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奶奶一直站在门口等着宋盼盼出来，手术室的门刚拉开，她就赶了上来。


    正好听见宋盼盼喃喃说着什么“直系亲属”。


    她以为宋盼盼已经输了血，便和顾霆琛一左一右扶着她坐在长椅上。


    “盼盼，你刚才说什么直系亲属呀？刚才输了多少血？现在难不难受？奶奶带你回家补一补再来吧。”


    宋盼盼这才回过神来，看向顾奶奶的神情有些愧疚。


    “对不起奶奶，刚刚我在想事情。医生没有给我抽血，她说我和小兰……她说我血型和小兰不一样，不能抽血。”


    宋盼盼原本已经想要说出来直系亲属的事，但想着顾奶奶既然不知道，现在告诉她也是徒增烦扰。


    小兰是黑省本地农户出身，家境不好，自己确实沪市人，怎么看也不想是有血缘关系的。


    这件事到时候自己再重新查就是了。


    刚好当时自己在火车上遇到的【云】现在就在户籍部门工作。


    到时候自己可以问一下查询户籍的流程，就知道小兰到底是不是黑省人了。


    顾奶奶听见宋盼盼说没有抽血就放心多了，不过还是给了顾霆琛一些钱，让他出去买些水果罐头、麦乳精这样的营养品，一会儿给小成喝。


    毕竟是给他们老顾家的媳妇儿输血，总不能什么都不表示。


    她看了眼萎靡地坐在长椅上的小女儿，眼中的失望再也掩盖不住。


    “连自己的儿子、儿媳都不心疼，还能指望她心疼谁呢？”顾奶奶摇摇头，喃喃自语。


    她从包里掏出十张崭新的大团结，这还是宋盼盼单独送她的生日礼物。


    她用布包包着，放在老姑身边。


    “我要搬走了，既然正昊要分家，你也顾不明白家庭，干脆就分了。往后，没什么事也不用找我了。”


    顾奶奶说完，便赶紧离开，生怕看了老姑可怜的表情后，自己再一次心软。


    老姑这次却好像筋被抽走了一般，整个人倚靠在长椅上，没有半点精气神。


    入了夜小成才出来，脸色煞白眼底乌青。


    顾霆琛和刘正昊赶紧上前搀扶着，宋盼盼和顾奶奶将长椅让出来给小成半躺着。


    三妹正喜在家里看孩子做饭，刚让三妹送来了不少菜，大家都垫补了些。


    专门留了猪蹄汤和乌鸡汤给小成喝了下去。


    原本这两种汤是预备给生了孩子的小兰的，没想到先虚弱地出来的是小成。


    三妹夫等着大家都吃完后，才收拾了饭盒往家赶。


    临走前还说道：“放心吧，孩子和正喜、正成在家都挺好的，明天早上我再来送饭。”


    眼见着在这还不知道要待多久，正美也想跟着一起回去。


    宋盼盼也看着顾奶奶等的疲惫极了，便提议干脆让顾奶奶也回去。


    这么一鼓动，除了顾霆琛和刘正昊都待不住了。


    最后，顾霆琛开车将顾奶奶和小成送回家，剩下老姑、老姑父、刘正美各自骑自行车回去。


    病房外两张长椅上顿时宽敞起来，仅剩了宋盼盼和刘正昊两人。


    宋盼盼便想起来刚才护士的说辞。


    她见刘正昊焦虑又疲惫，下巴上的青胡茬都长出来半厘米了。


    想了想还是问道：“正昊，小兰祖籍就是黑省的吗？”


    刘正昊正愁小兰的情况，刚才三妹夫送的饭也是的一点没吃，现在听见宋盼盼的问题，还是强撑着坐直了思考。


    “是啊嫂子，我刚认识小兰的时候就是在国营饭店，她是后厨洗碗工。当时不小心打破了一直碗，经理要罚钱，我帮着说了几句话，我们俩就这么认识了。”


    宋盼盼也察觉到刘正昊现在精神萎靡，身体疲惫，说话也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但也没有打断他，只是认真的听着，试图盘算一下小兰有没有可能是沪市人。


    刘正昊接着说道：“后来也聊过几次，我也去找过她，过了几个月比较熟悉了，才说起来她家是齐市下面村里的，我还去见过她的爹妈爷奶，他家的亲戚都住在一个村里。”


    宋盼盼这才点点头，找补道：“原来是这样啊，看小兰长得细皮嫩肉的，我还以为是当年逃荒来的外省人呢。”


    刘正昊说了几句话后仿佛意识才回笼，他笑了笑，好像回想起了刚和小兰认识的时候。


    “那时候小兰年轻，才十六。长得干净可爱，人也活泼，一下就给我吸引住了。”


    宋盼盼跟着凑趣道：“人家刚刚十六岁，你就给人家骗了？”


    刘正昊正色道：“嫂子你不知道，小兰其实挺惨的，从小家里没钱，根本吃不饱饭，也就是在咱们这边，重工业发达，不论姑娘小子往后都能进工厂当职工，这才没让她爹妈给扔了。”


    宋盼盼之前只知道到了黑省发现这里并不是特别的重男轻女，即便有也是老姑这种偏心一个，冷待其他，并没有严重到要将生了的女孩扔到的情况。


    之前也没想着问顾霆琛，没想到今天倒是知道答案了。


    “原来如此，这次小兰肯定又受了大罪了，往后既然分出来单过了，就对小兰好一点，更好一点吧。”


    刘正昊笑起来看着还挺书生气的，他点点头：“知道了，嫂子。你和霆琛哥也一定会早生贵子的！”


    宋盼盼被他这么一说还有些害羞。


    上一次才是两个人的第一次呢，她从前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可上次结束后，她竟然有些食髓知味，可最近忙的很，根本没倒出时间。


    况且，这种事，若是她提起，岂不是很尴尬？


    因此，她也一次都没和顾霆琛提过。


    好在等到小兰生完孩子，他们也就可以启程回边城了。


    原本就请了七天假，路上就是两天，来了这刚一天就被绑架，救回来又受伤，住了五天院，刚出院又赶上老姑来了。


    这都九天了还没回去呢。


    宋盼盼早已经心急如焚，生怕自己回去的太晚了，若是有新的歌曲、舞蹈自己岂不是就又落下了？


    两个人本身也不是特别熟络，说了几句话，宋盼盼问到自己想问的，便又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