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鱼翁的力气不小，姜水被掐的呼吸困难，她能感觉到鱼鳞在自己脖子上生长，她咬紧牙关，压下恐惧，一只手拼命拉开卖鱼翁的手，另一只手握成拳，一拳一拳砸在卖鱼翁肚子上。


    择瑰迅速从商城里买了一双手套戴上，从保护罩里出来，摁着卖鱼翁的头，使劲捶。姜水现在已经严重污染了，她必须将污染最小化，才有逃生的机会。


    不管两人怎么揍他，卖鱼翁都无动于衷。


    姜水都快要翻白眼了，她看见自己的生命值在冒红光，她嘶哑着嗓子，低骂了一句：“该死的卖鱼老头。”


    话音刚落，卖鱼翁狂笑不止，随后诡异地消失在两人面前。


    姜水终于能喘口气了，她躺在地上，大口呼吸。


    择瑰单腿跪在地上，气喘吁吁，她看向姜水，姜水唇色苍白，双眼无神。


    择瑰：水调歌头好像有点死了。


    她试探性问：“你还好吗？”


    鱼鳞爬满了姜水半张脸，她哑声说：“还好。”


    【警告：您已严重污染，生命值过低，请及时治疗！是否需要购买抗污染药物？】


    姜水：“……好像不太好。”她颤抖着手点下是，界面立即跳转至药物专区。


    头孢、青霉素类等抗生素类药物，一小粒就要100积分，简直贵的离谱。吃上那么一小粒，所有负面效果都将解除，但是身体数值依然不会恢复。


    还没买姜水就感觉肉疼，她不是舍不得给自己花积分，只是系统一看就是在坑人。


    画面一转，她看见一件促销商品。


    促销药物：无极逍遥丸。


    说明书：服下一枚无极逍遥丸，不仅能消除您周身所有污染痕迹，还能恢复身体各项数值，在三分钟内对所有副作用免疫，入口即化，立竿见影……


    后面的话姜水看不下去了，她现在处于濒危状态，头晕眼花的，再耽误一会儿，她可能真的要去见阎王了。


    最后，还是那句让人冲动消费的专业话术：不要999，只要99！心动不如行动，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限购五枚！


    姜水“嘁”了一声，以表不屑，她要是信，老了保健品都卖她。


    择瑰拿出一粒抗生素，言简意赅道：“你比较严重，你吃。”


    姜水颤巍巍伸出手掌，两颗“无极逍遥丸”静静躺在她掌心，“不用，我有个好东西。”


    择瑰看着那两颗黑乎乎的药丸，陷入了沉思，“这是什么？”


    姜水虚弱一笑，一字一句说：“无极逍遥丸。来，吃了它，保管你药到命除。”


    择瑰：“你别这样笑，很像索命的黑白无常，卖鱼翁都没你吓人。”她话锋一转，“药到命除又是什么意思？”


    她把长满鱼鳞的手套一扔，正要伸手去接，姜水收回手，“我先试试毒，别真给我们送走了。”她将一枚“无极逍遥丸”扔进嘴里，药丸入口即化，微苦。


    择瑰见状，也不扭捏，用两只手指捏起看起来就有毒的黑色药丸，两眼一闭吞进肚子里。


    吃下无极逍遥丸不过三秒，姜水和择瑰感觉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她们看向身上长鱼鳞的地方，鱼鳞渐渐消退，皮肤恢复原状，甚至比原来更光滑，生命值以及其他各项数值也都恢复了，她们周身萦绕着一层浅浅的白色光罩。


    择瑰不明所以，疑惑问：“这是……”


    姜水简单给她介绍了一下无极逍遥丸，择瑰一听便瞪大了眼睛，“促销？还有这种事？我来这里那么久，从来没遇到过。而且一颗抗生素就要一百积分，无极逍遥丸的作用明显比抗生素大多了，这种好东西居然只要99积分？”


    她怀疑自己用的不是正版系统。


    姜水也有点懵，她以为每个人都能看到促销商品，原来只有她一个人能捡漏吗？这难道是对她勤勤恳恳捡垃圾回收的回报？


    择瑰没多纠结，对她来说，功能够用就行，毕竟每个人的天赋技能都不一样，有什么都不奇怪。


    姜水四处张望，“卖鱼翁呢？”


    择瑰：“突然就不见了。”


    卖鱼翁还没死，任务不算完成，她们要找到卖鱼翁，杀了他。


    不等她们动身，场景变换，卖鱼翁再次出现，从二人身边擦肩而过。


    择瑰一脚踢在卖鱼翁膝盖上，两人所想如出一辙，无痛获得三分钟无敌金身，现在不揍卖鱼翁，更待何时。


    姜水勒着卖鱼翁的脖子，择瑰则拳打卖鱼翁的肚子，每一拳都用尽了全力。


    卖鱼翁泪流满面，泪水落在了姜水手臂上，“不要打我……我走……不要砸我的摊子！我现在就走，我现在就搬！我再也不卖鱼了……”


    两人动作一顿，打的更狠了。


    还有力气博取同情，看来是还没被打够。


    天上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落在头上、身上，姜水定睛一看，哪儿是什么雨，分明是鱼鳞。


    深绿色的鱼鳞很快便覆盖了整片天空，脚底下也长满了鱼鳞，整条石板街道变成了鱼鳞街道，一片片鱼鳞排列有序，密密麻麻。深绿色的鱼鳞上像是长满了霉菌，光是看一眼都感觉自己受到污染了。


    卖鱼翁实在是太抗打了，怎么打都打不死。择瑰试着使用技能，可惜还是无法使用。


    卖鱼翁又开口了：“我不是该死的卖鱼佬，我只是想卖鱼挣钱，我只是想……养家糊口。”


    姜水耳朵动了动，这句话好熟悉，似乎是她刚才差点被掐死的时候说的。难道是因为这一句话，触动了什么？


    “他们说我连一把刮鳞器都买不起！我不是买不起，我只是……我只是……我能刮干净！”


    卖鱼翁的身体膨胀数倍，姜水搂不住他的脖子，差点被压住，择瑰被他鼓起来的肚皮弹开。


    卖鱼翁的身体更像一条鱼了。


    只不过这条鱼有四肢，长着人头，人头上长着鱼嘴，鱼尾从臀部往下延展，藏在双腿后面，肚子和鱼肚子相似。


    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嗓子眼硬挤出来的，“我没钱……我买不起刮鳞器……我要给媳妇治病，给女儿治病……他们腿废了，不能动，我要给他们擦屎擦尿……我要给他们做饭……


    我还有一个孩子，打鱼的时候掉进海里了，我要去找他……他们最爱吃我做的清蒸鱼、红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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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没钱，我没用，我只会卖鱼！他们砸了我的摊子，不让我卖鱼……”


    姜水皱眉，从卖鱼翁的话里，她听出了一场悲剧。


    一个靠卖鱼为生的老人，身患残疾的妻子和女儿，一个孩子出海打鱼死在海里，他一边卖鱼，一边照顾妻女，还要孤身寻找死在海里的另一个孩子。这个时候，有人砸了他的摊子，理由是他的鱼鳞刮不干净，因此，他失去了唯一的谋生之路。


    或许，鱼鳞刮不干净只是借口，目的只是为了让卖鱼翁干不下去。


    卖鱼翁逼近姜水和择瑰，“你们为什么不能可怜可怜我，为什么要打我，为什么要砸我的摊子，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他浑浊的眼睛里流下两行血泪。


    姜水不忍有些动容，是很可怜，没做错什么，却无缘无故受此劫难。


    但是，可怜他？谁来可怜她！


    他早就不是之前无辜可怜的卖鱼翁了，现在在她们眼前的，是一只被系统利用取人性命的鬼怪。


    拼凑出卖鱼翁的过往，姜水忽然发现自己的天赋能用了。


    【幸存者“水调歌头”使用天赋：忧郁不是鱿鱼。】


    【幸存者“择瑰”释放技能：塔罗师的卡牌。】


    择瑰的卡牌释放出去之后，抹了卖鱼翁的脖子，伤口处瞬间流下脓绿色的血液，卖鱼翁用两只手接住血液，而后往姜水和择瑰身上甩。


    即便两人躲得及时，还是不免被波及到，喜欢无极逍遥丸的药效还没过。


    姜水默默在心里倒数，她方才将自己和择瑰的匕首先拿去修理了。


    “叮”的一声，系统提示修理完成。


    姜水把匕首扔给择瑰，“择瑰，接着。”


    择瑰接过匕首，二话不说和卖鱼翁扭打在一起，药效只剩三十秒，她们要在三十秒内弄死卖鱼翁。


    两人一人一边，死死摁着卖鱼翁的手，像宰鱼那般，一人一刀，剖开了卖鱼翁的腹部。卖鱼翁的腹中不是人类该有的器官，而是鱼类的。


    直到系统再次提示匕首磨损程度过高，两人才放过卖鱼翁。


    整个过程用了二十九秒。


    卖鱼翁的身体“嘭”的一声炸开，化作一颗颗微小粒子，逐渐消散。地上的鱼鳞随着卖鱼翁的消失而消失。


    【恭喜您完成随机任务，顺利击杀“海鲜市场卖鱼翁”，将与幸存者“择瑰”共享此次任务奖励。】


    两人额头上满是汗，顺着脸颊滴进衣领，身上也都湿透了，海风一吹，凉飕飕的。


    择瑰坐在地上，姜水伸出一只手，择瑰一笑，借力站了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打如此酣畅淋漓的架，只感觉，爽爆了。


    姜水面色古怪，怎么感觉择瑰的气色比见面的时候红润多了？她从空间里摸出半面半个手掌大小的镜子照了照，苍白脸，灰白的唇，还真有点像黑白无常。


    这回轮到择瑰疑惑了，她欲言又止，刚打完架就照镜子维持良好形象，不像是新手，像是大佬。


    她要向大佬学习。改天去弄个镜子用用。


    姜水摇头叹气，怎么才能拥有和择瑰一样强健的身体素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