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五十七章
作品:《途南》 不等姜楠扭头看去,先声夺人的陈开就在张攀一句句冷静中大步走上前,把她从林晏宁手中拉了出来。
姜楠怔了怔,有点诧异会在这里见到他:“你怎么来了?”
陈开偏头看她,笑着反问:“我不能来吗?”
姜楠:“……”
她瞥一眼两步开外要跑不跑的张攀,了然,原来是有人通风报信。
他的朋友还真是多,走哪都能碰上。
陈开瞳孔微动,不动声色地上上下下扫了一遍,确认她没事后,终于回头对上面色不善的林晏宁:“你谁?”
两人对视着,林晏宁已经认出了面前这张脸,眼神瞬间冷了下去:“你有什么资格问?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跟你有关系吗?”
陈开半点不避让,他其实也早就听出了这个声音,是那天在车上打来电话的男人。他一挑眉,学着他的语气阴阳怪气道:“你这人也太没礼貌了,大街上和别人女朋友拉拉扯扯,还要问一句有关系吗?”
“女朋友?”林晏宁呢喃了一句,下颌线微微收紧,看向明明该是这场交锋的中心,却像局外人一样安静站在那不言不语的姜楠,“他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陈开揽着姜楠的肩膀,往身后带了带,挡住他的视线。
林晏宁将这一个在外人看来无比亲昵的动作纳入眼底,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他说的是真的吗?”他不甘心地又问了一遍,想听她亲口回答。
姜楠抬起头,简明扼要地说:“不是。”
陈开被姜楠直白到不留一点颜面的话气得眼前一黑。他心里苦笑了一声,佯装平静地看了眼林晏宁,低头贴近她耳边:“你早上换下的衣服还没去我家拿。”
他摆明了有意为之,声音不轻不重,恰好是林晏宁刚好能听到的程度。
姜楠:“……”
她看着林晏宁眼中被刺激出的痛楚,有一瞬恍惚,回过神来慢慢转向陈开,皱了皱眉,声音很轻地问:“这样说话很有意思吗?”
陈开感受着那道如芒在背的目光,正酝酿着接下来的话,听到这句不带任何情绪的话,心脏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他抬眸对上她看过来的严肃目光,留意到眼神里的不悦,身体后知后觉僵住了。
用来嘲讽的话再也说不出半个字,全咽进了肚子里。
姜楠心情是掩盖不住的糟糕,没闲心陪他们在这表演两男争一女的闹剧给过路人欣赏,只想立刻离开这地方。她没怎么费心就挣脱掉陈开的手,往旁边退开了一步,不苟言笑道:“你们想聊天,请自便,再见。”
她丢下这句话,没有停留,也没有再看他们任何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开大脑嗡嗡作响,下意识想追上去。
“别跟着我。”姜楠说。
陈开被她声音里的冷意震到,不由停住脚步,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
片刻后,张攀走过来,叫了他一声:“你还好吗?”
姜楠已经走远了,陈开仍然目视着前方,沉吟一会儿,心不在焉地问:“他呢?”
张攀明白他指得是谁:“接了个电话人就走了。”说完又补上一句,“放心,是往相反的方向。”
陈开点头。
张攀方才站的远,没听清他们交谈的内容,只看到姜楠冷脸走人,这会静下来忍不住开口探究:“你们说什么了?怎么突然就惹她生气了?”
陈开闭了闭眼,回忆起在青塘那夜,姜楠拒绝他时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原来不全是虚假编造,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还亲自找来了拉萨。
虽然看两人刚才的氛围,貌似不是她话里说的那样,但他还是由衷觉得挫败,为她那一瞬间的维护。
听到张攀的问题,他无论如何也不愿亲口承认姜楠护着那个人的事实,只好避重就轻地回答说:“是我的问题,我不小心讲错话了。”
张攀讶然:“怪不得,谁让你平日里嘴上没个把门的。”
“……”陈开凉凉地看了他一眼,身体力行别过脸不想理他,生怕控制不住上手揍人。
张攀又语重心长道:“不过话说回来,她不让人跟着,你就真打算不追上去?”
“当然不可能。”陈开说。
又等了几分钟,时间差不多了,他低头掏出手机给夏敏打电话,得知姜楠未回客栈,排除掉另外几个可能性不大的地方,再一思索,便猜到她大概会去哪里。
陈开站直身体:“我走了。”
“你去哪?”张攀问。
“红姐的咖啡馆。”他说。
正如陈开猜测那样,姜楠处于一片迷茫中,她不愿意回客栈,闷头在街上溜达着,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潜意识就穿过八廓街来到了许轻红的店门口,没有去往别的地方。
微风吹拂而过,走在前面那个梳着脏辫手摇转经筒的男孩拐进了另外一条路,巷子里再没有什么人。
姜楠仰着脸去看门上那串随风摇晃的小象风铃,回忆起第一次被陈开约来这里的情形,那也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像现在一样温暖明亮。
想到陈开,就不免想起了刚才的事。
她意识到那句话以他的脑回路理解起来会是何种涵义,忽然觉得头疼,烦躁的拧紧了眉。
许轻红才开门营业不久,没客人上门,索性抱着猫在小房间剪指甲,修剪完一只猫爪子,她轻轻抬了下眼皮,从大门旁边的小窗看到了外头站着发呆愣神的姜楠。
她探出头,张口想喊人,却眼尖瞥见了姜楠的脸色,握着剪刀的手不由顿了下,视线在对方身上过了一遍,敏锐地嗅出一丝微妙的不对劲。
许轻红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姜楠给人的感觉和上次不同,状态也不太对,看起来很消沉。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兜里手机一连震了三四下。
许轻红单手掏出来,全是陈江河发来的,快速阅读完,眉心微蹙,看来没猜错,果然是心情不好。
她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放下猫进了前厅,身体倚靠在拱门的墙上,想了很多种方法。最后,她咳嗽了一声,笑着说:“我寻思我家门上也没有雕花啊?看得这么专心?”
姜楠骤然醒悟,听到她的调侃,目光看过来,她想跟着笑一笑,可惜疲惫地笑不出来,答非所问道:“你上回说留给我尝的酒,今天有吗?”
许轻红眨眼:“大中午的来找我居然不是喝咖啡,改喝酒了?”
姜楠歪了下头:“喝酒还要分时间吗?”
“倒也是。”许轻红哈哈一笑,向她招手,“那你还不快进来。”
店里安静极了,和往常这个时间点一样,静悄悄的没有其他噪音,是一片宁静舒适的憩息地。姜楠从善如流地进去里间,坐在了有猫趴着睡觉的那张四方桌前。
她目光下垂,默不作声地盯着那只猫看了很久,听着它睡觉的呼噜声,沉重的心情一点点平和了下来。
过了几分钟,许轻红忙完进来,脸上笑意未散,却没有像说的那样带着酒,只给她倒了杯热水,声音温和地说:“吃了药还是别喝酒了,要对自己好一点。”
姜楠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猜到是陈开的缘故,没说话接了过来。
许轻红也不和她绕弯子,坐定直接问:“你不开心?”
“有那么明显吗?”姜楠用着开玩笑的语气说。
许轻红点头,低声道:“长眼睛都看得出来。”
姜楠扯了扯唇,无声地看着她,指腹一下又一下摩挲杯身。
“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聊聊?”许轻红斟酌着说。
对姜楠来说,很多事情从前不想和人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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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只是遇不到那个合适的机会,碰不到那个合适的对象,毕竟成年人的世界本就铺满孤独和压抑,倾诉无用,全靠个人自愈。
可是当有一天,在恰当的时间,和一个挺喜欢的朋友面对面坐着,也许没有认识多久,但心里堆满的话突然就有了想倾吐的欲望。
她缓缓呼出一口憋闷在胸腔的郁气:“我前男友来找我了。”
许轻红顿了一下,这才明白过来,拍拍她的手臂,劝慰道:“前男友而已,不管什么人什么事,只要挂了一个前字,那就都不重要,不值得难过。”
姜楠沉吟半晌,才苦笑了一声:“我们之间情况有些复杂,不是人的问题。个中缘由无法细说,如果非要找个理由,大概只能怪命运无情的捉弄,在它面前,大家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许轻红极有耐心地听着她说话,想到陈开,忍不住帮他试探地问了句:“还放不下他?”
姜楠看透她这个问题的目的,哑然失笑,诚实地摇了摇头:“那倒没有。有些感情像灰烬里的火星子,即使分分合合,但风一吹就会复燃。可我不是那样的人,不管因为什么,一旦放手,就绝不回头。”
“你这性子倒和我挺像,我年轻时也是这样,从不回望,只管前行。”许轻红莞尔一笑,看着她说,“虽然分手的理由千千万万,但万变不离其宗,大体都是那么一回事,离不开爱恨情仇四个字。看开就好,不要放大过去的阴霾,从而遮住你敞亮的未来,那岂不是会让真正关心你的人难过。”
这话算是切中要害。
姜楠定了定神:“谢谢你。”
许轻红又是一笑,抿着唇说:“你这么聪明,未必不清楚这个道理,只是人都这样,事情放在自己身上,总会不可避免地产生些局限性。毕竟俗话说得好,医者不自医,渡人不渡己。”
那天后来,姜楠花了很长时间去思考这些话。
她感冒还没好,和许轻红五花八门地聊了一阵,慢慢的精神有些不济,没力气再折腾回客栈,揉了揉额头说:“红姐,我想在你这睡一会儿。”
“楼上有床,我带你上去睡。”许轻红说。
“不用。”她轻声道,“我眯一下就好。”
许轻红见她坚持,也不再多言,给她拿了个毯子,贴心地带上了门出去。
一转身,看到了工作台旁站着的陈开。
“全听见了?”她悄声问。
陈开朝她点了下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出去说吧。”
房子里,姜楠躺在长椅上,蜷着身子睡着了。
她睡得并不沉,断断续续做了很多梦,本以为见到林晏宁的原因,会和以前一样梦到他,可是没有,她这次的梦里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他。
反倒是回顾了离开北京后亲身走过的这一路。
一会儿是在塔县时,那个喇嘛对她说的话:“有因有缘集世间,有因有缘世间集,有因有缘世间灭,有因有缘灭世间。此地往南有渡你的因,亦有助你的缘。”
一会儿又闪回日喀则,萨迦寺的老住持用手指点了下她的额头:“佛家讲究因果,缘来则聚,缘尽则散,强求不可取,万事万物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许多光怪陆离的画面来回切换,她看到了和陈开一起到过的每一个地方,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夏桑岗的赛马场。
“我一直觉得,这世间万事万物皆有因果,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而人和人之间的相识相遇更是有原因存在。”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你的相遇又会是什么原因?”
姜楠猛然惊醒。
刚一睁开眼,人还有些迷糊,就那样猝不及防地看见了陈开的脸。
他静静坐在那里,低头俯看着她,像穿过梦境帷幕来到了现实一般。
姜楠几乎是瞬间就愣在了当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