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席面

作品:《白月光只想开食肆(美食)

    昨日被那么一打断,禾穗倒是忘了同任洵说先还他一部分钱,打算筹备开店的事。


    小摊多少有些受限,吃食也免不了被人仿去翻新口味。盐焗鹌鹑蛋受制于盐的价格,一直控制着量和损耗,利润提不上来。卤鹌鹑倒是卖得极好,供不应求。


    货量一上来,家里着实有些紧凑,不是那么方便。


    禾穗打定主意要开间食肆。


    她打听过了,北市这地段,一间铺面年租基本上在二、三千文。也还好她开的是食肆属于基础日常所需类铺面,若是珠宝、布行店租子得涨不说,每年要缴纳的税也要高不少。


    如此心里想着事,出门差点迎头撞上一人。


    “禾娘子?”


    “我说这每日梦日都腹中若擂鼓,还纳罕隔壁搬进了何许人也,若是娘子的手艺倒也不稀奇了。”


    把曾经对吃食不以为意的念头抛到九霄云外,何管事揣着手同禾穗热络寒暄。


    禾穗自然也认出这是昨日替她说话那位云绣轩管事。


    张望了一眼,有些意外。


    “昨日也多亏了何管事,既这么巧又是邻居,待鹌鹑卤好便叫我家男人送只过去,聊表谢意。”


    “害,娘子客气。”


    推脱一番后,何管事应下。


    心中浮起几分念头。


    隔壁任家大郎独来独往,一脸生人勿进的冷意,他这夫人倒是会做生意和她男人全然不同,瞧着不搭噶的两人,也不是谁拉的煤……


    瞧禾穗并未推车,何管事纳罕。


    “禾娘子今日不出摊?”


    禾穗摇头,笑着解释,“接了家席面,这不想着偷个闲。”


    “偷闲好啊,我也倒是想偷闲……”


    何管事长叹一声,见禾穗面露探究,想了想毕竟也不是什么秘密。


    便开口,“赵家的大少爷突然回来了,要置办不少东西。这赵家的事我也不方便说些什么,这人……也不能和银子过不去不是?”


    “回头再聊,我先行一步。”说到此,他匆匆而去。


    禾穗微微颔首,望向赵家方向。


    狗咬狗,也不知是何情形了。


    赵老爷死是迟早的事,但这一切不该搭上王娘子的性命。


    若知晓后漠视无为,自己多半也会于心难安。


    王娘子该知晓真相,赵家该知晓真相,但还不够,传得人越多,越多人知情赵家才会有所顾忌。


    但愿此番事中王娘子能有个好结果。


    禾穗收回目光,往贺家去。


    -


    日高烟敛,晨烟初放。


    鸟儿振翅凌空,枝头晨露颤巍巍坠入青砖黛瓦、明柱回廊的院落之中。


    禾穗随着侍女穿过月洞门,踩着鱼戏莲叶样的石径,一路去往贺家厨舍。


    贺家是二进院落,布局方正,对称讲究。此前来过一次,却未深入,后来要送吃食都是雇人送来的。


    绕过一片荷花池,就到了此次她准备席面的灶房。


    里头归置整洁,一眼望去蔬果肉类应有尽有。三口灶,还另有几只活炉,佐料香料分类码放。靠着边儿上还站着两个派来打下手的厨娘。


    普通人家都食两餐,一早一晚。贺家今日是贺夫人宴请好友,便在晌午开了一席。


    也不需禾穗做全宴,出五个菜合着大厨房那边一同布席便好。


    引禾穗进来的应是贺夫人身边的丫头,一路有意无意透露今日来的都是些夫人女眷。


    “这是大师傅那边的菜式,娘子且看看。”


    “夫人说了相信娘子的手艺,不为旁的就为博个新趣换个口味,禾娘子安心做便是。”


    她说罢摸出袖里,分量不轻钱袋塞进禾穗手上,走前还冲着立在一旁的厨娘道,“好好做事,一切听禾娘子吩咐。”


    “是。”


    禾穗笑着送走人。


    咂摸出点不寻常来。


    贺夫人嘴巴厉害,平日入口的吃食都要求甚高,家中厨子想必也不会差到哪去。这次宴请朋友把她叫来,要得不是拔高,是出奇招。


    时辰尚早,窗外疏影曳光。


    流风过处,卷起晚荷轻香。屋内满水陶缸内,游鱼展尾,溅起水珠。


    禾穗有了主意。


    此前侍女一走那两个厨娘便凑近过来。


    贺夫人心细安排的皆是女子,她们俩也吃过贺夫人自禾穗那包揽给下人改善伙食的饭团鹌鹑子套餐。


    其中滋味难忘,此刻瞧见禾穗也不由生出几分亲切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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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主动上前询问,“禾娘子可需我们做些什么?”


    那高挑纤秀,皓齿明眸的娘子,方才还出神。忽而微动,唇角弯起让人眼皮突突直跳的弧度。


    “你们家荷花能吃吗?”


    ……


    “铛——”


    “哎呦,不好意思,我今日这手气怎得这么好。”


    箭落壶中,悠扬清越的响声,如涟漪扩散。


    着着橙红棣棠襦裙的妇人笑盈盈地收回手,在庆贺声里朝亭内望去。


    “莫不是贺姐姐家的壶好?”


    “说来这些都是身外之物,还是把身子养好才是。”


    “贺姐姐从前粗茶淡饭养出来的底子薄,如今寻常吃食都视作琼筵,不禁口舌欲,身子到底难以消受。”


    “铛——”


    话音刚落又是一箭落壶,周遭只余她的声音。


    “嗨呀,侥幸侥幸,只我们玩得无甚意思。若贺织在家中,姐姐不妨叫他过来一道玩……”


    气氛噤若寒蝉。


    这都是女眷,哪有叫主家小辈儿郎陪同消遣的。


    贺夫人脸色不虞,冷笑着开口。


    “刘三你咒我还不够,还差使起我儿了?”


    往日同为街坊邻居,也算是一起长大,小时这刘三娘就屡屡欺她家贫。


    她心里怄着这股气,到如今日子越发好了本是淡忘了的。


    谁想她还这般不饶人。


    本是相邀周夫人一同下的帖子,谁想周夫人称病,她倒来的快。


    周慎之还没入仕呢,她这个妾室生母,到比主母还要高调做派。


    从前比家世,如今比儿子,非得事事压她一头。


    要不是今日冯八娘也有事不曾来,听了定得骂她个狗血淋头。


    贺夫人还欲开口,忽而身侧侍女靠近耳语一番。


    她眸光微顿,随即展开染上亮色。


    冷冷刮了眼刘三娘起身。


    “别将我当做周家后院同你争宠那些人。”


    “这顿饭,本也不是非请你不可。”


    刘三娘瞪着眼,一口气提起来欲反驳。


    贺夫人身侧侍女上前一步,朗声道。


    “筵席已备,请诸位夫人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