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陈宙给陈珂做了早饭，又回到早点铺子忙了。


    有两个服务员在忙碌着店内的生意，见到陈宙回来了，脸上难掩喜悦之色，“老板，您可回来了”


    陈宙刚才从店里回家时，店里的客人已经不多了，才半个小时的功夫，现在客人竟然多了起来。


    陈宙馄饨店的馄饨在老城区闻名遐迩，无论是朝九晚五的白领，还是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工的蓝领，亦或是起早奔赴学校学习的孩子们，都喜欢来陈宙的馄饨店里吃一碗馄饨，胃里暖呼呼的，无论是工作还是学习都感觉身心俱泰。


    陈宙走到吧台处，看了眼电脑上的收款额。早上一共卖出去五千多块钱，去除用料和人员成本，能赚三千多。


    这时，又进来两个年轻的客人，找到空位置坐下后，点名要吃店里的招牌馄饨。


    服务员立刻将信息传达给后厨的厨师。


    陈宙站在吧台处，扫视着店里，他实在太想拿到哥嫂留下的金佛头了，如果有了金佛头，何苦每天在店里忙得苦兮兮的。虽然他店里每天能赚大几千块钱，但经过两百万基金的事情，又将陈宙的胃口给喂“大”了。


    正想着呢，陈宙的手机突然传来一声微信来消息提示音：“叮咚。”


    陈宙打开手机查看，是他在西海市唯一的好朋友阿宝发来的消息，【宙哥，最近有人联系上我，说是他在境外拓展了一条生意线，欧洲的几个富商不孕，想高价购买小孩。】


    阿宝的消息透露着诡异，第一，境外的富商不孕，阿宝朋友怎么搞到的确切消息？第二，就算真有富商不孕，白种人会想领养黄皮肤的孩子继承他们的遗产吗？第三，八九十年代开始，到处电线杆子上张贴的“富商不孕不育，重金求子”的话术深入每个人的心里。


    陈宙自然也看过在电线杆子上张贴的“富商不孕不育，重金求子”宣传小广告。


    陈宙锁屏了手机，但很快又解锁开了，他给阿宝回了一条信息：【你该不会在哪个电线杆子上看到的广告吧？】


    陈宙刚把消息发出去，阿宝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陈宙出去接的，为了以防被人听到，他特地找了个没人的角落。


    电话接通了，阿宝在电话里一通发牢骚：“宙哥，你怎么不信任我呢，我不是在电线杆子上看到的小广告，是之前生意上的一个合作伙伴跟我说的。”


    “这种事情是犯法的，他怎么会突然跟你说这样的事情？”


    陈宙的怀疑不是没道理，如果只是在福利院领养孩子，那就另当别论了，可欧洲富商明确提出，想“收养”聪明一些的，最好是男孩。符合这两个条件的，怎会被人轻易遗弃在福利院呢？


    阿宝虽然是陈宙最好的朋友，但是关于陈宇、丁喜当年拐卖儿童的事情，他是一无所知的，今天之所以告诉陈宙这个发财的路子，完全是因为他觉得其中有利可图。


    “宙哥，这事成了你可得分我点好处。”


    “八字没一撇呢，光想着喝汤。”


    “我谈了媳妇要结婚，可不是得想着赚钱么。”


    如果阿宝不提要钱的事情，陈宙是万万不敢相信跨国买孩子的事情，阿宝跟他开口，陈宙反倒觉得这件事情靠点谱了。


    “那好，你跟你朋友约下时间，我想见见他。”


    “好，我来安排。”


    阿宝挂了电话，立刻约自己朋友和陈宙见面。


    陈宙跟阿宝的朋友见了面，了解了事情的全部细节，跟阿宝说的相差不大。阿宝朋友说，目前有六位欧洲的富商都想购买中国的小男孩，小男孩的岁数最好在3—5岁，聪明伶俐、活泼可爱一些。价格是一百万欧一位。


    2013年欧元汇率呈现波动趋势，全年欧元对人民币汇率在7.8751至8.4189元之间。所以按照汇率，一个男孩的价格大概在800万人民币左右。这无疑让一直对金佛头踪迹毫无头绪的陈宙提起莫大的兴趣。促成这笔生意，就不用辛苦寻找金佛头了，加上取出来的200万基金，可以到任意一个国家安稳地度过下半生。


    为了确保交易的可行性，陈宙让阿宝的朋友帮自己联系欧洲那边，他要先签约一份合同。


    欧洲那边的几大富商得知陈宙可以帮他们搞定孩子，欣然同意了陈宙的提议，签约，然后支付了百分之十的定金。


    六个富商共支付了陈宙六十万欧元的定金。


    银行那边不知道境外汇账给陈宙是做什么用的，陈宙跟银行解释，自己要将馄饨店开到欧洲，所以这些钱是投资用的。


    银行那边觉得陈宙说的有道理，所以就没深追究。


    -


    就在陈宙接到境外汇款的第三天，西海市桥西区的一家幼儿园发生大火，此次大火导致11名孩子失踪。


    冲天的火光引得周围的居民以及路过的行人纷纷围观。


    幼儿园的家长们接到消息，立刻赶到出事现场。他们赶到的时候，消防员已经将现场的大火扑灭。幼儿园的教室被大火烧坍塌，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大火与自来水相遇产生阵阵白雾。


    家长们哭喊着要冲进火场。


    现场围观的群众以及消防员们纷纷拦着家长们。


    “大火刚扑灭，现在还太危险。”消防员跟家长们说。


    “我们孩子呢？”其中一个学生家长问。


    消防员们面面相觑，他们到这儿的时候，幼儿园的火势已经非常大了，救火的中途没听见孩子哭，更没看到有孩子从里面跑出来。


    闻讯赶来的警察们将现场封控，拦截着所有人，不让任何人靠近火场。


    家长们跟疯了一样想往里面闯。这时，只见幼儿园的校长、老师们带着许多的孩子从人群后方走过来。据校长说，出事的教室是幼儿园的小班，教室内的11名孩子和一名老师被困于教室中。大火发生后，她和其他班级的老师、孩子们到操场上躲避大火，刚才消防队到了之后，救火时，一些火苗朝着操场处喷射，她们就带着孩子从学校后门出去了。


    家长们纷纷认领着自己的孩子。


    一时之间，学校门口成了认亲现场。


    找到自家孩子的家长，抱着孩子大声哭泣，是一种喜极而泣。


    这场大火中失去孩子的家长们犹如疯了一般朝着火场冲，撕心裂肺地喊着自己家孩子的名字。


    现场的警察们拦着家长们。


    场面一度混乱。


    学校对面的马路上，陈宙站在一颗大树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的发生。他见自己的计划得手了，戴着墨镜，悄悄离开了。


    连淮也在此次出警的人员名单上，当得知幼儿园在此次大火中死去了11名孩子以及1名老师，瞬间想起了1993年的那件案子，那件案子里，也是幼儿园失火，也是死去了11名孩子和1名老师。连淮不禁慨叹，这一切怎么会如此巧合？


    等大火彻底扑灭，现场无危险，消防员和警察们从废墟里抬出了11名儿童和1名老师的尸体。尸体的样子已经烧焦了，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出事儿童的家长见到眼前惨状，纷纷哭晕过去。


    连淮留下几名警察保护现场，学校的老师和校长跟随他到警局接受问询。


    通过审问，连淮得知此次大火是偶然着起来的，出事的老师是一个月之前到学校任职的。


    一个月之前？和1993年那个案子的田瑶老师一样，田瑶也是在幼儿园出事前一个月到幼儿园上班的。


    连淮又询问了11名出事儿童的信息，这次更加令连淮咂舌，这11个孩子的年龄和当年出事的孩子的年龄几乎相同，最诡异的是，这11个孩子的名字和当年出事的11个孩子的名字一模一样。


    连淮起初误以为校长或者老师们在跟自己开玩笑，直到校长打开学校通讯录，将学校的几百名孩子的名单给连淮看，连淮这才发现，学校这几百名孩子中，只有这11人犹如穿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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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1993年那11个孩子的名字完全一样。


    第二天，西海市幼儿园大火的案子上了当地报纸、媒体，以及全国的热搜榜、新闻报道等。


    大家都惊诧于2013年西海市幼儿园失火案和1993年西海市幼儿园失火案，无论从出事人员年龄、名字，以及出事状态，都如出一辙。


    此事立刻在全国范围内引起轰动，大家纷纷猜测是不是当年的孩子们来索命了？还是凶手再现了？


    西海市作为出事地，连淮作为当年案件的侦办人、经手人，局长特地任命连淮为此次事件的负责人。


    连淮和所带领的重案组的同事们调查出事当天往前一周的监控，以及梳理这些孩子们的家庭关系、田瑶老师的人际关系。


    一个熟悉的名字渐渐浮出了水面。


    连淮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陈宙。


    陈宙在案发当天以及前一天都出现在幼儿园附近，关键是，他和田瑶有经济往来，在出事前一天，陈宙给田瑶打了十万块钱。


    连淮立刻派人将陈宙“请”到警局接受调查。


    面对警局的怀疑，陈宙矢口否认，否认自己认识此次事件中出事的田瑶。一天前自己是给田瑶的母亲转过账，但是，是1993年自己的恋人田瑶，而非这个田瑶。


    局里都觉得这个案子犹如一个毛线团，看起来是个圆球，其实复杂得很。


    连淮暂时将陈宙扣押在派出所，等自己查清一切再决定他的“去留”。


    -


    陈珂一个人在家，听着广播里播报的西海市幼儿园出事的消息，想起了二十年前自己遭遇的一切。


    她站起身，摸索着朝着客厅的饮水机处走去，想倒一杯水喝。


    客厅茶几旁的椅子绊了陈珂一下，陈珂没站稳，拿着杯子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她怀里抱着空玻璃杯，庆幸杯子没摔碎。


    门外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几秒后，“嘭”的一声门被打开了。


    一双黑皮鞋站在了门口处，看着倒在地上的陈珂，他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来人是李达，他不知道哪里搞到的陈家的钥匙，竟然趁着陈宙不在家，偷偷溜进了陈家。


    李达打开手机上的变声软件，将自己的声音伪装成陈宙的声音，“珂珂，你怎么摔倒了？”


    “我想喝口水。”陈珂手摸向一旁的茶几，想借力站起来。


    李达走到她身边，搀扶起陈珂。


    陈珂一惊：这不是叔叔的手，叔叔的手每天在馄饨店干活儿，有些粗糙，这个人的手很细腻。


    李达看出陈珂面部表情异样，怀疑陈珂能看见自己，他在陈珂眼前晃动着自己的手。


    陈珂感受到了一阵风。同时也闻到了来人身上的味道，竟然是李达身上的味道！


    陈珂忐忑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李达越发怀疑自己身份暴露，就在他准备出手打晕陈珂的时候，陈珂突然说话了，“我渴了，叔叔你帮我倒杯水。”


    李达迟疑着接过水杯，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一杯水。


    他将水杯递给陈珂，陈珂接过后，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陈珂确定身边的人不是叔叔而是李达，但是因为自己看不见，所以不敢声张。


    两人同处于一个屋檐下，一直到晚上，陈珂锁上了房门，终于得到片刻的喘息时间。


    她解锁开手机，想给连淮打电话，但听到李达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口。陈珂屏住呼吸，慢慢躺下，锁屏了手机，装作熟睡中的样子。


    如果此时陈珂打电话或者吹响口哨，没等到连淮或者楼下保护着自己的警察上楼，自己一定已经死在了李达手里。


    果然，陈珂卧室的门被打开了。


    李达蹑手蹑脚地走近了床侧，躺在了陈珂的身边，“我知道你还没睡着，我知道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说这些话的时候，李达依旧用的是手机变音功能，用的是陈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