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亲亲
作品:《绊脚石》 在方云华女士的教训过后,我准备不再深入了解关于方国翔的事情。毕竟我要交的小弟是陈时,不管他爸妈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都对我和陈时没有任何影响。
之后的日子平平淡淡,我,段小头,还有许成夏,我们依旧是密不可分的三人组。唯一不同的是陈时也加入了进来。
幼年的陈时腼腆可人,他最粘我,对于另外两人倒是不太感冒,导致许成夏每次都要戳戳他的脑袋说他是小白眼狼。
陈时被这么小小教训一下也不恼,两只手拽紧我的衣角,躲在我身后,不好意思地笑出酒窝。
时光匆匆,转眼间就又过去了五年。
随着时间的淡化,陈蕊歌与陈时也渐渐融为了樊城的一份子,没人再去猜测他们搬来的原因。我对这样的状况不甚满意。
二零零八年,陈时上初三,我与另外两人原本该上高三,但是由于中间高中部整楼修缮,我们推迟了一年开学,升上了高二。高中学业紧张,但是陈时要备战中考,自然也不容易。
陈时的晚自习要上到九点四十,而我们高中部的晚自习要上到十点二十。多的这四十分钟陈时也不离开,教室关灯,他就蹲到我的教室门口做作业。
我的座位靠窗,每天晚上数着时间,九点四十五在挨着我的窗边会准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
陈时这年十六岁了,个子已经有一米八,再加上天生一副好皮囊,让他在一群步入青春期的少女中颇受欢迎。每次他来找我,我周围的一群女生就激动地小声说“帅弟弟来了,帅弟弟来了”。
男人骨子里的胜负欲让我不免也是有些嫉妒的...凭什么呀,我都十八了,怎么才一米七四啊。
但陈时在外人眼中仿佛置情爱与身外之物,没人见过他对哪个女孩儿有过好感,前来向他袒露心意的人倒是数不胜数。
许成夏爱八卦,有时在放学路上就会搭上陈时的肩,凑到他耳边贱兮兮地问:“小时啊,你告诉哥哥们,现在谈女朋友了没有?”
陈时个头不小,此时却被逗得红了脸。他如同小时候那般泪眼汪汪地望着我,让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一下子拍开了许成夏不老实的手,把陈时拽了过来。
“哎呦,莫哥下手这么重!”许成夏龇牙咧嘴,“陈时是你媳妇啊你这么护着他!”
段小头在一旁也不站队,就捂着嘴笑,说:“你看你活该不?小时一心都在学习上,哪有心思谈恋爱,你净逗他。”
我立刻附和:“就是,我们小时忙着中考进重点班呢!”
许成夏捂住胸口,面色痛苦:“你俩胳膊肘往外拐的...”
躲在我身后高了我一头的陈时也开口了:“我不打算谈恋爱。我就想这样陪着你们和小润哥。”
十六岁的少年早已过了变声期,曾经软糯的小陈时再也不见,现在的他声音更加低沉,听起来比我们三个哥哥都要成熟。
“行,你这个弟弟没白疼!”许成夏脸色瞬息万变,又很感动的样子。
我有时会觉得许成夏是当演员的料子。他自小爱看电影连续剧,看到动情时哭得比里面的角色还要悲伤。再加上他长得也不差,平常当着我们的面就喜欢演,如果能登上大荧幕,他肯定会获奖。
到了各回各家的时刻,住的最远的许成夏率先离开了我们的队伍,去找他的自行车了。再往前走,没过多久段小头也拐弯回家。
我和陈时与他们两位道别过后,就开始了属于我的护送之路。
这是我刻在骨子里的习惯。陈时小的时候就爱做我的小尾巴,作为大哥我自然是要尽职尽责,把这位小弟给完完整整地送回家去。尽管陈时现在看起来比我还要能打,但我依旧认为他弱不禁风。
许成夏和段小头经常看不惯我过分宠爱陈时的行为。尤其是许成夏,他很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莫小润你糊涂啊你,小时现在这样子看起来都能打两个你了!你还把他当公主似的供着呐?”
我也恼了,扭头看了一看陈时望着我眼泪摇摇欲坠的模样,心底涌上了一股都给他买娃娃的冲动,指着许成夏问他:“什么能打两个我?你看小时这可怜兮兮的样子,让我心疼都来不及!”
许成夏顺着我的手指看向已经迅速收好泪滴恢复高冷人设的陈时,一言难尽地往我这里瞟了两眼。
“好了许成夏,莫哥已经没救了。”段小头拍拍许成夏的肩膀,劝他。
一直到现在,傍晚十点多的樊城寂静安宁,这条通往筒子楼的路上只有几盏灯在亮,我牵着陈时的手,正在认真执行护送公主回家的任务。
陈时的手也比我要大了一圈,骨节分明,手指细长,摸起来很舒服。说是我牵着他,其实更像是他牵着我。
这条熟悉的小路我走过的次数连自己也数不清。这里人烟稀少,植被繁多,每次我来都像是进入了秘境探险。
身边陪着我走的人也没有变,只不过是从孩童长成了少年。
终于走到了楼下,我看向陈时,笑着往自己嘴角点了两下,意思是:好了,来吧。
这是我们俩心知肚明的暗号。陈时熟练地捧上了我的脸,低头亲上了我的嘴唇。
感受到另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温软贴上了自己,我还是不太习惯地绷紧了神经。
陈时上瘾一般地不肯离开,我心里数着,数到十秒才推开了他,说:“好了好了,今天的结束了,快回去吧。”
“小润哥,可以再来一次吗?”陈时恋恋不舍地看着我。我对于这双虔诚的眼睛一直没有办法,只好破罐子破摔,命令道:“好吧,但是这次可不许超时了!”
陈时心满意足地又亲上了我。
我数到五秒,看他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抬起脚来刚想轻轻踹他,就感受到眼前的小孩儿狡诈地伸出舌头舔了我一下。
鸡皮疙瘩都布遍了我的全身,这也太犯规了!原本的轻踹又变成了狠踹,陈时委屈地直起身来,说:“疼。”
“该!谁让你乱舔人的。”我瞪他,“你是小狗吗?”
陈时不要脸地拿起我的手贴在他脸上,轻声说:“你说是我就是。”
我骂他:“去你的,快回家吧。”
陈时一步三回头地上楼,直到看到他打开门进了屋子,我才顺着原路返回。
当下是秋季,我早已穿上了黑白相间的校服外套,与抬头就能看到的漫漫黑夜相称和。
在繁星之下,藏着我和陈时不为人知的青涩秘密。
我慢悠悠地走着,路上一片寂静,只剩下偶尔刮来的风声和我走路的声音。这种情况最适合我的胡思乱想。
所以我也不免又想起了方才我与陈时过于暧昧的行为。
陈时第一次亲我,是在去年夏天。
那时候的他甚至还没过十五岁生日,充其量就是个十四岁的毛头小子。我高一过后的暑假,夏季闷热,他像往常一样来到我家陪我打游戏,但只有我一个人坐在地上盘着腿打,他靠着床边坐在一旁看我的漫画书。
手柄在我手里不断发出激烈的卡彭卡彭的声音,看着电视里自己操作的游戏人物在擂台上击败对手后弹出金黄色闪着光的“胜利”两字,我兴奋地跳了起来,蹦到陈时身旁搂住了他的脖子。
陈时雷打不动地捧着那本漫画书,我凑近瞅了两眼,有些不解:“这一页你看不懂吗?我玩游戏前你就看的这页,现在怎么还停在这页?”
陈时没答话。
他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色背心,被陈蕊歌洗得很干净,还透着清爽的皂香,我没忍住靠近他又闻了闻。
“小润哥,你热气喷我脖子里了。”陈时有些僵硬地推开我的脑袋。
“嘿,你嫌弃我啊?”我也上了劲头,好兄弟之间凑得近点儿了又没什么,陈时这样跟小姑娘一样却让我来了兴趣。我更加用力地贴他,皮肤相触时的痒意让我没忍住笑,警告他说,“可不许躲啊!”
陈时不愿意跟我闹,还在用手推我,我心生不满:又不热,开着风扇呢,干什么不乐意?
我的房间单调简约,就一张床,一个书桌,还有一个电视。
电视原本是客厅里的,可惜我们家都是不留堂的主儿,几乎没什么人看。直到前两年许成夏带着我和段小头接触上了光碟游戏,我才对电视产生了兴趣,并在撒泼打滚的前提下在方云华那里得到了把电视挪到我房间里来的许可。
就几样东西,显得我的房间很宽敞。但就这么大一个地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脑子昏了,一直想往陈时身上贴。
两个人闹着闹着,陈时不知道犯了哪门子病,突然就将书扔到一旁,使了劲儿把我压在了地上。
脑袋碰到地板的一瞬间给我疼得有点懵,看着压在上方箍着我两个手腕的陈时,我一下心里冒起了火,用脚蹬他:“疼死我了!你是不是玩不起?”
陈时的个子就是从这年开始窜的,已经和我一般高,但是肩比我更宽,显得也比我壮。
十六岁心高气傲的少年哪被这么欺负过,还是被小弟给压在了身下。我越想越恼,踹他的腿也愈加用力,嘴里还骂着:“你给我起开!陈时你他妈犯什么病!”
“小润哥,是你先来招我的!”陈时也不甘落后地回应。
我被他这无厘头的话搞得晕头转向,还没好好琢磨一下,陈时就把头低了下来。
直到温热的舌头钻入我没有任何防备的口腔,我才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陈时从没对我说过重话,认识的三年里一直扮演着温顺乖巧的小尾巴,他那么可爱,那么善良,让我忍不住把一切最好的都给他。
但此刻这个可爱的小尾巴用他的舌头不断侵略我口里的每一分尺寸,搜刮我的齿壁,甚至还用牙齿咬我的舌头。
我的脑袋都嗡嗡作响,但心里弹出的却不是把陈时揍飞的想法,而是莫名想起了很久之前许成夏讲过的有同性恋的那部电视剧。那个同性恋是什么下场来着?哦,对了,他最后被送到精神病院了。
我和陈时现在亲嘴儿了,那是不是也意味着我们要被送进精神病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