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死寂。


    这一躬，九十度，像一柄重锤，砸在每个武行兄弟的心上。


    陈虎，他们的头儿，从业二十年，圈子里出了名的硬骨头，现在，正对着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行这样的大礼。


    林跃没有动，也没有去扶。


    他受得起。


    这一拜，拜的不是他林跃，拜的是他脑子里那套颠覆性的武学理论。


    哗啦——


    仿佛一个信号。


    站在陈虎身后的几十个武行兄弟，反应过来后，再也站不住了。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羞愧，最后齐刷刷地朝着林跃，深深弯下了腰。


    “林老师！”


    “林老师！”


    声音此起彼伏，汇成一股洪流。


    这一次，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只有发自肺腑的敬畏和叹服。


    之前叫嚣得最凶的那个老武师，此刻头埋得最低，脸涨成了紫红色，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王刚在监视器后面看着这一幕，激动得浑身都在抖。


    收服了！


    这小子，用一晚上画的图，用一套拳，把这群桀骜不驯的武行，全都给收服了！


    他拿起扩音喇叭，声音都变了调：“都他妈愣着干什么！还拍不拍了！准备开工！”


    他看向林跃，喊道：“林老师！你来调度！”


    陈虎直起身，走到林跃身边，神态已经完全变了，带着一丝恭敬和请示的意味。


    “林老师，您看……这动作，兄弟们怕是……”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你能做，不代表我们能做。


    那套动作，在他们看来，跟神仙打架没什么区别。


    “我知道。”林跃点头，他扫视了一圈，看着那些既兴奋又忐忑的脸。


    “把动作拆开。”


    林跃走到场地中央，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巷战，不是一个人的独舞，是几十个人的配合。”


    他指着之前那个被他当做“踏板”的武师：“你，叫什么？”


    那武师受宠若惊，赶紧答道：“林老师，我叫阿光！”


    “阿光，你下盘最稳。”林跃说，“一会儿‘踩肩上墙’那一下，你来做桩。记住我说的，沉胯，含胸，把力导进地里。你不是被踩，你是一座桥。”


    他又看向另一个身材瘦削、动作灵活的年轻武替。


    “你，来做‘三连环踢’。”


    那年轻人脸一下就白了：“林老师，我……我做不来啊！我腰不好……”


    “谁让你用腰了？”林跃走过去，伸手在他腹部下方拍了一下，“用这里，核心！我不管你以前怎么练的，现在开始，忘了你的腰，记住你的肚子！”


    “起跳前，吸一口气，把这里拧成一块铁！踢腿的时候，想的不是把腿甩出去，而是用这块铁，把你的腿弹出去！”


    林跃没有长篇大论，他的指导，简单，粗暴，直指核心。


    “你，破窗的时候，手不要去推，用肩膀去撞！撞之前，身体缩一下，像一张拉满的弓！”


    “还有你，兵器对砍，不要盯着对方的刀，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会告诉你，刀往哪儿走！”


    他就像一个经验最丰富的外科医生，精准地剖析着每一个动作，找到每一个人的问题，然后用最直接的方式，给出解决方案。


    整个武行组，几十号人，被他拆分成十几个小组，每个小组负责一小段动作的演练。


    起初，还是一片混乱。


    摔倒的，撞在一起的，找不到发力点的，比比皆是。


    但林跃极有耐心。


    他穿梭在人群中，时而亲自示范，时而用手去纠正某个人的姿势。


    “不对！你这不是千斤坠，是扎马步！感觉！感觉力量从脚底板长出来！”


    “手腕放松！你握刀那么死，怎么变招？让刀成为你手臂的延伸！”


    陈虎跟在林跃身后，越看越心惊。


    林跃教的，已经超出了动作设计的范畴。


    他在教一种全新的……武术理念。


    一种更科学，更高效，更符合人体力学的发力方式。


    一个小时后。


    “砰！”


    被叫做阿光的武师稳稳站定，另一个武替踩着他的肩膀，轻盈地一跃，扒住了二楼的墙沿！


    成功了！


    “我操！阿光！你真行啊！”


    “一点都不重！真的！就跟被鸟啄了一下似的！”


    阿光摸着自己的肩膀，满脸的不可思议。


    另一边。


    “啪！啪！啪！”


    那个腰不好的年轻人，在空中硬生生完成了两下连踢，虽然没有林跃那么舒展，但已经有了七八分的神韵！


    “我……我做到了？”他落地后，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腿，仿佛不认识一样。


    “林老师牛逼！”


    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句。


    整个场地瞬间沸腾了！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神仙似的眼神看着林跃。


    如果说，之前林跃的个人表演是“神迹”，让他们敬畏。


    那么现在，林跃将“神迹”拆解开来，让他们也能触摸到，这就是“点化”！


    王刚在监视器后，已经不抽烟了，他怕烟灰掉下来，烫坏了自己这条昂贵的裤子。


    他死死盯着监视器里，那个正在给武师们说戏的年轻人。


    这哪是武术指导？


    这他妈是总教头！


    “各部门准备！”王刚感觉自己的血都热了，他抓起扩音喇叭，“实拍！保一条！”


    随着一声“A”。


    巷战，开打！


    滑铲，破窗，兵器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几十个身影，在狭窄的巷子里穿插、翻飞、搏杀！


    一切，都像经过了最精密的计算。


    那个踩着同伴肩膀翻上墙头的武替，身姿飘逸！


    那个完成连环踢的年轻人，腿法凌厉！


    每个人，都在林跃的调度下，找到了自己最闪光的位置！


    监视器后，王刚的呼吸越来越粗重。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那种画面！


    充满了力量感，充满了暴力美学，每一个镜头都足以让观众的肾上腺素飙升！


    这不是打架，这是舞蹈！一场用鲜血和汗水编织的，属于男人的死亡之舞！


    “咔！”


    最后一个镜头拍完。


    王刚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把手里的扩音喇叭往地上一扔，扯着嗓子大喊：


    “牛逼！”


    “这他妈才叫动作片！这他妈才叫中国功夫！”


    全场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和掌声！


    所有武行兄弟都冲了过来，把林跃团团围住，兴奋地将他抛向空中！


    “林老师牛逼！”


    “过了！一条就过了！”


    陈虎站在外围，看着被众人抛起的林跃，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他知道，从今天起，这个圈子，要变天了。


    王刚挤进人群，一把拉住落下来的林跃，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剧组的财务主管吼道：


    “去！立刻！给我去银行取十万块现金！包个大红包给林老师！”


    “啊？”财务愣住了。


    “啊什么啊！快去！我说的！”王刚大手一挥，“另外，从今天起，林老师的薪酬，按咱们剧组特邀武术指导的最高标准算！上不封顶！”


    周围的掌声，更热烈了。


    这一次，再没有嫉妒，只有服气。


    ……


    夜里。


    林跃回到临时休息室，将那个沉甸甸的十万块红包放在桌上。


    妹妹的医药费，彻底够了。


    他靠在椅子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涌上心头。


    嗡。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银行发来的短信，两千块钱的片酬到账了。


    他笑了笑，正准备放下手机。


    【叮！】


    脑海中，久违的系统音响起。


    【恭喜宿主成功推广中华武学，达成隐藏成就‘武学之师’！】


    【成就奖励：‘鹰眼’（初级洞察技能）已发放！】


    【成就奖励：现金20000元已转入宿主银行账户！】


    林跃还没来得及高兴，下一条提示音，让他的心脏猛地一缩。


    【警告：检测到来自‘圈内’的强烈关注！危险等级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