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松为秦霜若做完检查后，面色凝重地看向顾凛。


    “小姐可能患有严重的抑郁症，还伴随焦虑和创伤后应激障碍。”


    “什么？”顾凛猛地抬眼。


    徐松摇了摇头，上午他来换药时，就察觉到了异常。


    “如果继续限制小姐的自由，小姐恐怕会继续自残，甚至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顾凛看向床上背对他的身影。


    不，她一定是在骗他，她就是想从他身边逃走！


    徐松认真道：“少爷，您最好为小姐预约一下心理医生。”


    顾凛喉间突然溢出意味不明的笑声，往外走去：“你看着她。”


    见顾凛离开，秦霜若缓缓转头看向徐松。


    徐松半跪在床边：“小姐，我为你重新包扎一下。”


    秦霜若顺从地伸手。


    她已经冷静下来，理智也回笼了。


    徐松家境贫寒，是顾凛的母亲资助他上的学，毕业后，他就一直为顾凛工作，深受顾凛信任。


    “我们三个差不多是一起长大的，你总是对我不冷不热，我还以为你讨厌我。”


    秦霜若突然揪住徐松的领带：“后来我发现不是。”


    “徐医生，你喜欢我。”


    “我抓到过好多次你在偷看我。”


    徐松拿着棉签的手一颤：“小姐，你别害我。”


    如果被顾凛发现他的心思，他就完了，更何况，他哪有资格跟少爷争？


    “你帮帮我。”秦霜若突然放软声音，“你也看到了，再留在顾凛身边，我会死的。”


    “我不求你带我走，只求你通知一个人来救我。”


    “我从小到大都没求过你，就这一次。”


    “抱歉，我不能背叛少爷。”徐松慌乱地为秦霜若包扎完，留下药品就匆匆离开了。


    秦霜若失望地垂下眼眸。


    顾凛很快就端着一碗粥回来了：“吃点东西。”


    秦霜若伸手要接，却被顾凛避开。


    他坐在床边：“我喂你。”


    秦霜若顿了顿，还是乖顺地张开了口，仿佛先前绝食的人不是她。


    “你如果对我不满，可以骂我、打我。”顾凛低声说，“床头柜有刀，床下有枪，你甚至能杀了我。”


    “用伤害自己来惩罚我是最愚蠢的手段，如果我不在意你，你死在我眼前都没用。”


    秦霜若咽下粥才道：“为一时自由葬送后半生，那才是真的蠢。”


    顾凛放下空碗，还冲秦霜若笑了起来：“就你聪明？把自己弄成这样？”


    秦霜若扭头缩进被子里。


    顾凛也躺下了，还连人带被将人拥入怀中：“你舍不得伤我，对不对？”


    他像在确认什么。


    “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病了？嗯？是因为我吗？”


    秦霜若张了张口，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她想说是，又不全是。


    告诉了顾凛又能怎么样，他又不会因为她生病了就放了她。


    但谁能来救她？


    萧云璟吗？


    他们只有一面之缘，他又怎么会为她得罪顾凛？


    吞服了徐松留下的药后，秦霜若便睡着了。


    顾凛在黑暗中凝望许久，直到她呼吸平稳，他才取出钥匙解开了锁链。


    “秦霜若，不准背叛我。”


    他掀开被子重新将人拥入怀中，就像拥抱着自己唯一的珍宝。


    深夜，秦霜若又被噩梦惊醒。


    她习惯性抬手，却发现束缚感消失了。


    愣了两秒，秦霜若才小心挣开顾凛，她怕将人吵醒，屏住呼吸，赤脚下床，溜出房门后就疯了似的狂奔下楼。


    她一口气冲出了别墅，在夜色中狂奔，丝毫不敢停下。


    就算带伤的脚底不断渗血，她也像什么都感觉不到，只顾向前狂奔。


    直到喘不过气，她的速度才慢下来。


    突然，一个黑影从她身后窜出，刺鼻的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


    秦霜若拼命挣扎，意识还是迅速模糊……


    顾凛冷汗淋漓地惊醒。


    他大口喘息着，额角一阵抽痛。


    梦中秦霜若浑身是血躺在他怀里的画面仿佛还在他眼前。


    她唇瓣无力地开合着，无声地说着“我好疼”，哀求他杀了她。


    顾凛伸手一摸，却摸了个空。


    “若若？”


    他连忙开灯，见她拖鞋还整齐摆在床边，私人物品也一件不少，唯独人不见了。


    顾凛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别墅的灯光突然陆续亮起，佣人们也都睡眼惺忪地聚在客厅。


    “先生，我们都没有看见秦小姐出门……”


    顾凛静静地听着，下颌线绷得死紧。


    忽然，他喉间溢出轻笑：“好，很好，她果然处心积虑要离开我……”


    “给我找！”


    “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人抓回来！”


    秦霜若突然被一盆冰水泼醒，她猛地睁开眼，剧烈咳嗽起来。


    “醒了？”


    秦霜若抬头就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林晚，而她自己则被绑在椅子上，无法动弹。


    林晚看她的眼神像淬了毒，身后还站着两名魁梧的保镖。


    见她醒了，林晚立刻接过保镖递来的手套，驱动着轮椅逼近。


    秦霜若被绑在椅子上无法躲避，只能闭上双眼。


    “啪”的一声脆响。


    秦霜若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也渗出血丝。


    林晚笑着揪住秦霜若湿漉漉的头发，逼着她抬头：“秦霜若，你不会以为顾凛为你废了我一条腿，我还能放过你吧？”


    她说着，示意身后两个手里握着钢棍的保镖上前。


    “顾凛为你废我一条腿，我要你两条腿再加一双手，很公平吧？”


    出乎林晚意料的是，秦霜若并没有害怕，也没有哀求，只是抬眼静静看了她几秒。


    然后就笑了起来。


    林晚被秦霜若的笑弄得心头火起，狠狠扯住她的头发：“你笑什么？！”


    秦霜若被迫仰头，看向林婉的目光中却带着怜悯：“我在笑，高高在上的林大小姐也不过是个只会欺软怕硬的小丑！”


    林晚被戳中痛处，一把抢过保镖手中的钢棍。


    她还没下手，秦霜若便道：“你敢动我一根手指，顾凛那个疯子就敢废你全家。”


    “你敢杀我吗？”


    “你舍得跟我一命抵一命吗？”


    林晚手中的钢棍在秦霜若头顶停下，她突然也笑了：“杀你有什么意思！”


    “我要你亲眼看到顾凛移情别恋，将你弃如敝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