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五十二章

作品:《途南

    大雨如注,哗啦啦地溅着车窗,层层水珠覆盖下,打湿了玻璃,外面世界变得混沌不清。


    回程这条大道上行驶而过的车辆很少,很长一段时间里,夜幕中只有他们的前灯亮着。


    冷热交替下,姜楠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预感要遭,担忧会感冒,翻了下包,里面只有备用退烧药。她偏头对陈开说:“待会进了城要是看到药店你靠边停一下,我想去买点感冒药。”


    正在开车的陈开余光扫过来,很快又转向前方。


    “知道了。”


    一路无言,等进入市区,姜楠已经在暖风环绕下睡着了。陈开将车开到最近的药店门口,泊稳后,探身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温度暂时是正常的。


    他看姜楠没有要醒的意思,悄然打开车门,自行冲进了药店,以防万一,不仅买了些感冒药,还买了盒退烧药,付完钱出来,又拐进一旁便利店买了两瓶水。


    结账时接到高远打来的电话,问他们到哪里了,他说回来了在拉萨市区,对方便放了心。


    通话结束,陈开冒雨提回车里,姜楠还无知无觉闭着眼,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犹豫着要不要唤醒,良久,他把东西撂到一边,将车开回了萨巴广场。


    距离并不远,很快就抵达了。


    百货商店后街外,陈开拐了个弯停在一处不起眼的路口,熄了火,这才出声叫她。


    “到了吗?”姜楠哑声开口,人还迷糊着,用手背揉了下眼睛。


    “嗯。”陈开说着把装药的袋子和水一道递过来,“给你,感冒药可以现在吃一颗,另一盒看情况,要是真的发烧了再吃。”


    姜楠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掰了一颗药塞嘴里,喝了两口水吞咽下去,再盖上瓶盖放进中间的水杯槽。


    陈开撑着下巴看她,有一瞬走神,反应过来忽然低笑一声,悠悠开口道:“你对我还挺放心,睡得那么沉,半点防范意识也没有,我亲你好几次都没反应。”


    姜楠手僵住,一下子清醒了,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你真不要脸。”


    陈开理所当然道:“这可不怪我。”


    姜楠听他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脑袋嗡嗡作响,她深深呼吸了几下:“你的意思是,你对我耍流氓,还是我的错?”


    “我可没说,你不要冤枉我。”陈开无辜地摊了摊手。


    姜楠对他的话信以为真,冷冷瞪着他,正欲刻薄地骂回去。


    见状,陈开迅速变老实了,快她一步说:“别生气别生气,我开个玩笑。”他俯身拉她胳膊,赔笑道,“还是要对我有点最基本的信任啊,我怎么可能会是那种趁你不备搞偷袭的人。”


    姜楠一把拍掉他伸过来的手,懒得跟他瞎扯。这会儿和他计较也晚了,她拿起水瓶又喝了一口,解开安全带,扭转视线看向车窗外。不瞧不知道,一瞧才发现,外边街道不是她以为的客栈门口,而是全然陌生的环境。


    她懵了一下:“这是哪?”


    陈开停顿半秒,说道:“萨巴广场,我家后门外。”


    姜楠皱着眉回过头看他,不咸不淡地问了句:“你不送我回去,反倒擅自带我来你家,故意的?”


    陈开难得有些迥然,捂嘴干咳了一声,大着胆子按住她的手腕,表明意图:“今晚留下来好不好?”


    莫名不想让她回去客栈,其实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就是有这样的想法扎根于脑海,指引他想尽办法留住她。


    姜楠听到他这句话,攥着水瓶的手指紧了紧,车厢内响起一阵短促清脆的挤压声。


    他存的心思昭然若揭,她不会听不懂。


    留下来和他同处一室会发生什么事,她也真真切切地清楚。


    陈开笑着看她,不作声,把选择权交给她,坐在那忐忑等待着来自她的答复。


    那个过程的每一秒都像被无限拉长,用尽了全身力气去翘首以待,紧张的都能感受到自身的心脏波动。


    短暂沉默后,姜楠在他凝神屏气的注视下,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陈开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就势探过身将她揽进怀里,慢慢收紧了手臂。


    姜楠温顺地靠着他肩膀,没有再说话,头一低闭上了眼睛。


    这天夜里,西藏到处都是阴雨连绵,其中当属拉萨的雨势最大,相较周边县城密集了不少。


    很多后半天进藏的航班,因着暴雨天气原因,到了贡嘎机场上空没有办法降落,在空中盘旋了半个多小时,最后被迫无奈原路返航,或就近备降于成都天府。


    这在拉萨是经常会发生的事情,故而此地的旅游圈子里亘古流传着一句笑话,为什么都说要坐着火车来拉萨?因为如果乘飞机来,成功落地和返航的概率五五分成,全凭个人运气。尤其是下午的航班,由于气流不稳定等各种各样难以预测的因素,延误取消和到了拉萨再返程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


    事实上,进出拉萨为求稳妥普遍都是宜早不宜晚,否则只会来也不容易,去也不容易。


    曾经有个游客,回家的直飞机票只有后半天,频繁打雷下雨,又或者大风扬沙,导致他足足五天没飞出去拉萨,后来还是学聪明了,买了张清晨最早的机票到中转站,折腾着绕了好大一圈远路才成功回到家。


    嘎玛贡桑路的橡皮山客栈里,敏敏边处理无法抵达而取消住房的订单,边和坐在大厅看电视的客人们讲了上述故事,她说到最后,感慨地道了一句雷雨天还真是害人不浅。


    除了少量年轻人待不住跑去酒吧玩,绝大部分都因着暴雨未出门,窝在店里休息聊天。


    有人听完故事,笑说:“那看来还是我们聪明,虽然红眼航班要凌晨四点起床去民航局坐大巴,但好歹顺利来了。”


    “说明你是个聪明人,很有先见之明。”敏敏不吝夸奖道。


    她忙完手头工作,坐到沙发上抱着手机开了一局游戏,聚精会神地玩起来,刚击杀对方阵营一个人,听到了铁门被敲响的动静。


    奇了怪了,这破天气,更深露重的,谁会冒雨前来?


    敏敏用胳膊肘撞了撞旁边的另一个义工,对他说:“估计是哪个客人回来不小心把门锁上了,你去开下,我打游戏呢。”


    那男生嗑着瓜子,看电视剧正看到精彩处,头也不抬地拒绝道:“我才不去,今天是你值班,又不是我。”


    “懒死你算了。”敏敏气极,抬腿踢了他一脚,将手机丢过去,“帮我打,死一次小心你狗命。”


    她捞起外套裹在身上,唉声叹气地穿过院子里的长廊,走到大门口,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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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手。


    哐当一声,厚重大门被缓缓拉开。


    昏暗灯光中,外面站着个长相出众的男人,他对敏敏微笑了一下,礼貌地开口询问:“您好,我来找姜楠,请问她在吗?”


    话音落地,又是一阵扑面而来的疾风骤雨。


    珍珠串似的雨滴沿着屋檐落下来,嘀嗒声不绝于耳,砸进地面聚集而成的水洼里,荡起了一圈圈波纹。


    这是今年夏天,拉萨最冷最凉的一个夜晚,雨越下越大,包裹了整座城市,空气变得潮湿又通透。


    彼时陈开的家中,小小一处避风港,不似外头风雨交加的肆虐,倒是呈现出一片暖意融融,他脱掉湿衣服,换了身睡衣,噙着笑意站在桌前烧水喝。


    身后浴室里,哗哗水流不断,姜楠正在里面洗澡。


    热水从头顶浇到尾,冰凉的身体渐渐回温,姜楠才觉得灵魂与躯体都活了过来。墙上的架子摆着男士沐浴露,她草草扫了眼,掀开盖子挤了些到手心,很干净的橘子香,又有些鼠尾草的味道。


    她心想这人品味还挺不错。


    洗完澡,姜楠擦干身体换上进来前陈开拿给她的衣服,是件宽大的白色长袖,套在身上能遮到大腿的一半。


    她扯下毛巾包着头发出来,水已经烧好了,房间里没有其他杂音,是寂静的,可以听见后院倾盆而下的淅沥雨声。


    明亮灯光下,陈开正坐在椅子上翘着腿玩手机。


    他闻声扭过头,就见几步之外,姜楠穿着他的衣服站在玻璃门边,两条笔直细长的腿晃着,让人心荡。


    陈开眼神暗了暗,丢了手机起身,拉出抽屉取了吹风机拎着拿给她。


    姜楠平静接过,放在一旁的桌上。


    她太过坦然,陈开反倒有点惴惴不安起来,凡是与她有关的事情上,他向来都没有十足把握。他将提前一分钟倒好的水推过来,指腹一下下摸着她脸,似笑非笑地问:“你不会趁我去洗澡偷跑吧?”


    他的目光近在咫尺,眼里讯号非常明显,姜楠不自觉摇了摇头,又不是第一次,她还不至于临阵脱逃。


    陈开喉结滚动,俯下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压抑着欲望留下一句:“等我。”


    玻璃杯的温度恰到好处,姜楠喝了多半杯,这才插上吹风机吹头发。


    她拨弄着凌乱的湿发,边吹边打量起陈开的家。


    原来那条藏蓝色布帘子后是这样的,面积不算很大,却是该有的都有,五脏俱全。


    长头发吹起来极慢,等水声再次停止,陈开裹着浴巾从洗手间出来,才干了一半,有部分发尾还濡湿着往下滴水。


    姜楠专心致志吹着头发,耳边嗡鸣声持续干扰下,连陈开什么时候走过来的都没注意,直到来人从她手中拿过吹风机,才惊觉他的靠近。


    感受着身后传来的熟悉气息,她下意识停顿了片刻,却没有动。


    这是陈开第一次给女人吹头发,柔软的发丝从指尖划过,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梳理着,如临大敌,生怕一个不注意弄疼了她。


    二人都没有出声惊扰,平淡温馨的氛围流淌至房间的每一处角落里。


    许久之后,咔哒一声,是吹风机被人关掉的响动。


    几乎同一时刻,陈开的吻落在了姜楠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