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笨蛋

作品:《穿为丞相妻子后

    “既暂时查不出流汐的痕迹,便只能先从奶嬷那下手了。”裴翊起身,不经意般捏了捏苏蔺安的手,语气骤然冷冽,“况且,她休息的够久了。”


    苏蔺安对于奶嬷的情感很复杂。


    她相信奶嬷定然与原身感情深厚,否则不会冒着性命危险去做这般报复之事,她甚至可以理解奶嬷的做法。


    这般情感也是她从未得到却无比渴求的,饮鸠止渴,便是现在她真的因奶嬷受到伤害,她甚至也无法狠下心真正以一个看待罪犯的态度去面对这个人。


    私心里,她想要这个人受惩罚,现实中,她做不出这个决定。


    这份复杂的心软在知晓奶嬷于佛堂中念经更加汹涌。


    她与裴翊去寻奶嬷的踪迹,却得知她现在正于府邸的佛堂中。


    裴翊微蹙了蹙眉,苏蔺安怔了一下,莫名想笑。


    这算什么呢?


    鳄鱼的眼泪吗,还是在告知原身,已然为她复仇。


    府邸佛堂清净而润和,像是有面墙将其与外面世界隔开,若说外头是初秋淡淡的寒意,那么佛堂内便是四季如春的温暖,香烟袅袅,将此渲染得愈发神圣。


    领路的侍女在观音殿的门前止步,无声地示意奶嬷就于其中。


    殿门半开,不必靠近,里头的景象都一清二楚。


    奶嬷跪在观音象下,双手合十,虔诚地弯腰磕了三个头后,她闭上双眼,垂头低语:


    “奴做了错事,罪不可恕的错事,无脸祈求观音娘娘的宽恕,唯冤娘娘能看到奴诚心悔过的份上......保佑那良善的孩子好一些,接下来路途广阔,不要遇见奴这般的人了。”


    看起来,奶嬷这个歉疚的对象是她。


    苏蔺安一时复杂,做恶时从未想过她,眼下竟开始忏悔了。


    一时间,她竟不知是哭还是笑。


    可她还真就这般无用,奶嬷最后那句话,立即将苏蔺安本就狠不下来的心又折柔几寸。


    她长长叹了口气,准备进屋面对。


    只是方抬腿,身侧那只与裴翊交握的手便被瞬间收紧,力道大的不像样。


    不是他们往日里亲密的打闹,更像是一种无声的警告。


    她回眸。


    “疼了?”男人率先开口,他与她一同注视着前方奶嬷的背影,说的却是这个。


    苏蔺安摇摇头,一瞬间的事,根本不痛,而且她更好奇裴翊为何突然出手阻拦。


    她缓缓将视线放至他掐紧她的手腕上。


    裴翊拇指就抵在她手臂上的那条青筋,一下一下地按着,无声之间,是说不出的担忧与缱绻。


    他视线遥遥落在木门之后,漆黑瞳孔缓缓浮现里头那尊慈祥悲悯的观音倒影,将裴翊那冷淡的眉眼也衬得也出现几分悲天悯人的意味。


    他扭头,重新注视回苏蔺安。


    “我陪你去。”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可关于奶嬷,苏蔺安只想独自一人面对。


    那些属于现代的她的情绪、感想、反应,她都不想流露于外人眼前。


    是潜意识的不信任,也是苏蔺安为自己准备的最后一条退路。


    “我自己去便足够。”沉默良久,她缓缓推开裴翊的手。


    话音方落。


    裴翊云淡风轻的面庞瞬间分裂,他毫不掩饰地拧眉,薄唇掀起,似是想说些什么。


    苏蔺安怔然。


    裴翊喉结一滚,想说的话便立即压回了肚子里,他轻叹了口气,面上克制,只轻轻将她肩头的一片落叶拿掉,再开口,语气温和而包容,


    “好,小心些。”


    这样体贴的举动,也没有半分逼她改变决定的意向,苏蔺安心头却没有半分顺遂的高兴,而是被一股不知名的酸胀包裹住。


    她相信、她确定,裴翊便是瞧见了她关于现代的一切事务他不会多说一个字,甚至很有可能会以一个淡然的态度全盘接收。


    可苏蔺安就是不敢,不敢、也抱着那缕可耻的私心不愿将一个真实的自我暴露于他的眼下。


    究其根本,她还是害怕。


    害怕裴翊见到那个真实的懒惰的没什么上进心有些小叛逆的苏蔺安会厌恶,害怕裴翊知晓现在这个看似热情的苏蔺安其实只是个她为了完成任务不得不做的模样,害怕他改变心意。


    她克制住心绪,再想下去,恐怕连平静面对奶嬷都做不到了。


    苏蔺安点点头,低着脑袋,不去瞧裴翊,“好。”


    旋即转身长长吁出口气,朝奶嬷那个虔心的背影走去。


    “来了?”


    方站在奶嬷身后,她便如有所感般闭眼出声。


    苏蔺安低低应:“嗯。”


    环视一圈观音殿,她弯膝跪坐于奶嬷身侧的蒲垫。


    “你做的事,我都知晓了。”


    奶嬷面色未变,一副了然模样,似是早有预料,她也不辩解,只是又缓缓俯身又向观音磕了个头。


    “作孽啊...作孽。”


    “决定伤害我时,没想过这一刻吗?”苏蔺安很冷静,没被奶嬷虚伪的表演骗过,“既是作孽,与其向观音娘祈求宽恕,不如将其余主犯贡出,这才是真正的悔过。”


    奶嬷合十的手缓缓发起抖,嘴唇嗫喏,良久,转过身,“我已然做了一次孽,便不可能犯第二次错...”


    说到这,奶嬷沉沉地望了她一眼,“不必你费心处置我,今夜过后,我自会了结,一切的罪孽都从我这结束便足够了。”


    奶嬷意思很明确:今晚过后,明日她便会自戕,让这件事的一切都结束于她生命的末尾。


    但苏蔺安怎么可能愿意。


    奶嬷想一走了之,人死如灯灭,顺便留个已经点燃的炸药给她,让她时刻处于惴惴不安的状态。


    苏蔺安默了又默,还是咽不下心中这口气。


    她注视着奶嬷,缓缓拉下颈处的领口。


    这也是苏蔺安无意间发现的,原身的锁骨处竟长有一个弯曲的褐色胎记,流畅自然,宛如一只栩栩如生的南飞大雁,以这个时代的技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复刻。


    苏蔺安缓缓勾起嘴角,贴近奶嬷,笑的艳丽又残忍,“奶嬷,可还记得这个?”


    下一刻,奶嬷平静的面庞瞬间破裂,她死死盯着胎记,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你...你你......”


    痛苦与悔恨的情绪交织在奶嬷的面庞,她眼睛瞪得死大,气息愈发急促,像是下一刻就要昏厥过去一般。


    “奶嬷不要自戕。”苏蔺安将领口拉回去,用充满愧疚、心疼的视线望着奶嬷,“就算您犯了错,我也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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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您就此丢了性命,白白送死......”


    话音方落,奶嬷视线由惊惧转至害怕,一瞬不移地盯着她,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苏蔺安如她所愿,缓缓倾下身子,凑至奶嬷的耳畔,宛如鬼魅低吟,


    “我要你一直在伤害亲爱之人的愧疚中活下去。”


    奶嬷瞬间浑身无力瘫倒在地上,失神盯着面前那尊观音象。


    “不要死,至少我不想你死。”苏蔺安悠悠起身,拍了拍手中的灰尘,“死之前,奶嬷也最好想想那些个家人。”


    她没再关注奶嬷的反应,朝外走去。


    这也是苏蔺安方想通的,她不愿再去祈求、挽留那些靠着原身才得到的别人指缝中漏出的丁点爱意了,即便穿越,那她也是她,不需要奶嬷、或是原身其余亲友的爱。


    奶嬷既不愿让她好过,那她也没有心慈手软的道理。


    观音殿外,裴翊还是站在她进去时的门口处,一寸也没移,见她出来,他这才缓慢抬了脚步,但也许是站在一个位置太久的原因,他动作时竟显现出一丝僵硬。


    “都处理好了?”裴翊行至苏蔺安的身侧,略低了头,温和询问。


    一缕阳光穿透阴云,巧合地降落在他的眼睫,为那双漆黑的瞳孔添上半分浅金色,将裴翊衬得神圣而悲悯。


    不论何时见到裴翊这双眼眸,苏蔺安都会感叹这简直是女娲的精心之作。


    锋利的眼皮,细长的睫,就连瞳孔都恰到好处的深沉黑暗,就连现代拍卖会上的墨玉都略逊一筹,放在普通人上太格格不入,放其他俊男上又显得割裂,唯有嵌在裴翊这张脸上刚刚好。


    既符合他的调性,又在无形之间增添了一缕深不可测的魅力。


    “嗯?”不知不觉间便注视了他良久,久到裴翊都忍不住侧头出声提醒。


    苏蔺安这才回神。


    “嗯,都处理好了。”


    裴翊忍不住久久苏蔺安,却觉得她这副不自觉流露出的冷淡要强模样可爱又可气。


    能无时无刻吸引住他的视线,又让他手足无措。


    他自认为与苏蔺安已然算是互通心意,他也知晓她并非原先那个苏蔺安,而是几月前莫名套了个苏蔺安壳子的人,灵动而迷人的人。


    可事实是直至现在,她都没有彻底放下对他的心防,就在像方才面对奶嬷的时刻,他知晓她心中的纠结与痛苦,可她还是选择独自一人面对。


    她的心中有筑他越不过去、无法推动的墙,铜墙铁壁,坚不可摧。


    面对公务他有一千种、一万种解法,但对女孩冷硬的心,裴翊无计可施。


    “那...接下来去做什么?”苏蔺安小心翼翼地问。


    他们已然沉默站在这观音殿前许久,再这样下去,恐怕太阳都要落山,要吹冷风了。


    裴翊表情出现一刻愣怔。


    他望着她须臾,才像是如梦初醒般回神,表情归成先前的淡然,


    “出去逛逛。”


    “啊?”苏蔺安愣愣地望着他。


    怎的突然便要出门了,裴翊的风寒到现在都没好全呢。


    男人望着她这呆呆的模样,嘴角倏然勾起,忍不住将她鬓角凌乱的发丝绾至耳后,


    “今日是七夕。”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