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15章 生辰
作品:《改嫁小叔子后亡夫回来了》 她发间的松香淡淡萦绕,萧翊觉得有些窘迫,可垂眸一看,谢云姝的目光清亮,眸中并无半分旖旎,唯有冷静筹谋。
萧翊的眼神也渐渐冷下来。
他顺着她若有似无的视线向外望去,正对上院中那个正在修缮园圃的花匠。
“他?”萧翊当即明白过来,“此人确是不久前才入府的。需要处置吗?”
“不,恰恰相反。”她指尖在他襟前轻轻一抚,唇角微扬,“留着他,有时候我们才可借他之口,传出我们不便明言的消息。”
“比如?”萧翊不以为然。
“比如这样。”说罢,谢云忽然踮脚凑近他耳畔。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萧翊只觉得自己的左半边脸,连同心脏全都麻了一样动弹不得。或许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唇瓣溢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但是在门外的那花匠眼中看来,他们举止亲昵,感情浓厚,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都忍不住亲吻脸颊...
“少主,介不介意我抱你一下?”
“嗯?什...什么?”萧翊觉得自己大脑快宕机了。
紧接着,一双纤手环上他腰际。纤细柔然的触感让他有些慌乱,他下意识抗拒,连呼吸都忘记了。
可他发现自己竟然推不动她。也许,是不想推动。他来不及想,也不想去深想。
就在这时,那花匠收拾好工具,躬身退出了院门。
下一秒,怀中的温热也即刻褪去。
萧翊随即反应过来,这又是在外人面前的做戏...
又是如此。
他看向谢云姝的眼眸幽深。而眼前之人,似乎浑然不觉,只是自顾自地冷静分析。
“唯有让梁氏眼线亲眼见证你我恩爱,同时散播少主令真伪难辨的消息,他们才会混乱,摸不着头脑,主动出击。”
“待他们按捺不住再次质疑你的身份时,你再出示真令。届时我们便可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
呃....
许久不见萧翊的回答,她抬眸看向他,才惊觉他面上,连带这脖子被覆上一抹愠怒的红晕。他,有必要这么生气么?
谢云姝眼眸闪了闪,“抱歉,方才只是权宜之计,你别多想。”
“谁多想了?”萧翊别过头去,冷冷道:“我只是讨厌别人的触碰和靠近。”
闻言,联想到他从前在萧家的处境,当即有些于心不忍。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讲,如今他代表的是萧晏,是整个萧家。
若是连今日这样的触碰都排斥的话,往后在外人面前,定然要露馅。
得想个法子...
她这样思忖着,便完全没有听到萧翊在耳旁不自在又有些絮叨的话,“往后,你若是再这样突然靠近,我不会再...“
“嗯,你说什么?”
谢云姝回过神来,抬眸看他。
她眼神的清澈,将他的心慌意乱衬托地像个笑话。萧翊的目光冷了下来,开始岔开话题,“哦,我说...瑞平前几日已经根据你的描述,派人去找过那对姐弟,没找到。”
“是么?”谢云姝眉心皱了起来。
这样冷的北地,他们姐弟俩饥寒交迫且无定所,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挨过这个冬天。那只白玉哨子,又有没有帮上他们?
还是被别的乞讨者给抢了去?
萧翊见她神情低落,轻咳道:“听你的描述,他们像是从豫南来的流民。前段时间,南朝王室出了一名奇士,成功将黄河泛滥治理好了。加之冬日,黄河水结冰,周王室为了稳定民心,发布了招安令。想必,他们已经顺利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但愿如此。”
伤感了一会儿,谢云姝摆脱了情绪,开始进入正题。
“少主,置厝一事...我亦想同你商讨一二。前几日,你与陈梧,孙先生是否商讨过南方局势,舆图可有?我想看看。”
“这也是你筹码的一部分?”
谢云姝静默不语,没有否认。
萧翊想起祖母说过,她从小和乐山王到各处考察和征战,对局势独到的见解,于是半信半疑,将怀中随身携带的图展开到桌子上。
“如今公孙袭占据置厝,在南方各诸侯中威望渐盛。而周室衰微,威信扫地,恐不日就会被倾覆。”
倘若周室倾覆,公孙袭的下一步就会是北燕。
谢云姝稍微端详了一下局势图,轻声道:“置厝乃江南锁钥,得之,则进可窥视中原,退可保江南富庶。可他公孙袭得此地,看似如虎添翼,却也未必全是好事。”
她指尖虚点,“得地利者,亦成众矢之的。江南诸侯表面归附,心中岂无惧意?公孙袭此刻看似风光,实则如同坐于积薪之上。”
谢云姝抬眼看向萧翊,目光清亮,“关键在于谁能为这‘积薪’,添上第一把火。”
她的指尖划过舆图上几处关隘,最终停在两处要地,“以公孙袭贪婪之性,一旦得到诸侯归顺,必会趁势北上。此处,还有此处均为咽喉之地,最易受他精锐冲击。”
萧翊凝神看去,正是与北燕接壤的两处边境重镇:松阳与淮鹤。
他沉吟道:“依你之见,北燕当如何应对?”
“示弱于外,砺兵于内。”
谢云姝语气平稳,娓娓道来:“公孙袭急于立威,必先猛攻松阳。我们不妨在此处稍作退让,诱他深入。同时暗中将主力调至淮鹤。此地地势狭窄,不利大军展开,正可设伏。”
她稍作停顿,又指向几条隐蔽的水路与山道,“另可派轻骑从此处绕后,断其粮道。待他军心浮动,再两路合围。”
......
两人就着舆图继续推演,从地势高低到兵力配置,从粮草补给到天时变化...萧翊越听越心惊。
她并非空谈兵法,而是将每一策都与南方局势紧密相连。看似兵行险招,却是从人性弱点出发,切中地方要害。
“你…”萧翊喉结微动,有些自惭形秽。扪心自问,他可能做到如此周全?
祖母说得对,有她在,萧家的大业即便没有大哥,也能事半功倍。
日光从窗柩透进来,照出她眉宇沉静,目光如炬的侧脸。
萧翊恍惚了一瞬。
那个年幼时曾手把手教他读舆图、论兵法的兄长,也是这般从容笃定,仿佛千里疆域尽在指掌之间。
这一刻,他们的身影竟然莫名地开始渐渐重合。
这时,谢云姝抬眸,对上他复杂的目光,轻声问道:“少主觉得此计可行?”
萧翊缓过神来,“不止可行…此策,与当年大哥在渭水之战所用的‘诱敌深入,两翼锁喉’之计,如出一辙。”
谢云姝闻言,思绪似乎被悄悄牵走。
她的眼中,有着复杂又明亮的光。萧翊知道,她又想起了大哥,心念相通时,他们甚至连眉宇间的神韵都如此相似。
萧翊突然明白,有些契合,从不在于朝夕长短。她与大哥相处的时间或许不长,但是他们却拥有着同样辽阔的抱负,同样坚定的理想。
他们是同一类人,如同星月相映。
意识到这一点,萧翊眸光微沉,心底泛起一丝说不清的滞涩。
他轻轻开口,嗓音较平日低沉几分,目光重新落回舆图之上,“祖母说,你答应留下来。是为了大哥,为了萧家。可我不信,你有如此才能,却能不图分毫。”
“说吧,你绕了这么大个弯子,条件是什么?”
谢云姝迎上他的目光,字字清晰:“我要你答应助谢氏重建蜀地,且从今往后,北燕铁骑永不犯蜀地。”
......
室内骤然陷入死寂。
萧翊周身气压骤降,“即便北燕不犯蜀地,以谢氏如今残破之势,也绝无可能在乱世中立足。”
“不试过怎知不能?”谢云姝眼底燃起灼灼火光,“你没见过我弟弟,他虽年少,却已显明主之资。只要给他机会...”
“不可能。”萧翊斩钉截铁地打断,“自我继任少主之日起,祖母便再三告诫,必须完成兄长未竟之业:除周室,灭公孙,肃清宇内,问鼎中原。”
其中,自然也包括蜀地。
他向前逼近一步,“自蓉城一战后,蜀地政权名存实亡。连你自己也从未提起过要重振谢氏王旗,这根本就是一种奢望。”
谢云姝挺直脊背,“少主,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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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听过‘楼船虽沉,龙骨犹在’,即便现在蜀地残破,却绝非无转圜之机。你口口声声说,这是怀瑾哥未竟的大业。若是他还在...”
“可我不是他!”萧翊打断她,“难道你还不明白?蜀地大势已去,他日就算不是北燕,也会有他人吞并这片土地。在这乱世中,指望别人的承诺来保全自身,本身就是自欺欺人。”
他向前一步,身影压过来:“我不像大哥,不会给你虚幻的承诺。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若有必要,萧家军一定会取蓉城,控蜀地,进而夺西南十六州,这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挡的趋势。”
话锋一转,萧翊的语气稍缓:“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谢氏愿降,族人皆得善待。蜀地风俗旧制,萧家绝不强改。”
谢云姝说不出话来了。
室内死寂。
过了一会儿,她眼眸冷冷地道:“如此,我们之间便没有什么好说的。”
她冷硬的态度让萧翊也气极,手指着她欲言又止,却又只能甩袖而去。刚跨过门槛,便撞见端着茶盏的素娥。小丫鬟怯生生问道:“少主,可要留下来用午膳?”
“用什么用!”萧翊眼神骇人,素娥吓得立即跪倒,直到那脚步声远去,才敢提着裙角起身,“少夫人……少主这是?”
“不必管他。”谢云姝语气里犹带着未消的怒气。
“那……可要布菜?”
“不必了,素娥。”谢云姝拧了拧眉心,“我没什么胃口,你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素娥轻手轻脚地合上门。
直至晚膳时分,谢云姝仍粒米未进。她独自躺在榻上,望着窗外——月色凄清,将疏影拉得老长。
翌日清晨,她和萧翊在回廊下的拐角碰见。余光里,萧翊的下颌线条绷得极紧,眼下还带着淡淡的青影。
两人擦肩而过,谁都没有开口。
后来穿过回廊,谢云姝听到有人在低声训斥家奴,“…今日都警醒着点,什么喜庆话都不准在少主面前提……”
是瑞平的声音。
谢云姝走上前去询问,瑞平才和气地提醒道:“少夫人,您有所不知,今日是少主的生辰。”
“生辰?”谢云姝回想了一下方才见到萧翊的画面,他的神情里可没有半分要过生日的喜悦。
他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不忍:“您就当没这个日子,莫要在少主面前提起才好。”
说完这话后,瑞平便忙着去做自己的事情了,留下谢云姝一知半解。
......
晚膳时分,谢云姝回到房中,不禁问起素娥,“素娥,今日是少主的生辰?为何府上所有人都如临大敌一般?”
素娥闻言有些惊慌,四下看去,“少夫人,您小声些。”
萧翊的诞生是萧府的耻辱,往年每到这个时候,徐夫人都会将他打得半死不活,再将人丢到祠堂里跪上整整一日...
“可如今,不同往日了。”谢云姝道:“今年母亲不在府中。”
“少夫人,您有所不知...”素娥叹了口气,“从前跪祠堂,是夫人的惩罚。后来,却是少主他的自惩...”
“此话怎讲?”
“那是二公子小时候……有一次生辰他被罚跪在祠堂里。半夜里冻糊涂了,人都失了神志。他奶娘心善,偷摸着去给他送被褥吃食,谁知……谁知竟糊里糊涂地被二公子当作贼人,用匕首给……唉!”
素娥说到此处,脸色愈发苍白,继续道:“第二天被人发现时,他就躺在奶娘的尸体旁边,血流了一地,沾到他全身...进来洒扫的仆人当场就被吓疯了......总之,很可怕。从那以后二公子就再也不过生辰了,谁也不敢在这天触他的霉头。”
谢云姝听罢,默然不语,纤长的指尖却无意识地收紧了。这故事听来惨烈,内里情由却未必如此简单。
“他此刻人在何处?”她忽然问道。
“大抵……还是在佛堂里跪着。”素娥忧心忡忡,再三提醒,“夫人,今日您无论有何事,都千万避着些少主,且等到明日再议吧。”
谢云姝眸光微动,只淡淡道:“知道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