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作品:《死遁后他找疯了

    这天下午,中军帐内。


    秦信正在帐内处理公务,桌上的文书堆成了小山。


    铁骨军虽已拿下九州,但堆积如山的政务、此起彼伏的动荡,让铁骨军的几位首领个个忙碌不堪,尤其是作为总督的他。


    本就忙碌,这几天他又刻意让自己没有闲下来的时间,以致眼下都带了浓重的青黑。


    他专心致志,连姜子循何时进来都未曾察觉,直到对方轻咳一声。


    “总督。”姜子循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眉宇间的倦色,“冯近卫说,您这几天每晚只睡一个时辰?”


    秦信捏着文书的手指一紧,抬眼锐利地扫过缩在门口的冯简。


    冯简脖子一梗。


    总督再这么熬下去,身子铁定要垮!


    姜大人是旧日和州长史,看着总督长大,和总督情分非比寻常,他的话,总督或许能听进去几分。


    若不成……将军今夜出关,他明早就去告状!


    将军的话,总督从没驳过。


    姜子循只作未见总督瞥向近卫的一眼,继续道:“这怎么行?总督若累倒了,这一大摊子事怎么办?”


    “让姜大人费心了。”秦信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试图驱散脑中那张脸。六航闭关多次,按说不需担心的,可……他强行拉回思绪,声音有些哑,“忙过这阵就好。”


    “忙过这阵?”姜子循不赞同地摇头,“总督,您向来谋定后动,并非不顾后果之人。眼下事务虽繁杂,却并无燃眉之急,何至于这样糟蹋身体?”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带着试探,“您是在忧心将军?”


    猛地被戳破心思,秦信指尖一颤,面上却未露出丝毫异样,坦然承认:“将军此次闭关提前,我心中总是不安稳。”


    “总督既然如此挂心,何不亲自去探望?”姜子循问道。


    秦信摇头:“将军反复交代过,闭关时不许任何人打扰,连饭菜都只送到门口。”


    姜子循不以为然:“总督怎可与一般人比?悄悄看一眼,确认无恙便退出来,能碍着什么事?”


    秦信眼中闪过挣扎之色,想起那不明用途的铁链,心口便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


    但沉吟良久,他还是打消了念头,疲惫地摆摆手:“罢了,将军今夜便出关,不差这几个时辰。若再练功的紧要关头惊扰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姜子循看他患得患失的样子,心头忽地涌上一股怪异感。


    这情景,怎地如此眼熟?


    像极了当年自己想见未婚妻又怕唐突的模样。


    这时,裴祥光、迟非晚、谢思礼三人联袂而入,打断了姜子循荒诞的念头。


    众人开始议事。


    秦信吩咐道:“迟大人,各州府库清点、灾地物资调配,还有军队粮草筹措刻不容缓,劳你费心。”


    迟非晚利落应下:“总督放心,账目已在梳理,三日内必有章程。”


    “谢执法。”秦信看向谢思礼,神色郑重,“新朝律法乃立国之基,你负责带领法家、名士,拟定初稿。这是重中之重,千万要慎重!”


    谢思礼眼中瞬间迸发出惊人的光彩,双手激动得微微颤抖:“是!属下必不负所托!”


    五年了,从当年被夫家扫地出门、走投无路拦马喊冤,到将军为她主持公道,掷地有声地说出“以法治国”的承诺,这一天终于来了!


    迟非晚轻轻拍了拍她紧握的拳,低声道:“恭喜得偿所愿!今后可大展志向!”


    谢思礼眼眶微红,重重点头,声音中含着感激:“若没有将军和总督,哪有今日的我?不是将军,我早不知流落到何方,生死都未知。不是总督全力支持,纵我粉身碎骨,也无法与世俗对抗,制定新规。”


    裴祥光坐在一旁,目光在帐中众人身上逡巡,心中飞快盘算着即将到来的权力分配。


    王之下是公,公之下是侯。在座的几人,大约都能得封公的爵位。


    爵位可以传给后代,但要掌握实权,还得担任朝中官职。


    将军肯定是统领全国兵马。


    谢执法定是担任刑部尚书。


    应将军和武将军中应该会有一人担任兵部尚书。


    迟大人四年前带着全部家财投入铁骨军,其后一直掌管铁骨军财物。户部尚书的位子,非她莫属。


    至于姜大人,却是他的强力对手。


    也不知侄儿会把丞相之位给谁?


    侄儿用人,向来不管亲疏、贵贱、男女,只重能力。


    起先有人激烈反对女子占据重要职位,但侄儿一意孤行,将军又大力支持,在狠狠杀了一批阻挠谢思礼、迟非晚等女子行使职权的人后,再无反对的声音。


    儿子是侄儿的堂弟,却也没得到特殊照顾,只在军中担任一个小小的从事,做些杂事。


    他虽是侄儿的叔父,却并不比姜大人胜算大。


    裴祥光想着,不由得暗中朝姜子循瞥去一眼。


    对方一身布衣却气质儒雅,感受到他的视线,回以平和一笑。


    裴祥光心头微沉,这份从容,倒像是胜券在握。莫非侄儿早给他透了口风?


    议事已毕,秦信正要宣布散场,突然,冯简急步入帐:“总督!沈以贵、石进有急事禀报!”


    秦信心头几日来绷紧的那根弦“铮”地一声断了,心中的不祥预感在这一刻无比鲜明。


    “快传!”


    两个近卫很快进来,脸上满是焦急,沈以贵道:“总督,将军今日的早膳、午膳,都原封未动放在帐门口,这都到晚膳时辰了,将军一天水米未进!”


    “什么?”秦信霍然起身,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发出“砰”的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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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脑中一片空白,一瞬间,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漫上来,淹没了他。


    他嘶哑地道:“我去看看。”随即往帐门口走去。


    两个近卫和冯简互视一眼,赶紧跟上。


    帐内剩下的四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若木鸡,好一会才回过神。


    “这时候,将军可万万不能有事啊!”裴祥光喃喃道。


    谢思礼攥紧了拳,声音坚定:“将军吉人天相!”


    迟非晚缓缓转动手腕上的玉镯,蹙眉回忆:“我早年行商,曾见高僧入定,七天不言不动,不饮不食。”


    姜子循立刻接口:“将军闭关,想必和那高僧有相似之处,或许正是突破关头,才顾不上吃饭。”


    这话像是安慰旁人,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几人议论了几句,按下不安,分头去做事。


    ——


    秦信通过两层守卫,疾行到傍着山脚围成的帐篷前。


    门口火炉上,晚膳依旧静静放着,六航没有取用。


    “守在外面!”秦信的声音绷紧,他没有回头,对身后跟上来的三人道。


    深吸一口气,他掀开门口的毡帘,闪身进入,极力放轻脚步,绕过屏风,朝里头望去。


    眼前的情景让他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义弟侧卧在床上,长发贴在脸侧,遮住了大半面容。


    偶一抬手,手腕上缠绕着的粗重黑色铁链随着义弟的动作发出沉闷刺耳的“哗啦”声。


    “六航——”秦信失声喊道。


    再顾不得许多,他几步扑到床边,一手呈保护的姿态环住那人的肩,一手颤抖着落到那人头上。


    触到湿漉漉的发丝,他的心更是猛地一沉。


    轻轻拨开,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布满冷汗。


    那双总是明亮如星子的杏眸紧闭着,眉头紧拧在一起,下唇被咬得红肿破裂,渗着刺目的血珠。


    “六航!你怎么了?哪里疼?告诉我!”


    心脏像被巨锤击中,疼得仿佛要炸裂开来,他声音发抖,用掌腹去擦拭义弟脸上的汗珠。


    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递进身体,连呼吸都冻住。


    恍惚间,他似乎回到了五年前,回到了黑岩山,眼睁睁地看着怀里的至亲至爱之人一点点失去生机,肝胆俱裂,撕心裂肺,却无能为力。


    帐外的三人听到嘶喊冲了进来,看到眼前景象,惊骇欲绝:“将军!总督,将军他……”


    他们本能地向总督求助,可是马上就发觉,总督比他们更慌乱、更无措,那脸上的神情,仿佛一个面对塌天大祸的孩子,被他们叫了一声,才猛地惊醒过来。


    素日温润的眼眸此刻赤红一片,布满血丝。


    “快去找大夫!快——”他一手拥着床上的人,一手指着门外嘶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