
任洵呼吸一顿,瞳孔隐藏在阴影中轻微颤抖。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她再度疏远。
他攥紧拳,“我并非此意……”
禾穗看着他,微微眯起眼,洞察到什么。
她穿衣服起身,站到他面前,仰着头看他。眸光注视男人冷峻的面容,再度滑落至散开的衣襟,手指轻巧钻进去。
猝不及防,男人瞳孔骤缩,随即腰间一紧。
禾穗勾着唇角,给将他衣带系上。
“今天还有正事要忙,先别勾引我。”
“?”
任洵轻笑一声,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恍然想起今日是端正月,想来确实会十分忙碌。
晨光如纱漫进屋内,光尘悠然浮动,两道身影在此间交叠,融成一道墨影。
“还有些药草我一会儿卖了,就去铺里帮忙。”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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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用的东西昨天就提前推去铺子里了,再过几日彭氏他们搬出去,禾穗还是打算好好布置番后院,免得两头跑。
天渐凉,去了铺子禾穗就往灶房钻,火钳拨开冷烬,火绒引燃后,折把松枝一道丢进去,再塞干柴。
将备好的饭团一一码上大笼屉里上气,新鲜的鹌鹑子已经放进盐罐里,和泡在卤汤里的鹌鹑子一样直接加热就好。揭开发糕盖着的蒙布竹罩子,看已经比昨夜膨胀到两三倍大,边缘再揉揉形状,也可送上蒸笼。
禾穗重新做回灶眼,蹭会儿热气。
像中秋这样的节日,是没有宵禁的,晚上各家拜月后还有“守月”习俗,街巷酒肆彻夜灯火,热闹至极。她铆足了劲打算大干一场,上午这道卖完,就一心备着晚上的。
此前调整时间后都固定在下午一两点到五六点营业,今日约莫要再晚些,若是热闹也有通宵的准备。几个时间段亦准备了些不同的吃食,还有限定活动。
眼看时辰差不多了,拉开大布招子,禾穗满意地看了几眼,回身去将吃食挪上推车,一齐置在铺外。
这边铺面街道更宽,不影响通行,申请后倒不用额外缴纳占地费用。早上匆忙,直接摆在外头更为方便,如此再将里头的小炉子点燃,将饼铛放上去……
晨雾飘散,裹着纷纷炊烟。
贺织一身青袍,揣着手一路左瞧右看。
兜着怀里同僚给的朝食钱,几日不带重样胡麻粥、桂花蒸饼、鲜馄饨……算算日子该光顾禾娘子的铺子了。
远瞧着那足有墙高的大招子,正寻思又出了什么新花样,就被一股甜香勾得止了思绪。
靠近过去,便见禾娘子握着铁块手里一合一转,倒出一块钱样的饼子。前头的郎君手里早备好了块油纸,忙去夹,烫得左右手直捣腾。
“小心烫。”禾穗笑着又拎起个尖嘴竹筒往里头添新面糊,添红豆泥,“还要个红豆的是吗?”
那郎君也不管烫,先咬了小口。一口缺开,香气热气也跟着直往外冒,外头金黄内里绵软,贺织鼻子灵,嗅嗅便道,“嗬,还有牛乳的香气嘞!”
禾穗闻声看去,就瞧见贺织恨不能凑人饼里,不觉好笑。
“贺官人来点什么?”
贺家母子都是老吃家了,这红豆饼她一直挨到今日才拿出来,就被寻着味找来了。
“咸咸套餐,咸卤套餐各三份,粟米发糕三份……”贺织定定望着禾穗手里那个新奇玩意儿,“禾娘子又新炊了什么饼?”
“是红豆饼,官人鼻子灵,确是添了牛乳和麦面做的。”
“红豆馅六文,也有什么都不放的,只要五文。”禾穗手上饼铛合拢,烤着的功夫从厚布篮子里摸出几个相应标记的油纸包套餐,“官人拿好。”
“行,拿两个。”贺织刚说罢,又补了一句,“算了还是三个吧……省得这次又要和他分半个。”
“禾娘子的手艺我放心!”
“好。”禾穗应声,将前一锅烤好的饼包给前头来的郎君,笑着收了钱。
禾娘子抬眼笑起来的时候总是眉眼弯弯,倒不见寻常商贾的市侩殷勤,反倒像是觉着有人真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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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她吃食,源自内心的高兴,叫人对她手中做出的吃食也生出一股信任。
等着饼出锅的功夫,贺织眸光四落,再度转在那显眼的招子上。
一长卷布垂下来,最上头几个显眼大字——“中秋上新”。
禾穗用了几格漫画样的简笔画按时间依次画下来,画这么个大“广告牌”花费了不少时间。
“这个我看出来了,正正方方,揭开圆滚滚里头烙着钱币样的饼,就是这个……红豆饼!”贺织指着上面的图样,还别说禾娘子这画技愈发传神了,童趣但精髓抓得不错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再往地下,画面正中央斜躺着……一条鱼?
上面还圈圈叉叉的又像是个网兜,将鱼兜住了。
这该不会是吃活鱼吧?天凉了,可不是吃鱼脍的时候了。
再往下,是个套着锦囊无比精致的食盒,一小人打开食盒,冒出几个涂得黑乎乎的菜品,小人则变得满脸疑惑。
在这块儿边上,则写着两个字。
“盲、盒……?”
饶是自诩吃过不少新奇东西的贺织,也是头一遭听见这个词,挠了挠脑袋,不经意间露出的疑惑之色和图上小人如出一辙。
“这又是何物?”
“好东西,凭''文韬武略''便可一得的好东西,届时郎君再来自会解谜。”禾穗神神秘秘,贺织听得“文韬武略”愈发摸不着头脑,心里却已然被调动的有些跃跃欲试。
“那我一定得来!”
此刻红豆饼也尽数出锅了,贺织还时不时张望着那招子,冷不丁咬下一口手里的饼差点烫掉舌头。
“呼呼呼!”
这红豆泥甜味真是恰到好处,饼和了牛乳烙得焦香的很!将其余都揣好,贺织自去茶楼付了钱,遣人趁热送张红豆饼家去给母亲尝尝,信步往市司去……
红豆饼出锅不快,愈近上工的点愈忙,今日忙得久,杨大姐、林湘她们下午才过来,禾穗便叫彭氏收拾好了来搭把手。
几波客来去,卖的差不多了。
翻了一早晨饼铛,禾穗手都有些发颤。
索性菜都备得差不多了,提前寻师傅做了这次要用的食盒,期间修修改改很合她的要求,禾穗就又补了些,正好到了。
后院有后门,车停在外头食盒已经卸进来,齐整摆好。
进来送货的是徐师傅的徒弟,一个敦厚质朴的年轻汉子。
“禾娘子,最后这批赶工做完的,看看怎么样?”
地上摆着几个圆形食盒,漂亮大气,顶上做着弓形提梁,无毛边瑕疵,十分不错。
是用竹篾所编盒壁,缝隙添了轻而韧的纸胎,内层用的清漆木片,底面是陶板。
禾穗正要开口,忽而一“哇哇”哭声传来。
院里人声一多,房里的禾南舟不知何时醒了,见母亲彭氏不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此刻跌跌撞撞往外跑,眼瞧要撞上食盒。
“!”
禾穗忙一脚踹开食盒,将抹着泪走歪了路的小儿拽住。
得亏食盒是改过的还算轻巧,否则不管是他一头撞上,还是她一脚踹开,常见的实木款都够吃一壶。
“没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