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化雪的原因,这一次进城比上次快上了不少。


    两兄弟的牛车驮着货物,经过多方打听找到了福来酒楼所在地。


    福来酒楼建的很是气派,足足有五层高,飞阁流丹,雕梁画栋,那些壁画更是巧夺天工。


    大门两侧一龙一虎栩栩如生,左右横列霸气非凡,门口之上题匾更是名家之作。


    “如果放在上一世,起码也是个五星大酒楼吧。”


    陈业上前和柜台小二说了一声此行来的目的。


    小二进去了通报。


    陈石看的目不转睛,啧啧惊叹:“三弟,要是以后我有了钱,也开一个这样的大酒楼,到时候娘和妹妹都可以天天吃大餐了。”


    “然后你和嫂子一个负责记账,一个负责管理后厨,再生几个小孩帮你招呼生意。”


    “是啊,如果能和玉儿一起有这么一座酒楼,我……”


    陈石脸刷一下变红,扭头才看见陈业坏笑,这是在套自己呢。


    去通报的小二出来,可是孙舟并没有跟着一起出来。


    陈业眉头一皱,一股不安感在心中生出。


    小二接下来的话也验证陈业的猜测。


    “不好意思,孙管家说酒楼暂时不收外来的鱼获了,对不住两位了。”


    陈业沉声道:“之前孙舟自己信誓旦旦的说要多少收多少,现在怎么出尔反尔了?”


    小二为难道:“小哥,这件事我也不好给您做主,我也只是一个跑堂的,请回吧。”


    “那我这鱼怎么办?”陈石慌了,一把拉住小二。


    小二立马板起脸来:“在永平县可没有强买强卖的生意,你不松开我报官了。”


    “不得无礼。”


    堂内声音响起,孙舟从里面走出来,一脸难色。


    “小哥,不是我不愿意收你的鱼,只是现在整个永平县的酒楼都不敢收你的鱼了。”


    “我三弟抓的鱼是我们村最肥最鲜活的,凭什么不收。”


    不等陈石发怒,陈业一把拉住陈石,看向孙舟:“是有人在背后施压了吧?”


    孙舟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哥,我们福来酒楼在永平县是前三的酒楼,可也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


    这一锭银子算是我的赔礼吧。”


    “不用了,多谢孙掌柜之前厚爱。”


    陈业谢绝孙舟的银子,不过多纠缠,用脚指头都想得到发生什么了。


    除了赵家,还有谁在这永平县有如此大的能量。


    接下来他问了好几家酒肆,皆是和孙舟的反应一致。


    “欺人太甚,三弟我们去报官吧!”陈石道。


    陈业摇摇头:“没有哪条规定赵家不能这么做,而且赵家扎根永平县这么多年,我们去也没用。


    你在这里等着我。”


    陈业一个人带着牛车上的鱼获去了没人在的角落里,全都给商场回收了。


    这些鱼获回收打折完还有三两银子。


    等到陈业回来,陈石看着空了一半的牛车,眼睛亮了:“三弟,都卖出去了?”


    陈业点点头:“我之前在永平县认识一些朋友,便宜点给他们了。”


    “三弟,你真是有本事。”陈石笑道:“你有这身本事,早晚也会在永平县里出头,和赵家一样享不尽的富贵。”


    “我有事情离开一下,你将药材送到秋华堂,其他矿物拿到黑街卖。”


    “好。”


    支开陈石,陈业表情冰寒了几分。


    “没想到赵家下手这么快,看来不能随便用真实身份来永平县做一些事情了。”


    陈业去了一趟街上买了个面具,兜兜转转来到了永平县最大的戏场。


    永平县挨着边疆并不遥远,戏风浓厚,甚至是在这里形成了一种文化。


    这片戏场足足有十个中型戏台,三个大型戏台还有一个特大戏台。


    小戏台更是数不胜数。


    有钱人会去看中型戏台和大型戏台的大戏,穷苦百姓自然去看一些小戏台小戏班演的戏。


    至于特大戏台只有一些大官途经永平县亦或是逢年过节才会动用。


    在这的戏班数目庞大,其中不少一些考取秀才的童生或者想要去考取举人却没钱的秀才都会来这里试试赚稿费。


    戏本在这个时代属于下九流的行当,是很多自诩风雅的读书人所不耻去做的。


    奈何并不是每个读书人都是家财万贯,为了理想与谋生,他们只能屈尊来写。


    所以在这里和陈业一样带着面具抱着一沓纸,以及使用化名的不胜枚举。


    陈业来到一座大型戏台前。


    大型戏台常年收稿的戏班都是永平县的大戏班,给出的稿费那也是相当丰厚。


    可很快,现实狠狠给了陈业一记耳光。


    “什么?你没有介绍信也敢来这里?出去出去,别在这里捣乱。”


    陈业连续跑了好几处地方都被哄走。


    一个看见他这般模样的书生笑着上前道:“兄台应该是第一次来不懂这里的规矩吧?”


    他侃侃而谈起来:“虽说写戏文是我们这些读书之人所不耻的,可就算是下九流里面也是有尊卑之别。”


    “还请兄台细说。”陈业认真听起来。


    书生解释道:“你所不知道,永平县想要写戏本的读书人多了去了,四大戏班清风、文竹、寒梅、云兰都有自己的班底。


    外来者想要分一杯羹,必须要有先生的介绍信,而且这先生必须要举人才行。


    我这有路子您要不要看一下?一个先生的介绍信只需要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


    陈业震惊了:“还真是书中自有黄金屋啊,这么贵。”


    “兄台这句话总结的太好了,我们十几年甚至是数十年寒窗才能当上一个先生,贵也是有贵的道理。


    这样,你我初次见面,我给你免去一贯钱,九贯钱交个朋友。”


    书生拍了拍胸脯。


    陈业摇摇头:“不了,我再看看。”


    书生见到陈业要走也是急了:“我不收您多少倒手费,过了这家就没这个店了。


    兄台这戏班和戏班之间大有不同了,大戏班才会吸引达官显贵来看,小戏班最多只是平民。


    你想想看上九流和下九流的人付的座位前能一样吗?


    你写得再好,给小戏班拿去,你也倒腾不出几个铜子。”


    陈业一拱手:“多谢兄台好意,我还是再看看吧。”


    看着陈业走远,他忍不住啐了一口:“穷鬼,就你这样活该穷一辈子。”


    说完,他去物色下一个目标。


    在戏场偏僻角落里,一个大汉抽着烟斗,看着背后吃灰的戏班道具唉声叹气。


    “霜儿,抽个空联系清风戏班,把这些都卖了吧。”


    坐在他身侧十六芳华的少女模样清纯,身材修长,面容俊秀,浑身洋溢豆蔻年华独有的气息。


    她咬着红唇:“爹!这可是您全部家当,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这么可以说不要就不要!


    而且那清风戏班太欺负人了,只给您一两银子!”


    大汉吐了口烟,沧桑的面孔多出几分疲惫,仍旧挤出一丝笑容:“霜儿,可我们还要吃饭啊。


    而且这戏台的租赁到期了,手底下的弟兄们都要吃饭,都是有家的人。”


    少女不语。


    “喂,你们买戏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