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霆琛撂下狠话后，将手里的菜盆也放在灶台上，赔着笑带着顾奶奶出去。


    小成看着三个人的背影，心里倒是美滋滋的，这些糊肉让他吃，那不就是说明自己可以留下吃饭了？


    他忙不迭地将其他菜一起端上餐桌，摆好碗筷，还给每个人称好了饭。


    “老夫人，团长同志，夫人，可以吃饭了。”小成站在门口，恭恭敬敬地叫道。


    顾霆琛倒是受用的很，就是顾奶奶和宋盼盼听着都别扭。


    “小成子别这么见外，听这臭小子胡咧咧，你还叫奶奶，叫盼盼嫂子就行。”顾奶奶又戳了下顾霆琛的太阳穴，嗔道。


    宋盼盼也笑着点头，让他叫盼盼也行。


    小成看了眼顾霆琛有点拘谨。


    当初确实是自己选择了去顾伯父身边做警卫员，在顾霆琛眼里，自己就是背叛了他。


    他们以前住在宿舍的时候，半夜畅想，总是说他们三个一定要分到一个团部去，不管谁当了首长，其他人都永远做对方的助手。


    后来顾霆琛在边防军摸爬滚打好几年，终于当上了团长，庄大胆儿原本在西城也有个团长的空缺，领导要将他调过去，他不肯，说什么都要给顾霆琛当参谋长。


    而自己，却背叛了曾经的誓言，转而给顾伯父做了警卫员。


    顾霆琛现在身边的直属的侦察连连长燕子的位置，原本就是他留给自己的。


    当年他们仨中，自己的侦察能力最强，自己的目标就是团部直属的侦察连连长。


    没想到机缘巧合下，还是错过了。


    小成看了看顾霆琛的脸色，不知道该不该坐下。


    “那个……奶奶，我……我还是在外面等……”小成说几个字就瞄一眼顾霆琛。


    直到顾霆琛脸色冷下来，坐在凳子上看也不看他，冷哼道：“还不做菜吃饭等着人三跪九叩求你呢？”


    小成这才如蒙大赦，赶紧坐在顾霆琛下首。


    这桌子是个四方桌，四边皆是长条凳，一边能坐两个人。


    原本顾奶奶坐在主位，宋盼盼和顾霆琛各坐一边，这样大家也宽敞。


    小成不好意思直接坐在顾奶奶对面，这才挨着顾霆琛坐下。


    “别挨着我。”


    小成刚坐下，闻言又赶紧站起来要坐到顾奶奶对面去。


    可惜这是个长条凳，小成坐下的时候，顾霆琛为了显示他的厌恶，往顾奶奶那边挪了不少。


    眼下小成站起来，长条凳的中心移位，一下子歪倒。


    顾霆琛给晃了个趔趄，身边就是顾奶奶，他怕自己重，拉住的话再给奶奶带到了。


    只好忍着自己摔在地上。


    小成见状赶紧过来扶他：“滚蛋！”


    他挣脱开，却也不起来，就任凭长条凳歪在身后，自己坐在地上委屈地看着宋盼盼。


    宋盼盼看他摔倒第一反应也是吓了一跳，可见他还有力气骂小成就知道他没什么事，因此也存了看戏的心态。


    这回顾霆琛看向自己，她也不好就这么坐着。


    “快起来吧，地上凉呢！”宋盼盼绕过顾奶奶走到顾霆琛身边，伸出手来说道。


    顾霆琛这才将手搭在宋盼盼手上，借力起身，却不让宋盼盼走了。


    顺势将宋盼盼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顾奶奶看了一圈戏，见顾霆琛和宋盼盼拉着手，感情确实挺好的才放下心。


    “行了，饭菜都凉了，快点吃吧！”


    顾霆琛刚要拿起筷子吃，宋盼盼却小声说道：“洗洗手啊！”


    顾霆琛嘿嘿一笑，将筷子放下，指使小成道：“倒点水，没听见嫂子要洗手啊？！”


    他颐指气使的模样，让宋盼盼都有些尴尬，她拉了拉顾霆琛的手：“你做什么呀？自己洗就好了呀！”


    顾霆琛却偏偏要和小成作对，等小成将洗脸盆端过来，他又要毛巾。


    小成只好先将水放在地上，转头去拿毛巾。


    走到顾霆琛跟前，才将毛巾搭在肩上，又端起水盆。


    顾霆琛仔细看了看小成脸上还是没什么不高兴和埋怨，顿时心里就像泄了气似的。


    转过身说道：“不洗了。”


    小成依旧没说什么，将洗脸盆放回原位，坐在桌前等着。


    “霆琛，小成又没得罪你，你怎么总针对他？”宋盼盼从未见过顾霆琛这样针对一个人，他在团部其他手下人的眼里多是冷面、严厉的形象。


    但从没有一个人说过顾霆琛爱折腾人。


    反倒是不少人说在团部有活儿忙不完的时候，顾霆琛往往是最先帮忙的首长了。


    可是现在他又是明显的针对小成。


    顾霆琛冷笑一声，也不管顾奶奶在这，直接刺道：“怕什么，咱们这位警卫员可是伺候人伺候惯了的，什么端茶倒水，捏腰捶腿的事儿做不了啊？为了攀上……”


    “住口！”顾奶奶手中的筷子摔在桌上，弹起来的一根筷子正好戳进那锅糊了的红烧肉中。


    小成听了顾霆琛的一番话，头更加低，面色却没什么变化。


    “这顿饭，能吃就给我消停儿的吃，不能吃，统统滚出去！”顾奶奶发了火，顾霆琛便将话头止住了。


    小成坐立难安，刚想起身告辞，就听见宋盼盼说道：“奶奶、小成，对不住，霆琛我俩赶火车，一宿没睡，所以心情不好，也是累的。您千万别跟他计较。


    还有小成，你别往心里去，嫂子带来了几瓶好酒，你们俩喝点，就当给你赔罪了。”


    宋盼盼将酒打开，里面是刚好两只小酒杯，她依次倒满，先放在小成身前。


    小成赶紧站起身：“嫂子，一会儿我还得回去，真不能喝酒，对不起嫂子，辜负嫂子的好意了。”


    原本顾霆琛也不说话了，眼下小成这么一说，他又想起来小成本来就是要接自己上那边去的。


    又出言道：“人家可是大忙人，顾军长身边的警卫员，时刻得保证顾军长安危的，你这酒人家哪能看得上啊？”


    小成这回是真的坐不住了，赶紧站起身就要告辞，今天没说的事儿还是明天顾军长来自己说吧，这种情况下，自己要是说了，明天估摸着顾军长都进不了这个屋。


    宋盼盼本想缓和一下气氛，又被顾霆琛给破坏掉，也丧气地坐下来。


    原本好好的一顿饭，被顾霆琛几句话闹了个分崩离析。


    顾奶奶叹了口气，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