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月柔咬上曲如霜的瞬间，她那张精致的脸庞开始腐烂，散发出一股令人难言的恶臭。


    “啊！”


    曲如霜疼地尖叫出声，惊恐地望着身侧已然恢复容貌，但神智依旧不清晰的喻月柔。


    为什么她死了！还是会有这么多人想要替她报仇！还是会有人不惜代价的复活她！哪怕她现在变成了一个吃人怪物，他们也依旧从未想过放弃她。


    而她不过是动了一次那种心思。只是一次，她便被扣上了罪大恶极，杀人凶手的帽子。


    哪怕她从未真正的出手，只是冷眼旁观着所发生的一切便被认定是凶手。


    她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她那么做有错吗！她也因此付出了代价啊！她胸口的伤口就是代价啊！为什么所有人都认定她是凶手！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思及此，曲如霜愈发心觉不甘，再望向喻月柔时眼底的恐惧瞬间消失，转而带上深深地恨意。


    她从未如此嫉妒过一个人，嫉妒到要杀了她。


    既然她也变成了尸鬼，她也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了，视线紧紧落于桌上的还亮着的烛火上。


    “同归于尽吧。”曲如霜心想。


    如今喻月柔不过是一个被雁山控制的傀儡，没有雁山的命令，她什么也不会做。曲如霜正是拿捏了这一点，故而一把推开喻月柔，向着烛台的方向冲去。


    可她的动作再快也比不过雁山，一道浅蓝色的光芒勾住烛台，在她错愕的瞬间落入雁山掌中。


    雁山衣袖一挥，便将她甩了出去，后背重重地撞在墙上，再掉落于地板上吐出一口鲜血。


    曲如霜艰难地抬头，只见雁山厌恶地望着她，骂了一句“不自量力”。


    望着此刻的雁山，曲如霜倏地笑出了声来。


    在未能害死喻月柔之前，她很期盼雁山能够与她多说几句话，能够眼中有她的一席之地。


    如今她所期盼的事情已经得到了，可却不是她所期盼的那一份带着爱意的情感，反而他的眼中对她只有恨。


    罢了，爱也好，恨也好，终究他的眼中也是有过她了。


    雁山只淡漠地瞥了她一眼，转头便立即去关心被推倒的喻月柔。


    见喻月柔倒下，怀川欲立即冲破房门去救下她，却被苏扶月与映安拦住。


    “别动，”淡黄色的灵力圈在怀川的腰肢将他禁锢，苏扶月低声警告道：“现在还不是闯进去的时机。”


    “现在不是时机，那什么时候是时机？”怀川质问苏扶月。


    苏扶月还要找个合适的时机抢走雁山怀中的噬心铃碎片，怀川如此冲动定然会毁了她的计划，她只能施展灵力令她禁声，转头继续观察屋内的情况。


    相较于怀川，她身侧的映安就显得的冷静许多，静静等待着屋内之人的动作。


    苏扶月不知道她在等什么，但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她并不是要和她抢噬心铃碎片。


    喻月柔被推开的瞬间，雁山用灵力护住了她，这才没有出事。


    如今害喻月柔的人都被他惩戒了，也算是报了仇，她也该让她恢复神智，知晓真正害她的人是谁了。


    浅蓝色的光芒向曲如霜的方向飞去，将她捆起来，确认她不会再靠近烛火玉石俱焚，这才召唤出噬心铃碎片。


    噬心铃碎片腾空而起，幽蓝色的光芒缓缓注入喻月柔的额角，那无神的双眼逐渐清明。


    在望向雁山的瞬间喻月柔眼中闪过一丝茫然，然后是惊讶与疑惑。


    “这是哪里？”喻月柔疑惑地偏头望向四周，一眼便望见了被雁山捆起来的曲如霜。


    “如霜姐姐！”


    未等雁山回复，喻月柔立即担忧地向曲如霜的方向奔去，将她扶起来，心疼地望着她那张逐渐腐烂的脸。


    “如霜姐姐，”喻月柔哽咽着张口，欲伸手去触碰，但又害怕她会伤害她，故而将她扶起坐下后，立即松开了扶着她的手，“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曲如霜如今的模样和初化为尸鬼时的她一模一样，喻月柔下意识地问：“如霜姐姐，你也……死了吗？”


    “死？”曲如霜闻言倏地冷笑一声，她恶狠狠地望着喻月柔，“你觉得的呢？”


    喻月柔从未见过如此陌生的曲如霜，她被吓地瞬间跌落于地，后退半步。


    “如霜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喻月柔自然能够看出曲如霜眼底的厌恶，她的心中倏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不再敢看曲如霜，而是偏头望向了立于身后的雁山。


    雁山心疼地走至喻月柔身前，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是你害了我。”


    曲如霜知晓喻月柔是被雁山控制才会咬她，也知晓那时的她全无意识，自然也不会知晓她未伸以援手救她的事情。


    在喻月柔的眼中，她一直是她的好姐姐，从未变过。


    只要她告诉喻月柔，是她将她变成尸体的，她定然会因此愧疚。


    “是我，害了姐姐？”


    喻月柔不可置信地摇头，可她垂眸时衣衫的血渍与曲如霜脖颈间还未褪下去的齿印都在告知她，是她害了曲如霜。


    曲如霜的计谋很成功，喻月柔瞬间尖叫出声，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杀了人，杀的还是自幼便待她极好的姐姐。


    雁山见曲如霜刺激喻月柔，立即用灵力稳定喻月柔的心神。


    待喻月柔无事之后，雁山才开始惩戒曲如霜。


    在万花楼时曲如霜已然了解雁山的手段，她绝望地闭上双眼，知晓就算她此刻死了，雁山也会想尽办法将她复活，然后折磨她。


    可她等了许久，她想象中的惩戒都并未到来，再睁开眼时，喻月柔望向她的眼神里带着疑惑，似是在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要杀她。


    望见这副模样的喻月柔，曲如霜倏然觉得心头一疼。


    若说她从未对喻月柔有过真心那定然是假的，毕竟在万花楼时，她也曾帮过她许多。


    若是没有雁山，或许她们可以做一辈子的姐妹，她可以护她与游宛儿一辈子的。


    可偏偏，她要离开她，和怀川离开永徽城。


    得知她即将离开永徽城时，她心头先是闪过一丝欣喜，但更多的却是难过，她失去了一位妹妹。


    “姐姐，”喻月柔绝望地闭上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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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哽咽着质问她：“雁山说的是真的吗？”


    曲如霜不敢抬眸看她，半晌后才缓缓张口：“是真的。”


    闻言，喻月柔的身体瞬间脱了力，她踉跄着后退，撞入雁山的怀中。


    故事的真相曲如霜不愿开口告诉她，雁山便利用噬心铃夺取了曲如霜的记忆，令其浮现于众人眼前。


    喻月柔抬眸望着眼前的一幕幕，在瞧见她经过邹羽与洪凌霄身侧时，身体的心脏如万根针穿过。


    她早就知晓游宛儿拿回来的药被换了，这才将她叫去房内，等着她喝下药后药效发作被邹羽玷污，而后再令她认清她与怀川之间的身份差距……她是嫉妒她的。


    在她死后，老鸨曾来寻曲如霜，问她：“月柔的尸体官府那边送回来了，你与她关系好，我来问你一句，你可要再去看她一眼，或者可需帮她寻一块风水好的地方葬了？”


    曲如霜失魂落魄地坐于床榻之上，语调轻轻地：“妈妈问我做何？你想怎样处理便怎样处理，就算一卷草席将她扔去乱葬岗也与我无关。”


    老鸨听见曲如霜如此冷血的话语都愣了一瞬，心觉，喻月柔怎样也是与她朝夕相处的妹妹，怎得能说出一卷草席将她扔去乱葬岗这句话来？


    “既然你这个当姐姐的这般说，那我便一卷草席将她扔去乱葬岗，免得还得赔一笔钱，铺张浪费。”


    曲如霜沉声“嗯”了声，只道：“任由妈妈处理。”


    老鸨见曲如霜的神情认真，心头涌上一股难言的滋味，但他们万花楼的姑娘自身都难保，谁还会惦念那些死去的姐妹呢？


    她叹息一声，径直出了曲如霜的房内。


    门外的三人盯着雁山用噬心铃碎片幻化出的记忆皆是一愣。


    映安搭在身侧的手倏然握成拳状，虽然早已知晓曲如霜蛇蝎心肠，但当她亲眼望见时，心头还是难免震惊。


    将曲如霜记忆看完的喻月柔还是不愿相信，毕竟，操控着一切的人是雁山，而并非曲如霜亲口告知她的。


    “看完了吗？”曲如霜眼底猩红，早已失去理智，她问喻月柔，“看到我与你记忆中的姐姐不同，是不是特别的痛心，是不是特别的不愿相信？”


    “得知我是个心肠歹毒的女人，从你进入万花楼的那一刻就在算计你，你一定很难过吧？你一定很想杀了我吧？”


    “来，我就在这里，你只要随便拿一盏油灯将我燃烧殆尽，便彻底的报仇了！”


    “杀了我！来！”


    “你杀了我！”


    “姐姐……”


    喻月柔从未见过曲如霜这般模样，她哭着摇头，不愿相信她从一开始就在算计她。


    就算是算计，她也确确实实的，曾帮过她。


    她恨她杀了她吗？她想，她是恨的。


    但除去恨之外，她的记忆中只有她对她的那些好。


    喻月柔推开雁山，缓步走至曲如霜身前，将她拥入怀内。


    “姐姐，我不杀你，我也不恨你，我只是有些难过，难过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为什么不愿意等我回来带你离开万花楼？”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