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漕运毒计诱贪吏,犬牌立威震衙差
作品:《掌御千机:我镇压一切敌》 安平县背靠沱河,行商客船顺着蜿蜒河道漂三十里,便汇入浪头拍岸的漳河。
漳河风高浪急难行船,沱河却窄而平缓,成了往来商船避浪休整的唯一去处。
码头青石板路被踩得发亮,船工们赤着膊吆喝着搭跳板,汗珠子砸在地上碎成八瓣。
挑夫们扛着粮袋、盐包、酒坛,脊背弯得能扣住地上的影子,麻绳嵌进皮肉里,红肿的印子渗着血丝,草鞋磨得露了趾头,也舍不得更换,每一步都像拖着铅块往前走。
他们这些人正在为安平县发光发热,为县令许敬之的“金饭碗”添砖加瓦。
县令的远亲许三管着“许记粮行”,把码头运输牢牢握在手里。
商户运粮出县,只能找许记,运费是市价的三倍,爱运不运,走陆路运量,城外的妖魔就会给他们上一课。
客船卸货要休息借跳板,得额外给“码头孝敬钱”,少则五钱,多则二两。
每日流水少说也有三百两,比张承业刮遍城西商户三个月的油水还多。
县尉张承业早把这码头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他在安平县混了十三年,靠“报损银”、“商户孝敬”捞钱,可比起许敬之的漕运横财,不过是蚊子腿上刮肉。
此刻他坐在公房里,眼神里满是急切:“说说你的‘财路’,别绕圈子。”
林坏从怀中摸出张折得整齐的纸,展开是安平县支流漕运图。
炭笔描的河道纹路清晰,三条支流处用黑粗圈标着“水深丈二,可通三丈货船”,旁边还注着邻县码头的名字。“大人您看,许记垄断了沱河主航道,可这三条支流没人管。商户走主航道要给三倍运费,走支流却缺运输队,粮囤在手里烂了都运不出去,船只太贵,想造造不起,就算造出来,也畏惧县令的威势不敢运……咱们找几艘小货船,做‘短途接驳’。把粮从支流运到邻县,对接外地粮商,运费只收许记的一半。您抽七成,剩下的给船工和跑腿的。”
他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刻意的谨慎:“这是‘便民运输’,商户得了便宜会主动找咱们,船工有活干也念您的好。就算许记问起,您是县尉,管的是治安,税收,难道还不许百姓省点钱?省下的钱用来交税不正合适!”
张承业的眼睛瞬间亮了,伸手抓过图纸,指尖在支流处反复摩挲,仿佛能摸到银子的凉润:“要是许敬之找上门呢?那老狐狸可不好糊弄。”
“那就找几个‘走私犯’。”林坏说得轻描淡写,指尖叩了叩桌子,“抓几个船夫,安个‘私运粮食’的罪名,人头挂在码头示众——没凭没据的,许敬之难道还能咬您一口?”
这话像团火,烧得张承业心里发燥。
他猛地拍桌,“你小子,真有你的!不亏是林……坏!”他顿了顿,咽了口唾沫:“一个月能赚多少?”
“五百两。”林坏伸出五根手指,“刚开始是这个数,等商户多了,翻一倍都有可能。”
“五百两!”张承业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啦的响,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够买两个西北胭脂马——那娘们腰细腿长,哭起来都带着股烈劲儿,再添把百炼环首刀,绰绰有余!”
他脸上的肥肉挤成一团,满是贪婪,可又突然皱起眉:“许记要是断咱们的船怎么办?”
林坏在心里冷笑——这老狐狸,倒会装模作样。他躬身行了礼,语气带着点挑拨:“许记是粮行,咱们是运输,没抢他的主航道。人家许县令吃肉,咱们喝口汤,难道还不行?再说,您是朝廷命官,他许敬之再大不过是个县令,大家都是官,有些规矩是要讲的。”
这话戳中了张承业的痒处。
他早就不满许敬之压自己一头,如今有机会既赚钱又压对方一头,哪还顾得上风险?“好!就按你说的办!”他重重点头,“船工你去招,账目你管,每月初一把银子送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林坏躬身应下,转身时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这蠢货,连“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的理都不懂。
许敬之把漕运当成命根子,一旦接驳运输断了许记的生意,老狐狸绝不会善罢甘休。
这是他借刀杀人的第一步,张承业不过是枚棋子。
再走出公房时,林坏已成了张承业的“心腹”。
县衙里共三个捕头,老捕头王奎、李虎跟着张承业混了多年,原本见林坏年轻,没把他放在眼里。
可此刻张承业坐在正堂,指着林坏道:“林坏,以后你管城西、河汊口的治安,王奎、李虎,你们各分五个捕快差役跟着——用心做事,本官不会亏待你们。”
王奎、李虎对视一眼,赶紧躬身应下。
散差后两人围上来,王奎递过烟袋,烟锅里还冒着热气,脸上堆着谄媚的笑:“林捕头,您年轻有为,以后还得多带带咱们……”
话没说完,林坏突然从怀里摸出枚铜牌。
铜面烙着犬型图案,正是狗三爷的信物。
王奎手里的烟袋“啪嗒”砸在青石板上,烟丝撒了一地;李虎的脸瞬间白了,声音抖得像筛糠:“狗……狗钦差?”他早听说林坏把未婚妻送进了西山破庙,却没想到林坏竟成了狗三爷的“钦差”——在安平县,狗三爷是能和许敬之平起平坐的妖物,得罪林坏,就是得罪狗三爷。
两人赶紧改口,腰弯得几乎贴地:“林哥!以后您就是咱们的哥!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周围的差役也炸了锅,纷纷围上来,一口一个“林哥”,眼神里满是敬畏。
谁也不敢再提“林傻子”的绰号,更不敢提他送未婚妻入妖窟的事。
林坏年方十八,却成了县衙里最不能惹的捕头。
他没理会众人的谄媚,只淡淡扫了眼街对面的醉仙楼:“走,哥几个,去醉仙楼摆一桌——我请客。”
”林哥大方!“
”林哥威武!“
一个月前,他带着苏屠来醉仙楼庆生,点了盘炒肉、一壶劣酒,却被掌柜坑了三两银子。最后苏屠偷偷摸出母亲留下的银钗,当了钱才把他从后厨赎出来。
那银钗可是母亲给她当作嫁妆的。
这事儿林坏可记得呢!
想起那个可以提刀砍狗妖,对自己嘘寒问暖,掏心掏肺的女子,林坏容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此刻醉仙楼的小儿正站在门口揽客,见林坏带着一群捕快过来,脸上的笑瞬间僵了,硬着头皮迎上去:“林……捕快……您要点什么?”
林坏抬了抬下巴,手指叩了叩柜台:“来三两银子的席面——要最好的。”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小儿的腿瞬间软了。
三两!
他熟啊,当初就是他做的套啊,一桌半钱不到的席面,硬说成三两!
不知道自己的命值不值三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