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巨大的武器差距，造成只能挨打，不能还击的绝望局面，每时每刻都有身边的人死去，巨大的恐惧，很容易让人崩溃。


    尤其是霰弹的加入，加快了联军死伤的速度！终于有人撑不住了！


    “开枪！我要打死这帮狗酿养的！” 一个精神濒临崩溃的雇佣兵受不了这种被动挨打的煎熬，不顾军官的命令，盲目地扣动了手中火绳枪的扳机。


    引燃的火绳落下，点燃药池，砰的一声，枪口冒出一缕白烟，弹丸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这一声枪响仿佛是一个信号，越来越多承受不住压力的雇佣兵开始零星地开火。


    一时间，联军阵前噼里啪啦响起了杂乱的枪声，白色的烟雾零星升起。


    然而，两百米的距离，对于滑膛枪和训练水平参差不齐的雇佣兵而言，命中率低得可怜。


    零星射来的弹丸要么远远偏离目标，要么软弱无力地打在振明军阵前的空地上，或者偶尔侥幸击中振明士兵的胸甲，发出“铛”的一声脆响，却难以造成致命伤害。


    振明军的阵列依旧稳如磐石，排枪射击的节奏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与雇佣兵还能勉强维持纪律，进行无效还击不同，那些装备更差、意志也最为薄弱的土著兵，则彻底陷入了绝望和疯狂。


    “哇啊啊啊！跟他们拼了！” 一个土著头目看着身边同伴成片倒下，精神彻底崩溃，举起手中简陋的砍刀，嚎叫着脱离了阵型，发疯似的向前冲去。


    他的行为立刻感染了其他同样恐惧到极点的土著兵。


    “冲啊！”


    “杀光他们！”


    ……


    成千上万的土著兵发出了毫无意义的呐喊，凭借着原始的冲动，脱离了大部队，乱糟糟地向着振明军的阵地发起了决死冲锋。


    他们衣衫单薄，大部分连像样的盔甲都没有，仅仅依靠着一股血气之勇，试图拉近这最后的一百多米距离，进行他们想象中的肉搏战。


    这无疑是最愚蠢的送死行为。


    “瞄准那些冲锋的土著！自由射击！尽快击溃他们！” 苗德春冷静地调整了命令。


    面对密集冲锋且无防护的目标，正是米涅步枪发挥最大效率的时候。不仅仅是步兵，后方的中型速射炮也调整了射角，改为了霰弹直射模式。


    砰砰砰…


    轰轰…


    排枪齐射如同死神的梳子，一遍遍梳理着冲锋的土著人群。每一轮枪响，都像割麦子一样放倒一片。


    速射炮喷射出的密集霰弹，更是将成群的土著兵打成筛子。


    土著兵们甚至没能冲进距离振明军阵地一百米的红线，就在这短短几十米的冲锋路上，留下了层层叠叠的尸体。


    鲜血染红了褐色的土地，惨叫声和哀嚎声此起彼伏。后面的人踩着前面人的尸体，还没跑出几步，就被下一轮排枪或炮弹击中倒地。


    勇气在绝对的技术和火力代差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人命更是无比的廉价，一颗小小的铅弹就能夺走！


    终于，当幸存者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冲锋，都无法靠近敌人，而同伴却像牲畜一样被屠宰时，崩溃发生了。


    “跑啊！他们是魔鬼！”


    “快逃命！”


    “该死的，我们就不该替红毛鬼卖命！”


    ……


    残存的土著兵发出了比冲锋时更凄厉的嚎叫，彻底失去了所有战斗意志，扔掉了手中一切碍事的东西，转身就向后方逃去。


    他们的溃逃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本就摇摇欲坠的雇佣兵阵列。


    雇佣兵们看到土著兵溃散，又见振明军的火力丝毫没有减弱，而自己一方几乎无法还手，最后一丝斗志也烟消云散。


    “撤退！快撤退！”


    “上帝啊，让我们离开这地狱！”


    “妈的，让那些正规军去面对这群该死的魔鬼吧！”


    ……


    军官的呵斥和督战队的枪声再也无法阻止这雪崩般的溃败。


    雇佣兵和土著兵组成的庞大进攻部队，在距离振明军阵地尚有一百五十多米的地方，彻底土崩瓦解，如同受惊的羊群，丢盔弃甲，向着本阵方向亡命奔逃。


    振明军甚至连机枪都没用上，敌人就彻底崩溃。一群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苗德春看着眼前溃逃的敌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再次举起了指挥刀：“停止射击！整理队形！”


    ……


    一直在军阵后方观战的郑鸿逵，看到振明军摧枯拉朽般，将几千雇佣兵与土著兵，顷刻间就击溃，五百人都是倒吸口气！


    这火力太强了，太猛了。这还没上连发火铳呢，火力就如此恐怖！


    郑鸿逵估算着，如果是郑家军面对振明军，得需要多少人，才可能冲到振明军的军阵前！


    然后他绝望了，他不觉得郑家军能有雇佣军精锐，也就几千家丁比雇佣军强，可他们也不可能舍得将家丁当炮灰冲锋！


    在郑鸿逵看来，即便是两万人冲阵，都未必能冲到阵前。毕竟振明军大量的火炮还没换装霰弹，也没有使用连发火铳！


    这太让人绝望了！


    郑鸿逵立刻来到朱胜枫的面前，说道：“大将军，之前我们没有订购振明枪，不知道我们能否订购振明枪？”


    朱胜方面毫不迟疑地点头说道：“当然没问题，不过振明枪制造也十分困难，每把至少一百两，如果你们需要弹药，一两十发！”


    郑鸿逵有些郁闷，这朱胜枫的东西真是贵啊。之前轻型速射炮就一千两一门，这个价格，都够买重型火炮了！


    而对于枪支，哪怕跟澳门的葡萄牙人购买，他们出了名地要价黑心，一支火绳枪，也只卖十两。


    普通火绳枪的成本，最多二两，十两已经很黑了。朱胜枫直接要价一百两！


    “好，我们要了，先要五千支！弹药五万发！”


    “没问题，半年后交货！”朱胜枫笑道。


    还是那句话，朱胜枫不怕郑家装备，甚至都不怕他们仿制。枪支没有火药重要，他的火药配方更科学，纯度更高，加工也更精细，威力普遍比这个时代的火药大将近两成！


    实在不行，他加点白糖，或者混点别墅里的现代炸药。


    通过郑鸿逵只购买五万发子弹就能猜到，他并不想多买振明军的弹药。毕竟火药以及铅弹，他们自己就能制造，没必要当冤大头！


    振明军的火枪造价更低，平均不足一两五钱。毕竟使用了大量的机器，成本就会降得很低。一百两一支，这利润资本家看了都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