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蛊惑

作品:《守寡重生后,清冷权臣跪求改嫁

    比赛进行到一半,比分依然胶着。


    二皇子与殊嫣公主配合默契,频频得分;而六皇子这边,顾盼怡明显力不从心,几个回合下来已是香汗淋漓,发髻散乱。


    六皇子齐元舟策马至顾盼怡身侧,声音温和:


    “顾小姐不必心急,稳住阵脚便是。”


    顾盼怡勉强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观赛席。


    正好看见孟淮止正望向阮如玉,那个素来冷峻的侧颜此刻竟显出几分难得的柔和。


    她心中一紧,手上动作便乱了分寸。


    “啊——”


    她惊呼出声,狼狈地伏在马背上。


    殊嫣公主火红狐裘在雪地中格外耀眼。她挑眉看向狼狈的顾盼怡高呼:


    “顾小姐若是身子不适,不如早些回去歇着?”


    六皇子齐元舟策马含笑近前:


    “顾小姐方才一直心不在焉,可是有什么心事?”


    他目光意味深长地在顾盼怡与孟淮止之间流转,


    “莫非……是在意什么人的看法?”


    顾盼怡双颊绯红,偷偷望向孟淮止:


    “没、没有……”


    “顾小姐,”


    六皇子忽然压低声音,


    “有些事,急不得。不过……若是能成全一段良缘,或许能让人另眼相看。”


    顾盼怡一怔:


    “殿下的意思是?”


    齐元舟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孟尚书对公主显然无意。而在本王看来,你与孟尚书才是真正的璧人。”


    见顾盼怡眸光微动,齐元舟又俯身凑近,声音温和得如同春日融雪:


    “其实孟尚书那般清冷性子,正需要顾小姐这般温婉贤淑的女子相配。至于公主…”


    他轻轻摇头,


    “终究是异族女子,难登大雅之堂。”


    顾盼怡心头一跳,攥着缰绳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六皇子的话语如同魔咒,一字一句都敲在她心坎上。


    她望向观赛席,孟淮止清冷的轮廓在雪后阳光的映射下恍若神祗。若是……若是能得到他的青睐…


    “本王与顾小姐投缘,”


    六皇子继续低语,声音里带着蛊惑,


    “本王只是想提点一下顾小姐,如果顾小姐需要帮助,尽可来找本王……”


    六皇子说完这番话,便含笑调转马头,从容离去。


    他那月白骑装的身影在雪地中渐行渐远,仿佛方才那番惊心动魄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顾盼怡怔怔地勒住缰绳,只觉得方才那番话还在耳边回响。


    而此刻看台之上气氛却微妙的有些凝滞。


    沈砚之仿佛未曾察觉这无形的张力,自然地侧身向阮如玉温声解说:


    “阮夫人请看,二皇子这一记回身击球,看似惊险,实则拿捏得极准。北戎公主的骑术亦是不凡,颇有几分我们中原少见的大开大阖之气。”


    他言语从容,既点了场中形势,又不着痕迹地称赞了殊嫣。


    “沈公子见解独到,”


    她嗓音温软,比平日又刻意放缓了三分,确保那声音能清晰地飘向孟淮止的方向,


    “经您这般解说,如玉方才窥得其中真趣呢。”


    她顿了顿,似想起什么,轻声道,


    “方才多谢沈公子为我解围。”


    “举手之劳,夫人客气了。”沈砚之笑容和煦,


    两人言谈晏晏,氛围融洽。阮如玉能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似乎更冷冽了些。


    恰时挽秋端来姜茶。阮如玉亲手斟满一杯,转身面向孟淮止时,已换上一副温婉恭顺的模样,眸光清澈见底,语调柔婉:


    “小叔叔,天寒风冷,饮杯姜茶暖暖身吧。”


    她递出茶盏的姿势优雅,却刻意放缓了动作,带着恰到好处的晚辈的关切。


    孟淮止的目光从赛场收回,落在她奉上的茶盏上,沉默着,并未立即去接。


    场中忽起惊呼,是二皇子为博殊嫣一笑,行了一个极险的马术动作。


    沈砚之见状轻叹:


    “二殿下求胜心切,此招虽妙,却易伤及马匹前蹄。”


    几乎同时,孟淮止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硬涩:


    “不必。”


    他拒绝了。


    阮如玉的手悬在半空,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丝被拒绝后的无措与难堪,这神情她拿捏得极准,既不过分夸张,又能引人怜惜……


    她并未立刻收回,仿佛僵住了一般,实则是给足了某人反应的时间。


    果然,沈砚之立刻含笑伸手,极其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了那杯茶,温声解围:


    “孟尚书想必是观赛入神,无心饮茶。这姜茶炮制得恰到好处,香气扑鼻,在下倒是有些口渴,不知阮夫人可否割爱?”


    阮如玉顺势收回手,望向沈砚之的眼神充满了恰到好处的感激与柔弱:


    “沈大人请用。”


    她清晰地看到,在沈砚之接过茶杯,指尖与她有过一瞬轻微碰触时,孟淮止握着茶盏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


    他虽未再看她,但周身散发的寒意几乎能将周围的空气冻结。


    沈砚之笑着饮了一口茶,对阮如玉赞道:


    “果然暖身暖心,夫人费心了。”


    他话音方落,一直沉默如冰的孟淮止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瞬间冻结了方才那片刻看似融洽的气氛:


    “沈公子对马球之道见解颇深,对饮茶之道亦如此精通,倒是难得。”


    沈砚之持杯的手微微一顿,面上温煦的笑容不变,从容应道:


    “孟尚书过誉。在下不过是闲暇时多读了几本杂书,略知皮毛,不敢当‘精通’二字。比不得尚书大人,文韬武略,国之柱石。”


    他姿态放得极低,应对得体。


    孟淮止却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端起自己面前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指尖在杯沿轻轻一划,语气平淡无波,却字字如冰锥:


    “是吗。既知是皮毛,观赛时便更应谨言慎行,妄断皇子得失,恐非人臣之道。”


    他直接将沈砚之方才对二皇子马术的点评,上升到了“妄断皇子”的高度!这顶帽子扣下来,不可谓不重。


    阮如玉心头一跳,她没想到孟淮止会如此直接地发难,而且一开口便是这般凌厉。


    而此刻的沈砚之,脸上的从容温煦如同被寒风吹散的薄雾,瞬间褪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