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返校
作品:《相爱的另一种结局》 不知名的树木升腾起雾气,天空是灰雾色的,所有建筑都在雾中,看不清楚。
徐朗凭着直觉穿行其中,眼前那种H型的建筑在眼前越来越近。
巨大的钟楼上,似乎有个黑影。他快跑进前面的黑雾,奇异的腥臭味也越来越浓,浓到让人作呕。
“砰——”
掉在他面前,对方血肉模糊的脸正对着他,眼眶开裂,眼球凸出,看着他。
***
嘀嗒嘀嗒,是吊水发出的声音。窗外阳光正好,风轻轻吹动白纱。
徐朗睁开眼,只看见病房白白的天花板。周围空无一人。
那只是个梦吗?
他试着去回想,但一想脑壳就发疼。“嘶——”脑海里想幻灯片似的闪过一些片段,他以旁观者的视角围观了自己昨天晚上干的蠢事。
他好像有点太过分了,他们那么照顾他的,他不该说得那么伤人。
这时病房门敲响了,赵医生拿着病例单,微笑着走了进来。
“感觉怎么样?我给你开了点镇痛药,头痛的症状应该好些了吧?”
“嗯……好多了。”
医生还在翻阅着病历本,他问道:“赵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呢?”赵医生抽出他的检查单子,回答他,“各项检查数据都显示没问题,如果徐先生着急出院的话,今天下午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
“那住院费用……?”
徐朗有些急切,听人说高级病房一天就要两三千。
“徐先生您不用担心,已经有人为您付过了。”
“付过了……?”
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徐先生,后面复查的时间,我们会通过短信通知您的。”赵医生说。徐朗像才反应过来,对赵医生点头,表示知道。赵医生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关了门。
到了下午,办理完出院手续,准备返校时,徐朗发现了一个很严峻的问题。自己不仅没有手机,而且还穷的叮当响,衣服口袋比他脸还干净。这要怎么回去?
真是悲惨,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现在这个时间点,太阳也从浓云里出来了,意外地晒人。
晒得人恍惚,徐朗走着路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腿一软,地面便向他扑了过来,产生眩晕感的同时眼前一黑,但好歹没真晕过去。
他挣扎着爬起来,却听见几声清脆的金属之声。是散落在他的面前散落着几枚硬币,镍光闪闪。
徐朗向四周看去,只有飞驰的车辆和匆匆的路人。
好吧,现在坐公交的钱是有了。等徐朗坐着公交回到学校已经七八点了。他给辅导员说了自己住院的事情,对方也没怎么为难他,只让他把住院治疗的证明单拿给她和科任老师。
徐朗去交材料的时候对方还很关心他,还问他要不要再请假休息几天。之前一直以为冯老师是个很严肃的人,没想到人其实挺和善的。
想着吃个晚饭再回宿舍,但一摸口袋……
“嗐,先回宿舍吧。”徐朗叹气,饥肠辘辘地往宿舍楼方向走。
穿过一片枝繁叶茂的梧桐大道,一栋匚字型的学生宿舍楼出现在眼前。如果忽略掉上面经年累月的风霜痕迹或许还挺漂亮的。按照计划,这栋宿舍楼去年就应该翻新了,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一直在拖延,拖到现在连翻新的影儿都没了。
徐朗终于爬到了宿舍门口,刚一推开门,就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
室友a原本在痛骂游戏的猪队友,看见他回来立刻停止了机关枪似的输出。
“你……你回来了!”
“谁!谁回来了?!”
右边床上的帘子一掀,室友b立刻从床上坐起来,戴上眼镜确认。
徐朗觉得有点他们反应奇怪,刚后退一步又撞上另一个人。对方人高马大的,直接堵住了他后退的路。
室友c一抹脸上的牙膏沫,吼道:“愣着做啥?进去啊!”说着直接将他推进去,并顺手关了门。
三个人把他围堵在门口,表情说不出来的“狰狞”。徐朗咽了咽口水,心想自己应该没有哪里得罪他们,不至于揍人吧?
“咳咳——”只听室友a战术性地咳嗽两声,起了话头。“说说呗!”徐朗一头雾水,不明白对方什么意思。见他不说,室友b道:“这么多年的室友情,还信不过我们?这里就我们几个,我们又不会出去乱说,告诉我们也无所谓。”
徐朗试探着问:“你们……到底想让我说什么?”
“嘿!就前天下午呀,宿舍楼下,咱几个都看见了。”室友c抢答道。一提这事儿,徐朗就有点心慌。难道他们知道些什么了?可……事情也太过荒唐了,他不太愿意说这么私人的事。
见他不愿多提的样子,众人连连哀叹,“哎呀,太不把我们当哥们儿了!”“你看我们都为你准备了什么。”室友a说着给他展示买来的酒,其他两人也是如此,什么烧烤串啊、花生米呀都准备好了。
在此起彼伏的哀叹声中,徐朗摸摸自己咕咕叫的肚皮,还是同意了。室友b兴奋地拉着他,一把按到室友a搬来的椅子上,三双眼睛亮得跟个灯泡似的,齐刷刷地看着他。好像不说出点什么惊天大瓜都对不起他们的期待。
“快说吧,快说吧。”室友a催促道,室友c则把酒杯往他面前一推:“咱们边喝边聊。”
徐朗握住酒杯,开口道:“我……”才发出一个音节,室友a的耳朵都快贴到他嘴边了。
“我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闻言,三人皆唉。
“行吧,你别说了,我们问你答这样可以吧?”室友b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和钱熙晨是怎么回事?你们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
“对啊,要知道那哥们一学期都不来学校几次,神出鬼没的,听人说他们家特别有钱,跟校长关系特别好呢,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徐朗当然不可能答得出来,只模模糊糊地含混过去。
“我就说嘛,那天我一看他那双限量版球鞋,我就知道肯定不是空穴来风。”室友a激动极了,边说边拍着大腿。“那内个开兰博基尼的那个男生是你发小呢?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该不会……”室友b故意停顿了一下,徐朗一惊,心虚得要命。室友c立刻道:“你别现在才告诉咱们,你其实是个隐藏的富二代!”
室友a和室友b咦了两声,起哄说要让他请客吃饭,作为这么多年欺骗兄弟们的补偿。
“没有,真的没有,你们看呗,我身上只有一个硬币。”徐朗把衣服的兜裤兜全都翻出来给他们看,摸了半天也只有一枚寒酸的硬币,孤零零地躺在小桌上。
一时都安静了。
“草,头一次见还有5分的硬币呢!”室友a惊奇不已,把硬币拿在眼皮子底下凑近了瞧了瞧。
“……你们认识那个白头发的男生吗?”
“你说宋浅玉?当然认识,他是隔壁美院的,听说是学生会会长,平时对人挺好的,就是看着有点娘。说来也奇怪,你不是挺讨厌他的吗?平时问都不准我们问,怎么现在还主动提起他了?”
徐朗想起宋浅玉的那张脸,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但也不至于让人讨厌吧。刚想再问什么,忽地听到一阵有力的拍门声。
“糟糕,快把酒收下去,宿舍不能喝酒,要扣分。”室友a连忙藏了酒。室友b收起折叠桌,室友c去开窗透气。徐朗则去应付查寝的大爷。
“干什么这么久不开门,是不是带什么违禁物品了?”
“没有啊叔,是要查寝吗?我们宿舍人都齐的。”
大爷瞪了他一眼,插着腰就要进来。
“现在也不是查寝的时间吧。”
大爷可不管这个,拿着记录本,一下推开门,喊道:“查违禁!”
他巡视一圈,任何可能藏匿的角落都没放过,可确实什么也没找到。刘大爷狐疑地扫过他们几人,碍于确实没有“赃物”,只能叮嘱他们几句遵守宿舍规则,不准抽烟,不准喝酒,后碰地一声关上门。
徐朗也挺好奇a到底把酒藏在哪,刚才大爷查那么细,各处的抽屉柜子甚至厕所都查了都没找到。a在他好奇的目光中,很自豪地把外套一掀,露出藏在怀里的酒。
“你把酒藏身上了?!”
“俗话说的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b和c纷纷竖起了大拇指。一场查寝风波就这么过去。徐朗觉得自己啥没干都累的不行,连平时必须睡前开一局的习惯都改掉了,直接爬上床睡觉。
见他睡下了。寝室内的其他三人也自觉轻手轻脚,避免弄出太大的响动。
a压低声音问:“你们说徐朗是不是失恋了?”
“失恋?他有女朋友吗?”b反问,这话说的,若是让当事人听见指不定多扎心。“可你们不觉得他最近很不对劲吗?总是无精打彩的,连游戏都不打了。”闻言,b也陷入了沉思。
“会不会是生病了?”c说,刚才徐朗撞到他时他就闻到了很大一股药味。“有可能。”b点头道。a脑中灵光一现,“会不会是因为失恋,所以茶饭不思,病倒了!”
“嘘——”b立刻做出噤声的手势。a自觉声音有点大,也忙捂住嘴。“不管究竟是因为什么,我们都应该好好关爱生病的室友。”c说。这个决定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
睡梦中的徐朗还不知道,他亲爱的室友们到底为他打上了什么样标签。
于是第二天,徐朗一睁开眼,就看见床边半张脸,一双眼睛深情(?)地看着他。
“哇!你干嘛?”
a笑嘻嘻地说:“你今天早上不是没有早八嘛,我给你带了早餐,就放在你书桌上,我就先走了。”
a走了,留下徐朗在风中凌乱。不是,为什么要给他带早餐?而且……a好像没问他要钱。徐朗眉头紧皱,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而这种不对劲感又在b和c那里得到了强化。
“嗨,我们是同一节课,一起走吧,我送你,教学楼和宿舍楼离的挺远的。”b拍了拍他的电瓶车后座,示意他赶快上来。
上完课,好不容易摆脱了b,c又拉着他去篮球场。
“天天待在宿舍里怎么行,还是要多出来活动活动,像这样打打篮球出出汗。”c说,拉着他又跑又跳的。本来想打回篮球也没什么,他也挺喜欢的。但是c总是有事没事地看他,这让他觉得很不自在,感觉怪怪的。
而接下来几天,徐朗深切地体会到了来自室友们的“热情关爱”。有了前车之鉴,这种异常的态度一度让徐朗非常惶恐,于是他更加不敢多麻烦他们,但徐朗越是客气,反而他们越是“热情”。简直陷入了恶性循环。

