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大门再一次关闭，老姑似乎才从刚才刘正昊的那句话中清醒过来，问道：“你刚才说啥？”


    刘正昊看了一圈，顾奶奶、顾霆琛和宋盼盼都坐在长椅上，老姑父扶着老姑，身后是缩着的刘正美站在手术室门前。


    他长舒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等小兰出院，我们就分家单过。”


    老姑这回是真真切切地听清了。


    她挣脱开老姑父的手，走到刘正昊跟前，手都有些颤抖，又问了一次：“你说啥？”


    “有意义吗？我要分家，分家！听明白了吗？”


    “啪！”


    老姑一巴掌扇在刘正昊脸上，将他的头都打得偏向一边。


    “要不打死我，要不就分家。”


    刘正昊也有些无力，整个人靠在手术室边的墙上。


    刘正美见自己妈都被气成这样，这里又没人帮她，自然不敢再出头。


    老姑父窝囊了大半辈子，这时候才挺身而出问道：“你知不知道分家是啥意思！你就非得这时候气你妈？”


    刘正昊顶了顶腮帮子，嘴里刚刚被牙齿磕破，有些血腥味。


    他冷冷地指着刘正美：“我不分家等着我媳妇儿被她、被你们都搓磨死？”


    “谁搓磨她了？！你说明白！你就是白眼狼！我对她还得怎么好？我搭个板儿给她供起来才算好啊？！”


    刘正昊看着面前这样歇斯底里、面目可憎的妈， 无力感涌上来。


    “以前的事我不想追究了，毕竟你是我妈，以后分家了，就单过吧，我不会不养你们，只求你们让我和小兰好好过日子行不行？算我求你们行不行！？”


    老姑终于瘫坐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奶奶一直拉着宋盼盼的手，冷眼看着这局面。


    当初她就太宠这个老姑娘，她的一群孩子也是从小闹到大的，但好在她醒悟的早，孩子他爹又是军官，看不惯就揍，这才震慑住。


    现在他们家也是这情况，可惜当妈的偏宠，当爹的不吱声，这一仗早晚的事。


    “都是作孽啊！”


    宋盼盼拍着顾奶奶的手背安慰道：“奶奶，您别操心太多了，注意身体才行。”


    顾奶奶点点头，心里不自觉有些凉。


    自己从小喜欢老姑娘，家里孩子一个个不是娶妻就是嫁人，就这个老姑娘跟着自己到了快三十才分出去单过。


    可惜出去了也不立事，两口子双职工，大儿子也有是铁路职工，三女儿是百货商场的营业员，三女婿是老师，全家也算五项进项，还是被他们花的寥寥无几。


    月月都要来打些秋风，最近更是来的勤多了。


    她无奈又没办法，当初确实是自己觉得当兵辛苦，全家都跟随他们爹一起当兵了，就这个老姑娘让自己劝了下来。


    安排去了钢铁厂当个文员，安安静静、稳稳当当的，当时只觉得自己是对孩子好。


    没想到到头来，当了兵的子女们现在个个是高官，反而这个老姑娘还是普通职员， 工资一个月几十块钱。


    现在看她不光不争气，连个家都团不住，更是失望。


    也不想对他们要分家的事发表什么意见，外面蓦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顾霆琛满脑子都在思考宋盼盼到底是什么人。


    而宋盼盼却一直在担心小兰的情况怎么样了。


    这么久以来，她还真的没有对什么人有这样的牵挂。


    “病人急需输血！谁是O型血？！”


    医生甚至没等手术室门完全打开，声音就已经喊了出来。


    大家几乎都马上回忆自己的血型。


    “我和老姑娘还有霆琛都是A型。”顾奶奶当先说道。


    老姑父说道：“我和正昊是B型，正美是O型血。”


    正美一听老姑父这么说，立马摆手道：“不是不是，我不是！我爹是B型，我妈是A型，我怎么可能是O型？”


    医生急急忙忙地说道：“A型和B型是能生出O型的，你到底是不是O型血？产妇现在大出血，我们血库不够，必须马上抽血！”


    正美一步步往后缩着，眼看着就要跑，被刘正昊给抓回来。


    “不行，我不抽血！我不抽，我凭啥给她抽？！松开我，救命啊，杀人啦！”


    刘正美喊得凄厉，就连保安都给喊上来了。


    刘正昊只好松开他，宋盼盼自己也有些怀疑自己的血型，毕竟她从来没用过血。


    便和医生说道：“医生，测一下我的血型可不可以。”


    外头刚打了水回来的小成抢先道：“我来吧，我是O型。”


    面对一个准确的、一个模糊的，医生当然毫不犹豫地将小成给带走。


    刚走了两步又叫上宋盼盼道：“你也测一下，看行不行。”


    宋盼盼立马跟上去，顾霆琛跟在身后也进了手术室。


    一进去才发现里面还有一道走廊，里面有不同的房间，再走到尽头，就是一道厚重的金属门。


    那里面才是做手术的地方。


    小成和宋盼盼被安排在两个不同的房间。


    输血是大事，就算小成说自己是O型血，也要先测一下准不准，和产妇能不能输。


    宋盼盼这边也是一样的流程。


    原本宋盼盼还有点害怕，心里还庆幸顾霆琛跟着自己进来了。


    她揪着顾霆琛的衣角准备着，没想到只是用细小的针头刺了一下指尖。


    护士看她害怕的样子笑道：“别害怕啊，先测下血型。”


    她取完指尖血就起身到机器那边开始操作。


    “你们先去坐一会儿，有结果了我告诉你。”


    宋盼盼生怕等结果太久了来不及，在长椅上也是坐立难安。


    好在这个结果出来的很快，护士小跑出来喊道：“程成同志是哪个？”


    小成站起来：“我就是。”


    “你符合，跟我过来抽血。”


    小成朝顾霆琛和宋盼盼一点头就跟着护士跑走了。


    宋盼盼这边更加着急，不停地探头看护士的动作。


    只见那小护士拿着单子皱了皱眉，慢慢走出来。


    宋盼盼早就着急起来：“去哪里抽血？我现在过去。”


    那小护士却拦了她一下，也没有刚才的笑容了，只是将那张检查单递给她说道：“你们两个的血会溶，直系亲属就算同血型也不能输血，你不知道吗？这忙着呢，就别耽误我们功夫了啊！”


    说完，她就返回化验室，将顾霆琛和宋盼盼晾在原地。


    立马有小护士打开手术室外面的大门将他们放出去。


    “直系亲属？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