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一边走回公寓，一边在心里骂着费曼这个剑人。


    他的脸和梦里的人渐渐重叠，烦躁的情绪铺天盖地砸过来。


    我长吐两口气，赶紧安慰自己，没关系，今天又活了一天，已经很厉害了。


    回到公寓时，江临川和银影在吃饭，但我内心毫无波澜，除了杀掉费曼，我已经对一切事情失去兴趣。


    我很焦躁不安，那个跳出来让我选择的系统很奇怪。


    尤其是最后一句，所有的选择皆有代价。再结合之前让我隐藏身份，这两个信息非常危险，这里很有可能不是一个死了能重新读档的游戏。


    我无视江临川和银影的招手，面如死灰的走回房间。


    在房间里大脑空白的站着，我认为此时应该像电视剧里那样，找点东西摔一摔，我看了周围一圈，把自己摔在了床上。


    大脑开始自动整理今天需要注意的事情。


    每当这时，我就感觉大脑总有自己的想法，和我是分开的。


    ！他爹的，我已经被费曼拿捏到精神分裂了么，什么分开的，这么聪明的脑子它就是我的。


    脑子列出以下几点。


    1，把费曼杀掉需要几步。


    2，如何悄无声息的杀掉他。


    3，杀掉之后怎么处理尸体。


    我：“.....”


    能不能好好整，重来。


    1那些眼神空洞的人都是人造人。


    2怎么解决掉费曼。


    3解决明白了，继续留在监察部么。解决不明白，那逃去哪里。


    4处理掉费曼后，调查局副局的还原现场异能对我威胁很大。


    5最重要的，系统让我选择的，如果选错了代价是什么。


    不会是回家吧，回老家。哈哈。


    敲门声响起。


    但脑子已经死机，我麻木的打开门，转身又仰面摔回床上。


    江临川在门口站了一会，见我没有反应，犹豫道:“楚玄，我给你带了饭。”


    我动了动眼珠，起身径直走出房间，直挺挺坐上沙发。看到饭才回了魂，白天吃苦，晚上应该大补特补。


    哎，有心事的时候饭都不香了。


    “那个，谢谢你。”江临川别别扭扭。“那把刀对我挺重要的。”


    “嗯。”我心不在焉的想，应该我谢谢你，不然我还得还钱。


    “就是有几个刀尖变弯了，哈哈。”他继而想到什么，表情惊悚，“不会是你扎自己时扎歪的吧。”


    怎么可能，是扎完怪物再扎我，两个人才扎歪的呢。


    “刀拿过来。”我决定附赠买一送一的服务。


    用金属异能把他的刀掰直之后，我想这回真的不欠你了哦。


    “！！”江临川震惊，下一秒忽然开启他的异能，白点扩大至圆盘，浮在空中。


    ？


    干什么！你也是来逼我做选择的么！


    我一下子翻出沙发，两米之内的金属物质全部漂浮，蓄势待发，准备打不过也要扒他一层皮。


    江临川看到我的样子，呆了两秒后哈哈大笑，满头飞扬的白毛笑的一颠一颠。


    “我想让你帮我的武器库，翻新一下。”他接着说，“不然我每次都要换新的，好麻烦，好费钱。”


    哈，你以为找我就不费钱了么，不要以为你人长得美就可以想得也美。


    “可以，一百一个。”我解除金属控制，坐回沙发。


    金属物品噼里啪啦掉在地上，江临川弯腰一个个捡，听到后倒吸一口凉气。


    “就咱俩这过命的交情，便宜点，五十。”他抬起头冲我眨眼。


    过什么命，你没一枪打死我的命么。


    “美人计没用。”


    我不好你这口，况且我发现你小子有两幅面孔。


    他噎了一瞬，马上又换了副可怜的表情：“包饭。”


    “成交。”


    我嘴比脑子快，给谁打工不是打呢。


    江临川哗啦啦把全部破烂家当倒了一地，有一半不是金属的，被他又收回去。


    他力求每个武器恢复至完美，在他的严格监督下，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厂子里打螺丝。


    把所有破烂全修好后，已经半夜十二点。我不仅感慨，有人看海有人相爱，有人夜里打螺丝到现在。


    江临川叼着烟问我：“抽么，电子烟，有助于睡眠。”


    “我最讨厌电子眼，尤其是鬼火的。”我咬牙狠狠道，接过他的烟。


    “哈哈，人在屋檐下啊。”


    不是你怎么抽这么甜腻腻的烟，虽然很好闻。


    “我的上司很不幸。”他耸耸肩又低声道，“好不容易遇到个合适的。”


    我没想明白他的话里有话，他转过头又笑嘻嘻：“好好干，规矩点。没准过段时间犯罪指数稳定了，就会被放回社会了。”


    “可以么？”我问，突然觉得我和费曼之间，似乎还有余地。


    “明面上可以，可以留在这工作，或回归社会，但是异能者联邦舍不得放手呢。”江临川弹了下手腕的银环，“还有这个东西，戴上除了死别想摘下来了，无论在哪，出一点问题就会被抓回来。”


    他爹的，我和费曼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不过还有一种方法，”他看到我无语的表情咧嘴笑，话到嘴边他似乎又犹豫了一瞬，“去地上。审判者管不到那里。”


    说完定定的看我。


    嗯？我的耳朵竖起来，但不敢表现的太在意，怕他跟我玩钓鱼执法。


    他说：“黄沙就是从地上来的，不过大多数人散尽家财挤破头拼命想来地下，谁会想上去呢。”


    我！我想！放我上去建设星球！我受不了你们了，我宁可回石器时代跟猴抢饭，起码我的命在我自己手里，我想什么时候死就什么时候死，我想死在哪就死在哪。


    我俩无言的吞云吐雾，想知道的情报已经到手，我不想多说了。


    我离开前说：“我们的工作好啊，每天都是周一，所以要早点休息，记得把钱给我结了。”


    *


    楚玄走后，江临川猛吸了口烟，沉默的站着。甜腻的味道冲进喉咙，麻痹了五脏六腑。他吐出一口长气，他不知道撒出去的种子，会不会长成他想要的春天。


    *


    我叼着烟回房间，想找机会问黄沙地上的事，之前看到城市里直达天顶的柱子，应该就是地上的通道，不知道怎么能混进去。


    洗漱完躺在床上，我开始计划杀费曼的ABCD计划。


    异能信号伪装每次只能30分钟，异能用在刀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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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须要在这时间之内解决掉他。


    地点要合适，周围不能有监控，不能有活人。


    尸体我处理不掉，需要伪装成行动中遇到意外死亡。


    最后，事后一定会接受审讯，如果是那个谎言辨识的莱拉长官问我，我要怎么扛过去。


    这里很重要，一定要扛过去，如果有疑点就会引来调查局副局的目光，她的还原现场会让我见光死。


    我把细节仔仔细细的过了三遍，万事俱备，就差一个合适出任务的机会。


    已经凌晨两点了，不敢睡，怕一觉醒来又要开始打工。


    *


    第二天果然连出两个任务，我感觉我已经很急了，但是看任务的密集程度，费曼可能比我还急。


    任务中我特别痛苦，既要控制只使用金属异能，还要控制对费曼的杀意。


    我都不敢正眼看他，但是感觉他频频看向我，估计想着怎么整我。


    两个任务都是抓捕恐怖分子，全程没有背人的地点，我和费曼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动手，虽然我俩要做的事可能不太一样。


    在这种高强度的工作下，我只能催眠自己，年轻的时候要多吃点苦，这样老了的时候吃苦才会习惯。


    晚上又梦到过去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明明已经完全想不起来的事情，在梦里，各种细节仿佛放电影一样，滚动播放。


    醒来时我觉得所有人都知道我混的哪个圈，黑眼圈。


    吃完江临川留在桌子上的饭，我又假装出去溜溜达达，在没有监控的地方试鳞片异化的异能。


    鳞片在我身上的游走，速度没有在鳞片人身上的速度快，我推测是我现在的体能不够强。


    黑色鳞片在身上爬来爬去，我摸了摸脸，扣下来一块仔细观察，半透明的黑色锋利片状，打进肉里应该能埋进去大半，杀不死人。


    我有点可惜不是金属质的，那样还能收回来接着用，永动机的梦想破灭了。


    回去路上我心情很好，甚至想哼着歌跳着回去，这种心情就像我以前转发抽奖，上一秒刚转发，下一秒已经计划好钱要怎么花了。


    手环震动。


    “明天接任务，准备好。”费曼的消息。


    好家伙，刚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


    无所谓，我会出手，你找到你的合适机会，也是我合适的机会。


    我飞速赶回公寓睡觉，养精蓄锐。拿出最好的状态干他，就是对他最大的尊重。


    *


    上午10:00手环震动。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没看消息就开始穿衣服，整理仪容仪表。


    我特意穿了新衣服，这衣服是给江临川修铁片的钱买的打折商品。老板娘极力推荐，说我穿起来很酷像个女杀手，我说谢谢我马上就是了。


    摸了摸已经长到眉毛的刘海，学着江临川的样子扎个麻花辫，站在镜子前又自恋了十秒，我转身下楼。


    容光焕发的来到楼下，我悄悄打量一眼950，自从知道他是人造人，他的一切木头行为都合理了起来。


    任务目标地点是上次的蓝溟市，那个十八世纪罗马建筑风格的诡异城市。


    费曼斜了我一眼钻进车里。


    呵，今天敢斜眼看我！我再不收拾你小子，明天是不是敢骑在我头上拉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