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珂一动不动，发出轻微的喘息声，就像睡着了一样。


    李达举起手里的菜刀，将菜刀对准陈珂的脑袋。


    陈珂仍然是一动不动，发出匀速的呼吸声，仿佛在睡梦中。


    李达借着窗帘透出来的月光，看着陈珂“熟睡”中的脸，慢慢放下菜刀。他悄悄起身，出了门。


    听到掩门声，陈珂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漆黑。此刻，她的身体才开始微微颤抖，是生理性的害怕，并不是陈珂心里真的害怕李达。


    为了搜集李达害自己失明的证据，以及查清她和叔叔到底有没有关系，陈珂暂时放弃了报警，选择和李达共处一室。


    李达以叔叔的身份，给陈珂设置了很多“关卡”。


    例如，李达在陈珂喝的粥里放了蟑螂，在陈珂吃出味道不对后，他解释：“我从市场里买来的海参，你没吃过海参，海参就是这个味道。”


    陈珂只是现在看不到了，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吃不出蟑螂和海参的区别。


    “快吃吧，待会儿粥该凉了。”李达说。


    “叔叔，我想要个勺子，能麻烦您帮我去拿个勺子吗？”


    李达犹豫了几秒，起身去厨房给陈珂拿勺子。


    陈珂直愣愣的眼神看着李达的粥碗，想将自己碗里的蟑螂都放到他碗里，但很快她就冷静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碗里的蟑螂都挑出来，扔在了碗旁边的卫生纸上，包裹好，装在衣服口袋里。


    李达从厨房出来，走到陈珂处，将手里拿着的勺子放在她碗里，注意到碗里的蟑螂全都不见了。


    “海参呢？”


    “都吃了。”陈珂说话的时候面不改色。


    李达看不出陈珂是在撒谎，还是她真的吃了那些蟑螂。他找遍了桌子上、桌下的垃圾桶，都没看到蟑螂的影子。


    陈珂拿勺子舀了口粥，笑着说：“叔叔，吃饭啊。”


    李达迟疑着坐下，准备吃饭。


    粥里虽然刚才被李达放了几只蟑螂，脏得很，但是为了赢取李达的信任，陈珂还是喝了勺子里的粥。


    李达见状，以为陈珂真的将那几只蟑螂当成海参吃了呢。


    除此之外，李达还在陈珂的护肤品里放了导致过敏的药粉。


    陈珂在涂抹了之后，脸肿得跟猪头一般。


    李达第二天早上看见陈珂这副样子，差点儿笑岔气，强忍着眼角的泪水问陈珂：“你这是怎么了？”


    “过敏了。”陈珂体质好，这些年无论吃什么，还是涂抹什么，都没过敏。此番过敏，她立刻意识到是李达在自己的饮食或者护肤品里放了不知名的药物。


    李达拿出手机，对着陈珂的猪头脸拍了几张。他把手机拿近了，放大看着，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音来。


    接下来，李达对陈珂的捉弄越发升级。


    李达在陈珂洗澡前，将热水器一直定好的50度水调成了100度。这样一来，陈珂在走进洗澡间后，打开定好位置的水龙头时，淋出来的几乎是开水，烫得陈珂“嗷”了一嗓子，想跑出门口去吹冷风，但想到李达在屋子里，她跑到门口处时停住了脚步。用浴巾裹着自己，走过去关了水龙头。


    李达在客厅里听到浴室传来“嗷”的一声响，想着自己的“杰作”烫到了陈珂，本应该高兴的事情，他却高兴不起来了。


    如果不是养父母给他下达的任务，他是不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频频下手的。


    这时，他的手机传来“叮”的一声，打开看，是养父发来的消息：【尽快让她说出你妹妹的下落。】


    陈珂洗完澡出来时，李达在客厅等着她呢。


    陈珂穿着睡衣，用毛巾将头发包裹上了，正准备回去卧室时，被李达叫住了，“等等。”


    “怎么了，叔叔。”


    李达起身走到陈珂身边，拉着她的手去了沙发处。陈珂坐下后，李达蹲在她的面前，看着她。


    陈珂和李达之间的距离不足十公分，两人都可清楚地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陈珂头发上的水浸透了毛巾，顺着脸颊慢慢滑落下来。就在陈珂准备伸手抹去之时，李达突然伸出手，抹去了她脸颊的水渍。


    陈珂不动声色地坐着。


    “陈珂，叔叔想问你件事情。”


    “嗯，您问。”


    “你和孙丹丹、魏晓欣、卢娇三人是好朋友，1998年你爸妈将她们杀害后，你知道把她们的尸体藏在哪里了吗？或者是将她们拐卖到了哪里，你知道吗？”


    李达的养父母基本断定孙丹丹、魏晓欣、卢娇三人早已经被丁喜杀死，他们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达却因为被陈宇和丁喜夫妇拐卖过，知道丁喜可能将三个女孩拐卖了，所以他才会问陈珂，丁喜到底是将三人给杀了还是拐卖了。


    “叔叔，您在说什么？孙丹丹、魏晓欣、卢娇她们三个的失踪怎么会和妈妈有关呢？”


    “你妈妈和她们三个前后脚失踪，怎么会没关系呢，你告诉叔叔，我是你爸爸唯一的亲人，你还不相信我么？我一定帮他们保守秘密的。”


    “不是不相信，而是我真的不知道孙丹丹她们三人的失踪和我妈妈有什么关系。”


    李达的脸色有些变了，他盯着陈珂这张人畜无害的面容，突然抬起手，狠狠地抽了陈珂一个耳光。


    力道太大，李达的一巴掌下去，陈珂直接倒在了沙发上，包裹着头发的毛巾落在沙发上，湿漉漉的头发散落下来。她强撑着坐起身，说：“我真的不知道。”


    李达右手托着她滴血的下巴，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知道孙丹丹、魏晓欣、卢娇三人的下落吗？”


    “不知道。”


    李达猛击了下陈珂的肩膀，陈珂晕倒在沙发上。


    李达不想对一个无辜的女孩子这般暴力，可是他如果不逼问出孙丹丹、魏晓欣、卢娇三人的下落，回家被暴力的就是他了。


    李达抱起陈珂，想将她抱回卧室，准备将她绑在床上慢慢审。就在他拽着陈珂的手臂准备抱时，看见了陈珂手腕处的一颗黑痣。


    恍惚间，他的面前浮现出可可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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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达低头看了眼陈珂，“好像啊，之前不觉得。”很快李达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呢。


    李达将陈珂抱进了屋子里，放在床上后，绑上了陈珂的手脚。


    李达回到客厅，找出迷幻|药物，喂陈珂喝下，然后开始自己的审讯环节。


    “我问你，孙丹丹、魏晓欣、卢娇三人的尸体到底在哪？”


    “我不知道。”


    李达用手中的绳子狠狠地勒着陈珂的脖子，几近勒断，“我问你，究竟在哪里？”


    “我不知道。”


    好一会儿，李达松开手，陈珂咳嗽了几声便没了声音。


    李达担心陈珂死了，伸手试探了下鼻息，发现还活着，打算暂时放弃今天的审问。


    他去卫生间方便，洗手时，注意到了台子上放着的一条项链。


    他错愕地看着这条项链。是自己送给可可的。


    李达拿起项链，飞奔回陈珂的房间。他给陈珂喂下的药物还没过药效，陈珂仍然处于昏迷状态。李达将她扶起来，使劲摇晃了几下，看着陈珂的眼神有些迷离，李达不确定陈珂到底醒没醒。


    李达举着手中的项链问陈珂：“洗手间的项链是你的吗？”


    “是。”


    “谁送给你的？”


    “小时候的朋友。”


    李达揪着陈珂的衣领，怒吼着问陈珂：“他叫什么名字？”


    “小巴。”


    李达松开了手，眼睛瞪得老大。他看着陈珂，眼神中有说不出的思念、悔恨和无助。


    他痛恨自己最近频频伤害陈珂，痛恨自己眼瞎，连小时候最好的玩伴出现在自己眼前自己都没认出来。


    李达将陈珂轻轻地放在床上后，解开了捆绑着她的绳子，关了灯，出了门。


    洗手间里的项链是陈珂故意放在那里的，就是想让李达看见，放松对自己的警惕，不做对自己过分的事情。更或许，李达能帮助自己对付陈宙和其他想伤害自己的人。


    李达躲进洗手间，打开淋浴，用最冰冷的水冲洗着自己。


    好一会儿，他才关了。此刻，他的心里犹如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方面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一方面是自己的养父母。无论自己偏向哪一边，仿佛都会令对方难过。李达思来想去，决定听从自己的内心。


    李达一宿没睡，用自己折磨陈珂的几种方式折磨了一遍自己，包括盛着蟑螂的粥，他也喝了一碗。他的内心不允许自己什么都不做，绝不可以。


    陈珂第二天醒来时，“叔叔”对她温柔至极，和前两天折磨自己的时候完全不是一个样子。甚至还贴心地为自己做了早餐，洗好了水果放在了餐桌上。


    “你醒了，快过来吃饭吧。”李达看着站在门口的陈珂，招呼她过来吃饭。


    陈珂坐下后，在桌下摸了下手腕，手腕处的勒痕还在，她确定，这两天发生的噩梦不是梦，一切都是真实的。李达如此对自己，一定是昨晚看见了自己留在洗手间台子上的项链了。


    陈珂肯定，一定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